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连忙安抚说:“我派了十方鸟去寻找他们的下落,目前还没有消息。”
银河起身运了运妖气,随后说:“我本以为趁着逢凶受伤,我可以赢他,可是实力相差太远了,掘阅,我没料到你本身的灵力会有那么强。”
我解释说:“他夺走的是我连通了血肉筋脉和灵器的骨骼,加上逢凶自黄泉锁中捏魂而生,已经违背了规则,实力自然强大。”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吗?”银河皱眉问。
我说:“有,只不过我们需要时间。”
银河苦笑着说:“逢凶所幸之事不仁不义,但还是有那么多人追随他,我一心以为天下之人无不有是非之分。”
我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人心本来就有两面,我曾犯下罪孽,好在我并不是冥顽不化。”
十方鸟很快有了消息,鸦噪和微云出了魔界后,一路被魔兵追杀,好在钧天并不在意这两人,让鸦噪和微云有了躲逃之机,他俩一见十方鸟,便递回了消息,希言随后立刻把他们接回了天庭。
鸦噪和微云来到天庭后,见银河已经在恢复,便说起卉卉和其余族人的事,卉卉无碍,被银河封了妖丹沉睡在击壤林中,而一直死忠于银河的山猫族和狐狸族则因反抗魔族遭到了重创。
不待我出声安慰几句,不料观妙派人来寻我,说是要制定反击策略,需要我和希言一同前往。
我和希言到的时候,只见观妙的大殿之内已经站了许多人,均是被我们新编为将领的各族成员。
观妙说起目前的局势,我们派出去的几路人马,有胜有败,可见逐个击破并不是最佳战术,观妙问我们有新的计策,除了天庭的几位将领,其余各族的代表都有些迟疑,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面对的魔兵是由自己的族人转变而来,兵戈相见时无法真正做到同仇敌忾。
观妙坐在大殿上,忽然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问:“掘阅,你有何想法?”
既然问我了,我也刚好趁此说出自己的看法:“魔族虽同化了一批异族兵力,增强了人数,但是还是存在分裂,我们不如整合军队,推进战线。”
有将领说:“但是这样我们可能防不住分散的魔族军队,万一他们直接攻来天庭……”
“无妨,”希言说,“反正我们不需据点,打到哪儿就算哪儿,比起必须依靠魔界的灵力来修复伤口的魔兵,我们更有优势。”
商量许久,观妙最后同意了我的说法,只是具体的筹谋,他还需要仔细安排。
离了大殿,希言问我:“观妙有帝王之资,为什么他一直只愿辅佐天帝?”
我回答说:“天帝和观妙是很好的朋友,具体有多深厚的情谊,我不清楚,但他们之间又不像只是朋友那样单纯,听说观妙曾经也很喜欢郁歌。”
希言听我说起过郁歌的事情,心下了然,不再说话。
他近来有些疲惫,观妙派他整理魔兵所有的布防,以便分析局势,这不是件轻松的任务,十方鸟整日在他的寝殿飞进飞出,翅膀都快飞断了。
我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说:“若是你为王,我也愿意一生陪伴左右。”
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后半句就够了。”
一晌无话,银河的伤势逐渐好转,他自愿去了由大妖统领的军队,而不是要求自己独自率领一支军队。
听说大妖见是妖王殿下来了,非要让出统帅一职,银河自认作战的经验不够,要跟在大妖身后学习各项事宜。大妖见殿下如此恳切,胸腔里那颗流淌着热血的心脏难免受到感染,把一句“后生可畏”说了不下十次。
不多时,作战计划商量完毕,天庭联合三界各族势力,正式向魔族宣战。
离开天庭前那夜,我又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里我和希言一起走过高山,跨过大河,在人间繁华处久久驻留,他脸上带着笑意,却落寞无比,眼神透过我看向远方,让我总觉得距离他十分遥远。我伸手去碰他的时候,他便消失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心跳得十分快,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我动了一下,希言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翻身过去,想冷静一下,不料希言伸手过来,紧紧抱住了我,随即在我耳边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和白天那个发号施令的将领太不一样,我珍惜这片刻的温柔,手掌贴上了他的手背。
