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感动是假的,楚宴舒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孩,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滑到傍晚,楚宴舒的情况明显比昨天好太多,走起路来虽然还有些别扭,倒也不是很丑,只是眨眼间还有那种极速滑行的感觉,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
他开车去了最近的超市,“家里没有鸡蛋了,你牙痛吃不了硬物,晚上蒸鸡蛋羹行吗?”
林雨浓跟着他下车,被男人搂住肩膀并排走到一起,“都行,你说的算,反正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
男人瞬间被这句话取悦了,好看的眉毛不动声色的挑起,他的嘴角染上笑意,“你这是夸奖我呢?”
“当然”,林雨浓神色认真,“你做的菜很好吃,我以前觉得柏年哥哥做的也很好吃,那天吃了他给维多哥哥做的披萨,我才知道他的中国菜做的很一般”
他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语气颇有几分俏皮,“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楚宴舒指尖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买了鸡蛋又买了西瓜和草莓,林雨浓站在巧克力区朝男人招手,楚宴舒笑着拒绝,“牙痛呢,别吃了!”
“不是”,林雨浓解释,“维多哥哥送我布偶,柏年哥哥经常来给我们做饭,我们不应该送点回礼吗?”
楚宴舒很意外林雨浓会这样想,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才发现头发有些长了,“不错不错,比我强多了!”
林雨浓有些得意的搬了两盒放进购物车,扭头趾高气昂的推着购物车走了。
中午林雨浓吃的少,下午运动量大,晚上鸡蛋羹多喝了大半碗,饭后吃过药,楚宴舒将榨好的西瓜汁给他,他有点嫌弃。
“我不想要西瓜汁,我想要草莓汁。”
“我刚刚尝了,草莓有点酸,你牙龈有破口,喝了会难受。”
林雨浓这才接过来,捧在嘴边小口小口的抿,“舒舒,你家庭是什么样子的呢,你这么温柔,是不是你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楚宴舒坐到他身边,顺手打开电视,“我妈妈啊,是个温婉又娇气的公主,但不是温柔。”
“那你爸爸呢,是个帅气的霸道总裁!”
楚宴舒摸着鼻尖,强忍着笑意摇了摇头,“不是,你是小说看多了吗?”
林雨浓眨了眨眼,楚宴舒继续说,“我爸爸是个老中医,从我太爷爷到我爸爸都是行医的,可能在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下,他们都是骨子里温柔又细腻的男人。”
“那嫁到你们楚家的女人岂不是都很幸福了!”
楚宴舒继续给他解释,“幸福的概念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家庭呢,全家能吃饱穿暖就是幸福,有的家庭一家人健康和睦就是幸福,这个要看个人追求,我并不觉得嫁到我们楚家的每一个女人都很幸福,但是幸福的前提是组成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要为这个家庭牺牲和忍耐…”
林雨浓皱着眉头打断他,一杯西瓜汁已经喝得见了底,“你说的太绕了,我都听不懂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楚宴舒附和他,“你想听什么?”
“嗯…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不快乐呢?”
“这个时期的人大多活得没有自我了,钱,房子,车,还是地位,早出晚归,点灯熬油都是为了这些奋斗,但凡有个喜欢的也不会每日索然无味,张三说城郊的房子真好,著名的影星某某人都买了,你也跟着买了,住进去却发现上班可真远,每天为了跟明星住在同一个小区整日抱怨…”
“可是这些我都不喜欢啊”,林雨浓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旋身躺在了男人的腿上,五指张开看头顶宣泄下来的灯光,“我也不快乐…”
“因为这些你都拥有了”,楚宴舒因为男孩的动作僵着身子不敢动,“你不会因为已经拥有的东西不开心,人往往因为得不到、想得到才去强迫自己,压抑自己,所以想要快乐很简单,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变成独立的个体,比如这个月我只想买一个冰箱,而不是一栋房子…”
楚宴舒说了一半,腿上的人已经响起了轻鼾,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林雨浓是在深夜醒的,头顶的灯光分外刺眼,他轻轻眯了眯,突然觉得身下有些不对劲,刚伸手摸了一摸,头顶就响起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醒了?要回屋里睡吗?”
