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沉吟道:“不过他一人。”
越往南而去,魔族越少,银河若是为了安全,选择这条道路自然没错,但是我觉得银河不是不顾妖族性命只在乎自己安危的人,再说了,他为什么独自前往,鸦噪、微云和卉卉呢?
希言也有几分疑惑,说:“这不太像银河的作风,依我看,他最有可能选择的路是死守妖界,第二是加入天庭,但是绝不可能逃走。”
我点点头,说:“上一次分别,他还带着鸦噪等人,他不可能抛下这三个人。”
希言和我对视一眼后,说:“所以这是个阴谋,目的就是引我们前去。”
我心里想着不对,打算亲自去看看,希言劝住我说:“你灵力太低了,我去吧。”
我说:“你要留在天庭,万一钧天直接带着逢凶来天庭,怎么办?”
他沉吟了一会儿,没答话,我知道他受够了这生生死死,只好安慰他说:“你放心。”
他有几分强颜欢笑,拉了拉我的手,也没劝我了。
走前我去请示观妙,他懒懒地看了我一眼,问:“都什么时候了,与其冒危险救一个妖王,培养新的将领靠谱的多。”
我回答:“银河为妖族的王,他失踪后妖族一直感到恐惧,若是找回来了,不仅为了我们增加力量,还会鼓舞妖族。”
观妙难得地同意我的看法,略微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还未走出殿门,观妙叫住我说:“慢着。”
我转过身去,只见三清铃被扔了过来,我连忙伸手接住,问:“三清铃?”
他不看我,仍旧观察着眼前的地图,说:“你可不能死,死了这些人又不知道怎么嚷嚷,还有,你把希言带上,不嫌麻烦再多带几个人,一有问题,三清铃自会通知我。”
我点点头,退了出去,等在殿门外的希言挑眉问:“他这是在关心你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不出所以然来,他笑着看着我,继续说:“观妙都让我跟你去了。”
这是个不容我反驳的陈述句,于是我无法,只好让他在天庭各处设置了结界,期间观妙察觉到我们加固结界,还飞过来看了看,说:“瞎操心。”
我没带多的人出去,害怕引起魔族的注意,但我把意怠鸟带在了身边,经历过种种后,它的胆子一天壮似一天,看我真心相邀,它似乎感受到自己此刻是个光辉时刻,连忙同意了,我提醒说:“遇到危险不要哭哦。”
它嘎嘎叫起来,说:“希言曾经答应我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
希言看了我一眼,连忙解释说:“那都是说给那些宫女太监听的,假的,你千万别信。”
意怠鸟又嘎嘎叫:“男人没一个人好东西!”
我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意怠究竟是雌性还是雄性?”
希言说:“不清楚,我当时随便依照画册变的。”
“哦…… ”
希言又说:“带只鸟干什么?十方鸟还不够吗?”
意怠听此话忿忿不平,打算据理力争,我一把捏住它的嘴巴,把它抱在怀里走远了。
途中希言把手腕上的珠串戴在我手上,我想还给他,他瞥了我一眼,无声地拒绝了我。
珠串上还留有他的温度,我轻轻摸了摸,发现玉珠内灵力还算充沛,这代表它还可以帮我们抵挡一些危险。
到了南海上空,放眼望去,我们并未见那座“小周山”,由于魔族势力并未到此,我和希言停在一座岛屿边,打算找个人来问问。
寻此虚无缥缈之地,最可靠的应该是海里的鲛人族,但是鲛人族自帮助天帝统一天地后也归于沉寂,不过天帝曾告诉我他们生活在海底深处,只是不再见人,我问他原因,天帝说鲛人族喜欢为爱人唱歌,若是爱人死去化成泡沫,他们从此就是哑巴。
我问:“这就是他们不见人的原因?”
天帝说:“那时各界没有界限,鲛人族也抛弃了不与外族通婚的禁忌,可是孩子,外界生灵没有他们那么纯粹的灵魂,他们从此对爱失去了信念,再也不在礁石上歌唱了。”
希言问:“我根据十方鸟的轨迹预测了一下方位,但是就刚才所见,小周山的变化并无规律可循。”
我笑笑说:“没关系,我有办法。”
然后我拍拍意怠的脑袋,说:“小意怠,你帮我一个忙。”
它缩回脑袋,警惕地看着我,问:“干什么?你饿了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吃鸟,意怠,你唱首歌来听。”
意怠还没说什么,希言先慌了,他问:“你确定?”
我问:“怎么了?”
