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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 (未有雨)


  言喻:“……”
  白幸容又道:“当然价格也是其次。你不知道国内有多少公司想挖他,听说他上个月就向猎头公司投过简历了。”
  那为什么要去新西兰?去一个远到不真实,远到隔着海的国家?言喻忍着喉咙里火热的肿痛:“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白幸容起身,想要扶他躺下:“睡一会吧,等会医生会来挂针。”
  言喻瞪着他:“滚。”
  “我只是想照顾你。”白幸容说:“你不希望我照顾你吗?”
  白幸容适当地露出了一点伤心的神色,那双眼睛很像,真的像,像极了岑明止。
  但是岑明止不会这样明显地流露出无奈与受伤。他总是掩藏地很好,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好像穿着盔甲,言喻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够真的伤到他。


第30章
  但也许不是的,岑明止并非刀枪不入,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会笑当然就会痛,也当然会流泪。
  言喻感到恐慌。从得知岑明止将要离职开始,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危机,但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岑明止的离去会是如此决绝并不可挽回。
  也许他也有很深的伤口,是他经年累月在言喻身边时,被钝刀割破了血肉却无法发声,而言喻自己又从没有发现的伤口。
  所以他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得这么平静,没有任何预兆,也可以轻巧地骗他,说很快就会回来。
  “你好像对我特别没有耐心——”白幸容的声音重新响起。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交叠着两条腿,看起来很随意:“为什么?你很抗拒我吗?”
  “……”
  言喻费力地睁开眼睛,窗帘没有拉,雪后放晴的阳光太过刺眼,让他本就胀痛的眼眶更加酸涩。
  “那为什么要跟我上床?”白幸容说:“再滥情也不至于来者不拒……是因为以前没有追到,所以不甘心吗?”
  言喻扭头看他,嘴唇动了动,“不是”两个字却说不出来。
  “看来是这样。”白幸容叹息,又无所谓地笑了笑,替他做出结论:“那现在这种态度,是因为得到了,觉得也没有那么好,所以才不在乎吗?”
  没有办法否认。言喻回忆起和白幸容那个短暂的晚上。是的,得到过,就觉得没有那么好。他早已记不得十七八岁时是什么心情,但和白幸容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他确实非常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要这个人。
  白幸容慢条斯理,目光戏谑。他本身的优雅与这种戏谑并不冲突,看言喻似乎的目光仿佛言喻是一件过于大型,却无法被清理掉的垃圾。
  他轻轻一笑,问:“那岑明止呢?睡了这么多年,也早就腻了吧?”
  言喻表情变了,单手撑着床沿想坐起来:“你他妈……”
  “所以现在不是正好?”白幸容嘲道:“他走了你也不用记挂,换一个就好。不想换我,就换一个比他年轻,比他贴心,比他听话,最好长得还有点像的。你可以把他当作岑明止,也可以当作以前的我——十八岁的我。”
  言喻一时没能把整句话听懂,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们很像吧?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我就知道了。”
  “……”
  “你可以否认,也可以认为这只是你的个人喜好。”白幸容说:“不过我们很像,这是事实。”
  不是的,言喻瞪着他,不是这样。他从来没有觉得他们相像——就算他们真的相像,至少言喻从没有这样想过。
  “他也知道的。”白幸容补充。
  “……什么?”
  “岑明止也知道。从日本回来那天,言叔叔应该告诉过他了吧。”
  “……”言喻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过度撑大的瞳孔涣散地盯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比隔壁的老爷子更像一个病入膏肓,并即将抢救无效的病人。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白幸容继续道:“毕竟他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这么突然一走,你不适应也很正常。”
  “你也许会觉得恐慌,甚至可能会突然觉得你很爱他,没了他不行——但仔细想想,言喻,其实你也只是在担心自己。”他用陈述的口吻轻描淡写:“你看,你什么都不会,没有岑明止就是个废物,他这么一走,你连公司都管不住。”
  操,言喻双眼涨红,想要撑起身体,但手臂脱力,整个人摔回床上。白幸容就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看着他在床上挣扎,还要微笑着问他:“我说的对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爱……我爱岑明止吗?是的,是这样,言喻爱岑明止,言喻怎么可能不爱岑明止?他想要反驳,白幸容又懂什么……他和岑明止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脆弱,轮得到外人来点评?
  但他说不出话,头太痛了,出了汗的掌心贴在额头滚烫的皮肤上,体温似乎又重新升高起来,比昨晚更加厉害。
  “你他妈……”闭嘴,立刻闭嘴。
  白幸容却还不放过他,伸手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被子,把他挣扎中露出来的肩膀盖回去。
  期间他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对言喻笑:“对了,还没有问你,在日本的时候那个人是谁?江秘书,是吗?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狗屁关系,言喻甚至想不起来他在说谁,江什么?他哪有什么姓江的秘书……
  白幸容俯身,贴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说你们在隔壁上床的时候,岑明止会不会听到?”
  言喻浑身一颤:“你……”
  “我?”白幸容站直身体:“我还没有说完。”
  他抻了抻略微褶皱的袖口,弯着眼笑道:“其实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岑明止来过。”
  言喻愣住,谁来过?……岑明止?他来干什么?
  “来的时候你在洗澡。”白幸容说:“没有进门,我问他要不要告诉你,他说不用。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也许是要走了。”
  “你知道要让一个已经等了八年的人失望,其实不太容易。”他语气轻缓,心情愉快,每一个字都扎在言喻胸口:“但一旦走到这种地步,也就真的结束了。”
  而后他拿起床头的水杯,踱步去饮水机上接了新的温水,就像照顾普通病人那样,放在言喻手能够到的地方。又转动把手,把言喻的病床升起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他走了,但公司的事情还有我,我会帮你的,放心。”
  言喻的视野晃动,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缓慢抬高。缺氧带来的痛苦迅速加剧,他整个人好像被浸在滚烫的水里,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沉闷黏湿,堵塞了狭窄的肺管。
  白幸容把他停在合适的高度,抽了床头的纸巾擦手。他没有洁癖,却在某些时候会爆发严重的强迫症状。
  他把指缝指尖全部擦过,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床尾的垃圾桶,说:“我会叫医生来,你好好休息。”
  他闲庭信步,离开了病房,关门的动作那么从容。
  然而门锁发出的轻微响声像溅入油锅里的一滴冷水,还是惊动了言喻脆弱的耳膜。
  言喻坐在床上,浸满冷汗的手捂住了脸。
  惊慌,后悔,疯狂,交织的痛苦里什么都有。
  他要被淹没了。


