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大爷的!!!周镜钟,你就等着雷嬷嬷训你吧!!!”
薛纪良抛给喻熹一块湿毛巾,示意他快擦。
“这可不怪我啊,我是挺珍惜你的劳动成果的。”喻熹边擦边喝完剩下的果汁。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擦吧,七点四十八了,快到八点了,赶紧的!”薛纪良看了看时间。
“啊?!你早说啊!!!”喻熹放下毛巾,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拿着书拉着收拾妥当的薛纪良就火急火燎的冲出门,“快走!”
两人跑下楼,薛纪良才回神问道:“怎么了?其实这还不算晚啊,我们不用这么赶!”
“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席老师叫我八点五分之前去他办公室。”
“啊?去干嘛啊?你这才叫不早说!唉!”薛纪良放慢速度。
“我也不知道,他没说,我去了哈!”喻熹把自己的书给薛纪良,随即加快速度一溜烟的跑了。
“办公楼的每一层都有电梯!别爬楼了!”喻熹已经跑远了,薛纪良在后边大喊,提醒他。
“知道了!!!”
等喻熹到了办公楼门口,抬手看表,八点零一分。
百米冲刺的这一路,破了他之前的历史纪录了。
他摁开电梯,还好,就在一楼,不用等。
电梯里的不锈钢墙壁泛着冷光,他闭眼,抓紧时间调整呼吸。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生冷的女音播报“五楼。”
五楼到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上一次这么火急火燎的去见一个人,也是在五楼,也是去见席澍清。
F大是设有法律硕士授权点的高校,也就是学校有全日制在读的研究生。法学院的这栋办公楼的第一层并不是办公室,而是研究生的专用教室。
第二层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是相对独立于F大图书馆之外的,法学院专有的法学图书馆。
三到五层全都是法学院教师的办公室。
其中第五层是院长办公室、系主任办公室和教授们独立的工作室所在地。
他之前跟薛纪良一起来过这栋楼,根据印象,507应该在第五层的尽头,不难找。
喻熹希望自己看起来是不慌不忙的,但他就要迟到了,也只好脚下生风、加快步伐。
......
果然在尽头。到了。
八点零四分,喻熹站在507的门口,抬头看着门额上的号牌。
门是敞开的,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清淡的声音传来。
一进门处就是书架和一盆盆的绿植,只有绕过书架才能真正目睹室内的真容,这布置颇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喻熹绕过书架,踏入室内,迅速扫巡了一圈这间办公室的环境。
面积大,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F大是公办高校,校领导人几乎都是组织里的人,办公室面积大小的确定需要严格遵守各种纪律和规定,因此校长办公室的面积最多也不过是五十平。
席澍清的这间办公室大概就是五十平,在这个学校里,绝对算得上是享受到了校领导级别的待遇。
其次就是极为整洁,地砖亮得发光,茶几、沙发、书架、办公桌和文件柜都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样子。书、文件和各类办公用品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的。
可以看得出,这间办公室的使用人绝对有洁癖加强迫症。
席澍清正在茶几边躬身收拾茶具,拿着一块棕色的方巾擦拭着茶盘上的水渍,看样子是刚喝完早茶。
“席老师,早上好!”
