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烂漫瑰丽,衬托着后恒俊美无俦的脸庞,介泽看着他,片刻失神。
介泽的心思朦朦胧胧如彤云出岫,瑰丽霞光晕染天际,晕不开抹不去,他清咳一声收回思绪,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试着来一个令行禁止,实在不行就用一些非常手段,总归能处理好这件事。”后恒倒是从未质疑自己的能力,他下了承诺后又道:“大人,明城弊病繁多错杂,请给我一月时间,我会为您处理好。”
介泽尽管放手让他去办,本来还想点评两句,倏地一想自己恐怕还没后恒了解的多,于是安安静静地充当一个吉祥物不问政事了。
府门顿开,介泽拍拍后恒肩膀,伸了个懒腰回房休息了。
后恒终究没有扔掉介泽为自己买的金钗,毕竟是介泽买的,怎么……舍得扔掉。他拿起金钗对着介泽的背影比划片刻,忽然想起了初来明城时听到的那句流传的儿歌——明主明主明艳芳菲。
一撮妄想在往日的凄惶里种下,竟在今朝的美满中涌起了掀天巨浪。
后恒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拿指腹摩裟着手中的假钗子,目光却紧紧地追着介泽,只是少了些当年的孺慕,多了些不可言喻的感情。
他喉头一动,小心地把手里的钗收好在袖中,在原地驻足很长一段时间,也朝住室去了。
住室留有一隅暗室,这些年来,后恒每晚都会在暗室过夜。此夜无眠,后恒辗转难寐,一闭眼,介泽手持明黄色的金钗比于发间朝他莞尔一笑,眉眼舒展,那般耀眼夺目。
后恒倏地睁眼,深吸一口气把心静了下来重新尝试入睡。半柱香时辰,后恒的神识里一片混乱——有时是介泽逍遥地在荡秋千,有时是介泽垂首为自己剥荔枝壳,介泽,介泽,都是介泽。
后恒第一次体会到了思服难寐的苦痛,他拎起一件外衣严整地穿好,推开暗室的隔门走了出去。
“我这是要去哪?”后恒失序茫然地定在门口,愣住了。
晚风大着胆子从窗缝钻进内室,一边散德行一边四处窥探,最后一丝晚风在快要到达床幔的时候被一个人挡住了。
后恒悄然立在绛红色床幔外,张扬的红幔里,介泽睡得随意张狂,摆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字。翡翠衾垂落一角,后恒走近,弯腰拾起。正红色的榻上介泽睡得正酣,青丝随意地洒开,檀唇半开露出舌尖一点,面色在正红色的衬托下越发白玉彰彰。
后恒为介泽掖好被角,顺手为他理了理洒乱的发丝,介泽发丝异于正常人,后恒只是轻轻地一拢,惹得深睡中的介泽眉峰蹙起,呓语中翻了个身。
风漏窗棂,夜风卯足了劲准备挤进屋子里。后恒遮好床幔,敛声息语地关好窗子回暗室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介泽:你也到了情窦初开梦中会私会姑娘的年龄了。
后恒:我梦你。
介泽:当我没说。
介泽:你订亲吧,不然浪费了钗子。
后恒:(忽然跪下,手捧金钗。)
介泽:咦???
介泽:娶老婆,娶老婆,娶老婆(此处省略碎碎念一千字)
后恒:娶介泽,娶介泽,娶介泽(此处亦省略一千字)
【夜里,内室,红帐内】
后恒:我就看看不过去。(十分钟后)
后恒:我就单纯为他掖个被角。(十分钟后)
后恒:他头发乱了,让我理一理(十分钟后)
后恒:我就亲亲脸。
后恒:作者君,你看看这段描写【檀唇半开露出舌尖一点】,你忍心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走?
明夷待访:我什么都没看见,亲了就脱纲,我不写这段,你麻利点。(捂眼睛)
后恒:谢作者恩典。
明夷待访身后的小天使和按头大军:???后恒你这么主动,还要我们何用?不行,不能这么简单!你今天得留下,我们要糖,我们要……
明夷待访:要完结?要HE?要大河蟹?好嘞,安排,走起。
小天使以及按头大军:淡定,小明,有话好好说,不用冲动,千万不要砍纲,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辣鸡作者,糖还没吃就打算HE?)