第31章
  登机的时候岑明止再次收到孟瑶的短信,嘱咐他国内还没有开春,气温不高,要多穿衣服。
  岑明止回复她自己穿了三件,机场也有人接,叫她不用担心。而后跟着人群过了登机通道,飞机驶过新西兰初秋的海面,他拉下挡板,盖住了直射进来的阳光。
  有一些话难开于口,有一些时间川流不休。
  岑明止曾经问孟瑶,为什么人的时间总是越来越快,孟瑶的回答仍在耳边,因为年纪越大,心事也难免积压沉重。
  小孩子的时光简单纯粹,今日读了多少书,明日写了多少作业,烦恼大抵不过这些,所以日又一日,童年漫长可以挥霍。
  然而人生复杂,一旦长大,忧心的事情接踵而至。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再长的时间便也不够用。要养家糊口,也要尊严体面,要求那些求不到的果。努力的时候多了,疲惫的时候也多,于是每分每秒都像被按了快进键,八年也好三年也罢,都转瞬即逝。
  寒假刚刚结束,机场里人山人海,都是返校的学生。岑明止过了海关,取到行李,从旅客出口出来。
  “看到你了,回头。”电话里易晟的声音带着笑意。岑明止举着手机回头望去,果然就见他一身沉稳大衣,人高腿长站在人群中央,那张脸三年不见仍旧英俊,即使岑明止已经记不得具体,也还是瞬间就认出了他。
  他穿过人群,大步流星走过来:“明止,还认得出我吗?”
  岑明止点头,同他客套:“易董,好久不见。”
  “是三年不见。”易晟笑着张开手臂,热情地抱他肩膀,动作很绅士,浅浅一抱就松了手。他看到岑明止的行李箱:“怎么只有这点东西?”
  岑明止解释:“来不及整理,剩下的拜托同事帮忙快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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