希言欲言又止,最后说:“它唱歌特别难听,当时变作人形后,我依照昏君的习惯叫它唱小曲,谁知道魔音贯耳,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汗毛倒竖。”
能让希言说这么多感想词,想来意怠鸟的歌喉果然是“百里挑一”,意怠鸟气急败坏地拍拍翅膀,说:“你自己要听,怪谁呢,我就说为什么那几天你一看见我就跑。”
我安抚意怠鸟说:“没事,咱不听希言的,你唱,我爱听。”
希言看了我一眼,我在袖子地下捏了捏他的手,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意怠鸟听完非常受用,“咳咳”两声,开始展现它美妙的嗓音,希言立刻用灵力封住了我们的耳朵,期间我们看见乌云朵朵飘来,天色黯淡,海浪一阵高似一阵。
希言传音问我:“你这是什么打算?”
我回答说:“天帝说鲛人族自隐居后轻易不再路面,但有两种情况除外。”
“哪两种情况?”
我说:“一是凤凰泣露,声悲令其不忍,必自海底出来以歌声安抚;一是聒噪之音,声陋令其不忍,必自海底出来以武力清除。”
“哗——”一声,巨大的海浪滔天,朝我们盖过来,我一把提起意怠,飞到了空中。
在海面上最高的海浪上,停着一个身影,头发被海水打湿,下半身浸泡在海浪中,上半身覆以轻柔而简洁的服饰,若不是她那双恶狠狠盯着我们的眼睛,可真就是梦中见到鲛人的场景了。
“是谁在唱歌?”她大声喊道。
声音清脆悦耳,意怠嘎嘎回复:“是我!”
“受死吧!”
鲛人气急败坏地又拍了一个更高的海浪过来,这一次我们来不及躲,变成了三只落汤鸡,鲛人满意地看着我们,眼神一变,又要拍浪过来,我连忙说:“对不住,因我等想问阁下一个问题,才出此下策,保证下不为例。”
意怠鸟又要说什么,我连忙一把握紧了它的嘴巴,它扑棱着翅膀,希言怕它伤着我,灵力一挥,它被包裹在一个气泡里,飞到了半空中,无论说什么我们都听不见了。
对面的鲛人脸色不怎么好,说:“我不会回答的,你们快走,不要打扰我们!”
我连忙劝住,说:“此事关乎魔族……”
话没说完,鲛人反问:“魔族?你们是什么人?”
见我们行色匆忙,她又火急火燎拍了一道巨浪过来,我想鲛人族对其他族人失去了信任,也难怪乎对外族特别警惕。
正当我和希言带着意怠鸟躲避巨浪时,放在袖子里的三清铃突然飞了出来,鲛人一见三清铃,却没有动作,反倒是像主动让三清铃围绕着她。
三清铃很快结了结界,似乎真的有清心的作用,随着细碎的铃声响起,鲛人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她低垂下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我和希言对视一眼,降到了鲛人的面前。
鲛人问:“你们认识观妙?”
“嗯,他是我的叔叔。”我说。
鲛人抬起眼睛又看了我一眼,说:“叔叔?”
她又打量我许久,说:“你是郁歌的孩子?”
我不知作何回答,因为我算不上是任何人的孩子,仅是因为一个愿望而生。
三清铃继续作响,见我没有回答,鲛人也没问,她对我们说:“我可以带你去小周山。”
我欣喜地说:“多谢。”
“但是只带你一个人去,他,还有那只鸡,都不能去。”
被称作“鸡”的意怠又在气泡里发泄不满,希言轻声说:“我派十方鸟跟着,别怕。”
鲛人用海浪做了一个水泡,我进去后,她便推着水泡开始前行。
外面的景色模糊不堪,我也不能辨别方向,等水泡停下来消失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岛上。
刚上岛,桃花便映入眼帘,我好奇这南海之地,桃花竟开得如此迟,待我再走几步,又瞧见小池里莲花盛开,阵阵清香扑鼻,一侧秋菊绽放,花朵压弯了花茎,垂在脚边,像是在讨好行人。
我心怀警惕地看着周遭,突然间白色雪花阵阵飘下,如梦似幻,我伸出手去接了一朵,方才确信的确不是做梦。
第三十八章
银河的气息并不难找,反而清晰可循,就像是一条细线,引我上前,我心里想着这一切的巧合,默默引出了修罗刀。
我突然想起天帝说过修罗刀是根据郁歌的双刀外形所锻造而成,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刀,乌黑的刀身上有暗暗的云纹,只有翻转的时候才可以看见,不知道为什么,我意识到天帝真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