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子,“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上楼睡觉了,已经快三点钟了。”
楚宴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遗憾,“好吧,晚安”
林雨浓擦着男人的膝盖从沙发一侧出去,拖鞋摩擦地板发出轻响,楚宴舒双手交叉放在后脑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涵盖全片的主题是希望啊,怯懦囚禁人的灵魂,希望才可感受自由。强者自救,圣者渡人。看来追求自我的人生并非只是一个梦想,而是在于自己怎么去做…”
踩踏在楼梯板上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楚宴舒歪头,神色复杂而微妙的看着那抹清瘦颓败的身影重新抬起脚,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楼梯拐角。
进了卧室,林雨浓掀开被子,冷风吹的屋里的空气都是凉的,他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眼睛眨了眨,逐渐竟有了睡意,头不疼了。
一楼的男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脸埋在手心深深的将头磕在膝盖上。
外面的雨声可真够吵的。
夜里雨下的大,林雨浓睁开眼睛却被窗外的阳光晃的不适,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正巧男人站在卧室门口想要敲门,两人视线相对,楚宴舒收了手在嘴边摆了个刷牙的姿势,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耀眼。
“饭已经做好了,刷牙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林雨浓呆呆的看着容貌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口跟他说话,语气亲昵的像相交许久的挚友,过往的岁月里他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门口的男人看他迟迟不动,挑了挑眉毛笑着道,“掀开被子穿上鞋,出门右拐第一个房间就是卫生间,挤上牙膏接上水…”
他话还没说完,林雨浓已经蹙着眉头站起来了,他屐着拖鞋与男人擦身而过,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一侧苍白的脸,声音很轻,“不是你是傻子就是我是,这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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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进组
楚宴舒低头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好吧,看来是我傻,失眠真是不好,人的头脑都迟顿了。”
林雨浓没回他,身后只有卫生间房门的关闭的轻响。
等人洗漱好换了衣服,楚宴舒已经将早饭摆在桌上了,两颗蛋两杯奶两碗粥,还有四只小包子,餐桌的中央摆了支玻璃瓶,里面生着一只玫瑰,颜色娇艳,气息芬芳。
楚宴舒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将鸡蛋剥好放进林雨浓的盘子里解释道,“昨天风雨太大,这枝玫瑰被吹断了,我瞧着可惜,生在瓶子里也挺好。”
林雨浓视线放在盘子里白嫩的鸡蛋上,嘴唇动了动,“你不用这样,我自己有手。”
楚宴舒咬了一口包子看他,眼角微弯,“举手之劳而已,快吃吧,你妈妈叮嘱了要早点去,应该还有什么安排吧。”
林雨浓抿了抿嘴角,夹起鸡蛋勉强吃了几口,最后在楚宴舒殷切的目光下,喝了半碗粥,小包子只吃了一个。
大抵是因为生活中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林雨浓也显得比往常热情了一点。
雨后的路不太好走,楚宴舒开车刚刚从别墅区开出去,驾驶室里响起手机的铃声。
男人侧头看了一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方向盘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开车不方便,能帮我接一下吗?”
车里只有两个人,这话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手机就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正埋头看剧本的林雨浓挑眉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铃声马上要停止的时候,才面无表情的从座位之间的缝隙里钻过去,按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在楚宴舒的耳朵上。
那端声音很温柔,开口就叫了一声“儿子”,林雨浓心里了然,听着楚宴舒回了一句,“娘娘有何吩咐?”
亲昵又有趣的母子对话方式,两个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电话里温婉的女人低低的笑,能够感受的出来这个人一定脾气很好,“你不是答应了有空一起吃个饭,我看这周末就挺好,你选个时间,我给你做好吃的。”
楚宴舒微微抬眼,透过倒车镜,视线从沉默服务他的男孩儿脸上一扫而过,语气有些淡,“娘娘,您莫不是忘了我出国进修了?”
“少胡说了”,电话那端依旧在笑,“我还不了解你,不是出去玩了就是去看比赛了。”
楚宴舒知道早晚露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最近在忙一些事,等得了空就回去,娘娘尽可趁着现在风和日丽出门写生,也好与殿下来个小别胜新婚,促进夫妻感情啊…!”