林雨浓这才想起来两人刚刚正在聊天,他直起身子,手屈成拳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楚宴舒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不动声色的龇了龇牙,“你觉浅,多睡一会儿总是好的,既然已经醒了,就刷了牙再睡,果汁的糖都留在牙齿上了,蛀虫比你还喜欢。”
林雨浓睁开眼睛,适应了强烈的灯光,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捏楚宴舒的腿,虽然没解释,但动作格外的暖心,“不想刷牙也被你说的必须刷了,什么蛀虫,恶心吧啦的。”
被人服务,但实际上腿部的痛感更加强烈,楚宴舒舍不得拒绝,结果到最后林雨浓先酸了手,“还麻吗?我手都酸了…”
楚宴舒这才不得不开口道,“好了好了,不早了,快去刷牙吧!”
第22章 日记
第二天林雨浓起的有些早,也或者后来就没怎么睡,他没敲门,直接到楚宴舒的房间,男人正在睡觉,床头放着几本心理学的书和一本日记。
像之前他说的那样,他的确在温习和总结他的专业知识了。
林雨浓蹑手蹑脚的将日记本捧在手里,偷偷瞄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男人,眼底闪着精光,虽然明知道偷偷看别人的隐私不好,但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秘密,对于他来说是非同寻常的刺激。
毕竟从小到大,他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男人的字遒劲有力,笔锋犀利,一本日记已经记了大半,随意翻开一页,都是跟他有关的内容,从每天的病情到用药换药,甚至情绪的微妙变化都被一一罗列,林雨浓有种被人监视和解剖的感觉。
偏偏这个男人又在每天记录的结尾写下了他应该做的事。
【他今天吃了很多草莓,下次去超市一定要带】
【他频频看维多,可以让维多表现的跟他更亲近】
【他爱吃柏年做的披萨,可以多放香肠和培根】
【他在微博更新了动态,说新收了个徒弟,我想那是我,但是我学滑冰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当他在冰场上向我奔来的时候,我能屹立不倒…】
身后的人轻轻翻了个身,林雨浓忙将日记本合上,重新放在床头柜上。
楚宴舒并没有转醒的迹象,林雨浓借着晨光去看他的脸,从长长的睫毛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视线落在凸起的喉结,心脏毫无征兆的狂跳了几下,林雨浓还来不及细想究竟为何,刹时间被人锁住了眼睛。
“这么早就醒了?”晨起的男人嗓音还有几分沙哑,他揉了揉头发直起身子,“想吃什么?我看看你的牙齿。”
“我今天也没刷牙”,林雨浓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心脏骤跳带来的后遗症,嗓音有些抖。
“没关系”,楚宴舒正了正身子,林雨浓听话的张开了嘴巴,“有点不太好”
他轻蹙着眉头,看了看林雨浓的眼睛,“很痛吗?这边脸颊也有点肿”
林雨浓摇了摇头,又慌不择路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回答什么,最后抿起嘴巴低下了头,说,“痛”
男人明显很心疼,他从床的另一侧下去,摸起床头柜的电话,那端还未接通,他走过来拉开窗帘,站在床沿摸着林雨浓的头顶。
“我给柏年打个电话,等会就去做饭。”
林雨浓不敢抬头,偷偷又瞥了一眼这边床头柜上的日记本。
“柏年,你几点到医院,帮我预约医院的牙医,雨浓长了智齿,嗯,发炎了,看看需不需要拔…好…”
电话挂掉,楚宴舒才低头看他,老人都说两个头旋儿的孩子固执,他笑了笑,轻轻拨了拨,“去洗漱吧,先去医院看看牙齿,然后带你去剪个头发,头发有点长了。”
林雨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楚宴舒话音落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回应,英俊的男人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刷牙肯定疼,但是一会儿要看牙医…”
林雨浓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一扭头跑了,“我知道了!”
早饭依旧是鸡蛋羹,林雨浓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最后楚宴舒开车还不等叫他,人已经乖乖巧巧的坐进副驾驶,安全带也系好了。
楚宴舒弯了弯唇角,只当他是牙疼得厉害。
开车到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医生刚刚上班的时辰,乔柏年已经等在医院门口有一阵子了,见人过来,微微打量一眼就往口腔科领。
“我跟乔治主任打过招呼了,号也挂完了,直接去看就行。”
这是林雨浓第一次看见乔柏年穿职业装,白色的大衣,胸口挂着他的照片,看起来帅气又严肃,想一想第一次见楚宴舒,是在医院的心理门诊,可他已经记不起男人那时候的样子。
乔治主任是个很可爱的胖子,一见三人,先是跟楚宴舒握了握手,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林雨浓才被男人推着走到前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