席澍清第一眼不是看来人的模样,他先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转身看了看身后墙上的挂钟。
八点零四分。
看完时间后他望向呼吸还有点急促的喻熹,他就定定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喻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半晌,席澍清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嗯,不错,没迟到,有最基本的时间观念。”
喻熹这才把心搁了回去,他本以为席澍清看着他是斟酌语句准备批评他,这下放心了,他打算说句俏皮话来缓解气氛。
他扬了扬下巴,嘟囔道:“我哪敢迟到啊。”
不料席澍清没理会他的这句话,他突然抽了一格纸巾,抬手拭过喻熹的左脸颊靠嘴角处。
席澍清的动作很柔,很轻。轻得如蝶群一齐扇动翅膀,蹁跹飞过嫩柳间,风过,柳叶却纹丝未动。
“你属猫吗?嗯?小花猫儿。”
带着点鼻音,儿化音勾魂。
他帮喻熹捻掉了挂在嘴角的一个小小的面包屑。
很突然,也很自然。
喻熹的脑中一片混沌,因为席澍清刚刚的动作和话在他的脑海里引发了蝴蝶效应。
飓风呼啸而过,留下一地狼藉。
意识到席澍清这动作是帮自己捻擦掉了嘴角的面包屑后,喻熹的第一反应不是尴尬,不是羞赧,也不是面红耳热。
而是眼底猩红渐起。
他心里的小人对他说,真没出息,这就沦陷了。
在电影的慢镜头里,这一幕大概可以用上十分钟来刻写。
最终,喻熹暗自使劲儿压下胸腔内砰砰砰的剧烈躁动。
席澍清可意识不到自己引发了什么样的波澜,他继续弯腰擦拭着茶盘,至于刚刚的一切,对他来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喻熹站在原地,仿佛双腿都灌了铅,他沉声问道:“席老师,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席澍清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叠好方巾,结束了手中的动作,径直地走向办公桌,边说道,“过来。”
喻熹只好艰难地拔腿跟着他。
“这四摞习题册,你点五十册出来,搬到教室去,在上课之前发给同学们。”席澍清晃着手,指着四摞书册,迅速的交代着。
他看清了,席澍清的手指上没带戒指,左右手都没带。
“就这事儿啊?”喻熹听完后脱口而出,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席澍清的手上。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搞得他胡思乱想又急冲冲的跑过来。看这册子五十本也不厚,不能自己搬一下嘛?或者找学委来搬啊,根本没必要叫他来。
“嗯,就这事。”席澍清眉梢一动,脸上闪过一抹戏谑之意,“怎么?不乐意啊?是谁说会全心全意为同学们服务,事必躬亲的?”
喻熹的讲稿里确实是有这么两句冠冕堂皇的话,他记下来了。
“额......我不是不乐意,我是觉得......”
喻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席澍清看着他的样子,勾起唇角说:“你不是要竞选班长吗?提前给你个为同学们服务的机会,好好表现,别点错了。”
喻熹吃瘪,哑口无言。他上前默默的点数,一次拿起十本,动作利索,分五次把五十本码成一摞。他翻开最上面的那一册,装模作样看里面的习题,其实视线一直飘在席澍清的身上。
席澍清没看喻熹的动作,他走到办公室的最里一侧,拉开衣柜,柜门背面是面整体镜,可以照到全身。
他倒立起衬衫的领子,从衣柜最上方的隔层里取出一条宽窄度适中、藏蓝色的真丝领带,抬手挂在颈部,准备开始打领带。
事实上,他的上半身只穿了件衬衫,他还没有穿戴完整。
“席老师,我点好啦!”他看着席澍清的动作,眼睛一亮。
还不等席澍清开口,喻熹就三两步走向他,边说道:“席老师,我来帮你打领带吧?”
席澍清双手拿着领带交叉的动作顿住,他的眸子定住,神色微怔。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面庞就浮起笑意,他说:“好,你来。”
喻熹暗松了口气,他同意了。
他走到席澍清的跟前,席澍清松开手,让领带耷拉在他的胸前,喻熹很自然的接过领带。
但他没有马上开始进行打领带的动作,他先侧头看了看衣柜。
这衣柜比旁边的文件柜还大,衣服当然也不少,但看着并不紧凑。分门别类,都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大都是成套的正装西服,都用透明的防尘袋套着。剩下的大都是衬衫,以浅色系为主。休闲装也有,但估计只有一两套。
打开的隔层是专门放领带的,粗看就有十几条。
还有两个小隔层不知道是放什么的。
哼,哪个老师会在办公室放这么多衣服啊,讲究。不,就是臭美。
喻熹看着那一排排被卷得整整齐齐的领带,突然松开一只手,从另一头使劲儿一下子扯下正挂在席澍清脖子上的那条藏蓝色的领带。
这个动作其实很不礼貌,甚至是很粗鲁、十分具有侵犯性。
一阵疾风扫开,丝质的领带尾从席澍清的脸颊刮划而过。这感觉有点像是被人轻扇了一耳光,他眯了眯眼,皱着眉头,眼中的潭水深不见底,没说话。
他倒要看看这孩子想要做什么。
“这条一点都不好看!”喻熹眨眨眼,微噘着嘴评价着,他把手中的领带嫌弃的甩进隔层里,又抬手从里面拿出角落里的另一条,“老师,换这条吧。”
席澍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喻熹的表情,听完少年的话,哑然失笑。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深潭变浅滩,眼中的潮水一进一退的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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