“浑小子”,电话里的人笑骂,到底也没再要求,只说,“到时候别忘把人带回来!”
楚宴舒点了点头,刚想回话,那端已经挂掉了,林雨浓将手机重新扔回副驾驶的座位上,人退回到椅子上,“可以给你假回家吃饭,剧组没那么忙”
十字路口正是红灯,楚宴舒看着倒车镜里低头失神的男孩,一双眼睛眸深似海,“还不是时候”
两人到的时候正在拍其他场的戏份,大家看到林雨浓来都显得很热情,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会问候一句“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林雨浓也很礼貌,至少在楚宴舒眼里是这样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林雨浓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一场结束,导演唐理才算得了闲,一回头看见林雨浓,忙从监控器前面站起来,“雨浓来了。”
林雨浓放下剧本从椅子站起来,“唐叔叔”
唐理今年也有五十五岁了,被业界称为鬼才导演,当年凭借《南》一举让郭静漪拿下视后和最佳女主角两个奖项,这部电视剧也被冠上“史上最震憾人心的人性大揭露”的称号。
不用想也知道,林雨浓能够进组演男主,大概少不了唐理和郭静漪的交情。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能力有条件去拥有一样东西,即便你没有你也有了,旁人那张嘴终究是旁人的,不允许你干预。
之前的假期让林雨浓的戏都堆积在了后面,楚宴舒坐在椅子上看远处正在对话的两个人,林雨浓频频出错,几乎“对不起”成了他的口头禅。
这是一场求复合的戏份,与他对戏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楚宴舒记得,应该是什么组合团体的成员,选秀出身,应该也没什么演技,假笑咧嘴尬的一批,但是不耐烦的眼神倒是真的像。
唐理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也是真骂,“雨浓你能不能认真点,这都多少次了?你想所有人的时间都耗在你身上不成!注意眼神呀,求复合,不是要分手,实在不行就哀求,哀求行不!”
林雨浓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唐叔。”
重新开始,林雨浓吸了口气,忆起那天的雪很大,他趴在窗口看雪,隔壁家的小孩正在雪地里跟妈妈堆雪人,他回头,看向正在看书的男人,“我可以去见妈妈吗?”
那人头也不抬,“不行”
“为什么?”他整个人激动的站起来,“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我没有,为什么不让知道她是谁,但凡她还活着我就应该知道她是谁她在哪她为什么不要我!”
这句话在他的记忆里不知道喊过了多少遍,但是男人的回答从来不曾变过。
“问了也白问,老老实实的过好现在的生活吧。”
眼前是一起搭戏的女孩子,他蹙着眉头问出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究竟哪里有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女孩低着头,旋即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直视他的双眼,“云阳,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林雨浓进入状态,那种主人公该有的紧迫与不甘都一一展现在眼神里,“我们从高中到大学,毕业找工作到今年,八年的感情你告诉我不合适?”
“云阳,可是这么多年我过的不快乐,有时候我就在想,女人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就是这几年,可是我呢,每天要面对精神压力极大的你,不敢问候,不敢放松,不敢开口提个要求,更不敢说我们该买个房了,我也想家门一开面对的是一张笑脸,烛光晚餐下听几句情话,节日生日都有人记得,哪怕只有一句祝福的话…”
林雨浓扯了扯嘴角,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下去,想伸手留住什么,却万分无能为力。
“卡!”
唐理走过来拍了拍林雨浓的肩,“感觉不错,休息会儿,大家都休息会儿!”
楚宴舒远远见人过来就从保温杯里倒了杯水,人到面前正好将水递过去,“还好吗?看你的样子疼的厉害。”
林雨浓坐到楚宴舒旁边,伸手一并接了药,“还好”,掌心的温度刚刚好,他有些诧异的抬头,“温水?”
“嗯,温水好,喝吧。”
林雨浓将药放进嘴里,仰头用温水送服,随后低着头小口抿剩下的半杯,眼神涣散,又走神了。
“在想什么?”楚宴舒问他。
林雨浓眨了眨眼睛,“没什么,看进度还有两场。”
楚宴舒伸手跟他要了杯子又续了半杯,林雨浓这才看见他身边放了个超大号的保温杯,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了,这里不比室内戏,喝多了没地方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