有神鸟在天外鸣叫,声声啼血。
第三十九章
天庭大军对魔族宣战之后,魔族分布在各界的势力开始进行战备。大军先到了一趟人间,那里魔兵最多,却也最弱,距离其他各界对距离也最远,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尚且有余力应对。
因我灵力较弱,希言又不放心我独自待在军营,便把我带在身边,但是我可以发挥的地方又很少,只好提着两把修罗刀唬唬人,占据人间的魔族将领是个胆小鬼,谁能料到我们军队一到城脚,他就弃城逃了。趁着天赐的良机,我们一鼓作气,最后拿下了胜利。
魔族在人间的据点刚好设在夔国和令国,只有很少的人新飞升的女武神原来是夔国的长公主钟呦,因为誓死不屈,最后和全体军队死在魔族手下。
自我们到了夔国,即使是在胜利之后,我也觉得女武神的脸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忍和悲伤,虽说升仙之后凡人会忘记自己的前世,但是或许由于重新返回故乡,让她觉得自己经历了第二遍噩梦。
当初在天牢遇到的上一任女武神的弟子如今沉稳许多,整天跟在现任女武神后面,但是不见他上战场。那日在军营中无意碰见,他拉长了一张脸蒙头向我撞来,希言正在和我说话没拦住他“迅捷”的步伐,他重重地把我往后撞退几步,希言扶住我,看了看他,小仙官被希言警告的眼神看得往后退了一步,闷头说:“抱歉,我不是无意的。”
我见他兴致不高,以为是连日战争让他身心劳累,便打趣道:“哪里来的小牛,连路都不看?要是撞到了魔兵,可没有天兵哥哥来救你。”
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睛眨巴一下,接着笑了一下说:“原来是是你啊,掘阅!”
我点点头,问:“你这是什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哼”了一声,说:“我不想跟着女武神了,掘阅你缺不缺徒弟,我跟着你吧。”
希言替我回答了一句,语气干脆:“不缺。”
我拦住希言作势要走的步伐,问小仙官:“发生了什么事?”
小仙官说这一届女武神真是他见过最差的老师,从来不让他们这些小徒弟上战场,说什么他们灵力太低,上战场也帮不到什么忙,不如在军营里待着,给归来的士兵做饭,他们又不是哪里来的伙夫,为什么要去做饭!
刚好一个做饭的仙官路过,朝他说:“伙夫怎么了,没有我们,你们饿死算了。”
我连忙息事宁人,又对小仙官说:“女武神不是每个方面都考虑周到,你生闷气她也不知道,我们带你去说说吧。”
小仙官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我发了一通脾气,没脸回去了。”
我宽慰说:“女武神不会跟你计较的,来吧。”
小仙官没有拒绝,跟着我们一路到了女武神的营地,传令兵通报了我和希言来的消息,女武神走出来迎接,立刻看见站在我身后的小仙官,女武神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说:“不知希言将军前来,有何要事?”
希言如今统领一方天兵,虽有关过他“欺师灭祖”的流言,但是似乎是天帝亲封的“天界吉祥”更深入人心,特殊时刻,天庭上下对他也放下了戒心,他也受到了礼遇。倒不是说天庭之人都是墙头草,只是从前误会重重,又有时刻会出现的危机,不待他解释。
希言从我们身后拉出小仙官,说:“女武神殿下,我们主要是想来谈谈这位弟子的事情。”
女武神愣了一下,请我们进了营地。
我们并未谈论太久,女武神态度坚决,认为大战之事只能由长辈承担,不能置小辈于不顾,小仙官力争道:“可是希言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金戈将军上战场了!”
女武神看了一眼希言,说:“你和他不一样,他是天界吉祥,修为又高,你呢?只不过是一个几百年的小仙官罢了。”
小仙官十分委屈,急忙向我求助,我笑笑问女武神:“殿下认为凡人的力量比之魔界如何?”
“以卵击石。”
我又问:“那殿下可知夔国的国主曾经率领将士抵抗了魔族大军整整七天?”
女武神怀疑地问:“七天?”
我点点头说:“没错,听闻国主以家传宝剑鸿蒙率领众将,誓死不降。”
女武神摸了摸腰间的剑,说:“我的佩剑便为鸿蒙,与我一同飞升,已成为灵器,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前世是夔国的国主?”
我点点头说:“凡人登仙,为了去除凡根凡念,都会被清除前世记忆,此次若不是因此事,我也不会向女武神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