明夷待访:小明我莫得收藏莫得点击莫得文笔,人设辣鸡,剧情拖沓,连小天使的要求都满足不了,要我何用?(沧桑脸)
小天使:(叹气)一切都会好的。(拍拍辣鸡小明的肩膀)
明夷待访:感谢大伙不离不弃(涕泪交加脸)
☆、美石为珂
清亮的晨光照拂着万物苏醒,用澄澈之光洗涤世间一切污垢,后恒罕见地起迟了,他在混沌中醒来闷了一身热汗,心血仿佛在全身流转燃起一阵燥热。
后恒闭眼微微后仰,或许是那明黄色金钗太惹眼,或许是比划金钗的人太明艳,或许……
可是任何理由都说服不了自己对介泽的亵渎,即使此事是在梦里,即使此事不由己。后恒低头看了看,梦中无序杂乱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介泽明眸皓齿金钗绾发,绛红帐内的衣香鬓影,自己好像……擎起了他腰?
软玉般的温热触感还停留在手心,红罗斗帐,嗔语软糯,暗香袭人,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这叫什么事?后恒自嘲地笑笑,收拾了不成样子的亵裤,整理好着装走出暗室门。绛红帐内的人已经不在了,日常赖床到日上三竿的介泽今天居然早起了,后恒在睡榻前捋好乱成麻的心绪,出门去找寻介泽。
前殿里,后恒推门而入,入眼只见一抹竹色身影守着介泽,后恒神色一冷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胆大妄为地显露出来。
是他,丑阁大弟子来干什么?
后恒毕竟年纪尚小,城府不深,喜怒易形于色。他从来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没有什么原因,二人就像方枘圆凿一样天生合不来,初见时便两看生厌,时隔多年,后恒还是一见他的身影就生厌。
乔珂在众弟子中地位甚高,几乎所有同辈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师兄,听到动静,乔珂倨傲地扭头瞥了后恒一眼:“阁主,想好在府里请小厮打扫了?”
介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点点头继而反问一句:“什么?”
“哦,我忘了,这是阁主救回的那个孩子吧。”乔珂抬眼,把满腔挤兑揉进眼神里,很不友好地冷冷笑了一声:“都这么大了啊。”
介泽疑惑乔珂言语中对后恒的针对,多年相处自以为弟子乔珂性格平和宽容大度,为何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我这些年时刻陪着大人,而你很少来面见大人,相见这样少自然记不住我。”后恒走近,肃穆立于介泽身侧。
“大人总是很有兴趣栽培新人,我还记得当年大人为我赐名授我功业之事,想来依稀有十年了。”乔珂平平淡淡一句闲谈默示后恒:阁主对我亦曾如此栽培,你不是例外,更不是唯一。
后恒凉薄的目光紧紧地抓在乔珂身上,回道:“既然是大人赐名,那我有一疑惑大人能否帮我解答。”
介泽看好戏似地支着头,笑着看后恒:“无妨,你问。”
后恒貌似很谦恭地低了下头,极缓地闭眼:“美石名珂,但总归不是玉,累玉的美石,在石中是算资质好的,但在玉中……珂不能和玉混为一谈。大人为何取这个珂字?”
看好戏的介泽忽然被后恒的三言两语扯进二人的争风中,好小子!损归损,吵归吵,扯我进来做甚!介泽被二人的视线锁死在笼子里,有些不适:当初起名真没想这么多,怎么会料到后恒这般抠字眼?
介泽一拢衣袖开始正襟危坐地胡说八道:“莫怪珂声碎,岂独感恩知。姓名中带有此字乃是阴阳五行的秘法之一。至于取珂这一字,便是希望他能常怀感恩,不忘师长父母,心如珂雪,纯明无暇。”
这一听就是介泽临场发挥的胡话,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引来的经据来的典,引用的内容还是老掉牙的上古情歌。
“不管阁主怎样想,赐名之恩,永世难忘。”乔珂没和后恒一般见识,他低首打开手里的书卷双手呈给介泽,书卷字迹分外隽逸轻快,“阁主,这是您要的明城地界录。”
一句“永世难忘”点醒了介泽,乔珂入了丑阁哪有什么永世轮回,恐怕只有永世不得超生了,介泽愧疚满溢,他不走心地扫了眼书卷,随手将这卷书放下,“要的不是地界录,是置地记录。”
乔珂掩饰住诧异的神色,再问一遍:“阁主,确定是置地记录?”
“对,有什么问题吗?”介泽在乔珂面前总是一派正襟危坐的样子,一副传说中的丑阁阁主样。
惊异之色终于浮于面上,乔珂恭敬地低头:“是弟子擅做主张了,可置地记录庞杂,更何况这些年明城人口激增,置地记录至少过百卷,阁主确定要亲自查阅?”
乔珂温声问介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介泽身边的后恒,又补充一句:“平日里我身在丑阁处理事务,记录农人田地的事情就交给明城的乡绅去办了。”
后恒在介泽耳边轻哼一声,乔珂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站起来准备辞行:“阁主大人,弟子立即回去理一下最近的置地记录,严查削尖脑袋钻空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