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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花倾槐 (甘玖卿)


  走到月上屋檐,走过青石小巷,走进青苔石头路,路边有一大会堂,大会堂有放映机,偶尔会放些电影。现在里头闹哄哄的,外头一条二哈在刨着爪下的土,突然一激灵抬起头,看到森槐背上的南黎,汪了一声,接着又用爪子把地上刨出的土推向他们,一脸冷酷,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交接仪式。
  森槐轻笑:“小白?”
  “哥。”
  森槐顿住,耳边的声音亮如清泉,从头顶的头发丝到脚尖的指甲盖都感受到了愉悦。
  “嗳。”森槐应了一声,托了托身后的人,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细细咂摸刚刚那声,察觉出竟然还有一丝丝撒娇的味道,脚下步伐都轻快了起来,踏入九春楼门槛,楼内的烛光照在像是缀着金边的红痣上,煞是亮眼。
  洗下一天疲倦,森槐捂着暖手炉下楼,找到在茶室里的南和,压了压心中的激动,进去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小黎呢?”南和问道。
  森槐轻轻摇着杯中的茶水,“他脚有些扭到,刚我给涂过药了,今晚还是在楼上呆着好。”森槐继续摇着茶水。
  “晚饭吃过了吗?”南和看了看手中的茶水,又问。
  “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吃了碗馄饨了,他不喜欢水饺。”森槐还在摇着茶水。
  南和拿起他那拐杖,往森槐手上敲:“还喝不喝茶了,这壶铁观音,摇什么呢。”
  森槐也不恼,放下手中茶杯,拿过桌上的暖手炉,看向南和,凑近了说道:“老爷子,给大会堂那只二哈换个名字呗?”
  南和微愣,默默把手中已经冰凉的茶水咽下,说:“不就叫了你一声哥,瞧你那嘚瑟样。”转而又欣慰的笑了笑。
  森槐心里乐着,突然想起:“小黎是过目不忘吗?”
  南和拿水壶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看着窗外的一方水池,良久,才说:“十二岁以前不是。”
  森槐闻言皱起眉头,刚想细问,却被南和打断。
  “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你带小黎去买年货。”
  隔日一起就已经日上三竿,森槐下楼的时候楼外的亭子都已经挤满了无病无痛就来把个脉,图个新年吉利的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森槐伸着脖子望了好一会,就是看不到某朵高岭之花。
  “哥,吃饭。”刚纳闷南黎到哪去了,森槐就听到了声音。
  森槐裂开嘴笑道:“嗳,来了。”
  早饭和中午饭连着一起吃了后,森槐和南黎去镇里的市场办年货。
  市场倒是热闹,人挨着人走,他两索性就顺着摊位买。前面正巧有位会讲价的大妈,森槐看着大妈讲完价钱后,南黎跟在后面一本正经的说出我也来一份的神情,差点憋出内伤来。
  南黎一开始只单纯跟了一句,后来是不是故意的估计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这张嘴今天是要合不住了,森槐笑着想道,但为了高岭之花的自尊心,他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怎么今天不见那个琴姨来?”
  “爷爷让琴姨去办年货。”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不过一会,四周就只剩零星几人。森槐抬头,只能看见乌压压一片人头,大妈在听到第一声叫喊的时候就跑了过去,剩下卖核桃家的儿子和南黎面面相觑。
  东西还没采办完,森槐带南黎从人圈外围绕过,争吵的声音以肉墙都挡不住的势头攻来。
  “怎么,难不成是你又瞧上这位大爷了?”
  “臭娘们你说什么?!”
  在外围挤不进去的几个大妈拼命踮着脚尖,脑袋像考试只剩最后几分钟却什么都没写的学生一样往前伸着。
  “夹着头发那女的,谁家婆娘啊?以前没见过呐。”一位大妈认命地把身子从前面大叔的肩上扒下来,试图在外围搞个临时吃瓜据点。
  “你不知道啊?周舫家的。”
  “周舫?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从外面买了个媳妇的。那就是他买回来的媳妇,也不怎样嘛。”
  里面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大妈们见没意思了纷纷从圈子里挤出,没料外围居然有个吃瓜据点,又重新投入八卦队伍。
  “哎,周舫不是没了吗?”
  “没了?怎么没的?”
  “给田家那大学生盖新房,结果掉下来一块板砖,砸死的。”
  “对对,你说在新房死个人,多晦气啊,听说老田家那新娘气得都不嫁了,可漂亮的一姑娘,还是城里的,老田把他那宝贝玉戒指都给人家姑娘了,也不知道要回来没。”
  “你再说说,我还没闹明白呢,一块板砖,掉下来能砸死个人啊?”
  “哎,你们说周舫吧,我家那老头也去帮工了,我知道。哟,还有瓜子呢,不要不要,好好,那就来点,我们继续啊。那时候午饭,其他人都回去了,就周舫他一个人留下,说他婆娘会给他送饭,谁知道呢,一块板砖掉下来,我家老头说,头上就一个大包,一滴血都没留出来,人就没了。”
  “一滴血都没有?那怎么就去了呢?”
  “管他呢,那他婆娘去哪了?”
  “听说是在剪窗花那,那儿暗,没注意时间。”
  “啊,这样。那这么大事,怎么也没听她哭过。”
  “她婆娘是他买回来的,周舫那人你们也知道,不是烟就是酒的,她婆娘肯定巴不得他死,看到人没了,躲着乐都来不及。”
  “那可不一定,她男人没了就得成寡妇了,她还有两孩子呢,图什么呢?”
  “图什么?人家图的可大了。九春楼知道吧,人家想着南医生。”
  “怎么就扯到南医生了?”
  “你不知道吧,周晓琴,就她名字,周晓琴她仗着读过几本书,去九春楼帮着配药。本来老老实实的,她男人一死,竟然还给南医生送情书,你说好笑不好笑,情书。”
  “我也看过我也看过,情书上还写着什么,你是我的救,救赎,对,把我给酸的哟。多大年纪了也不害臊。”
  “那南医生答应了?”
  “哪能,也就是我们南医生心善,现在还让她留下帮工。”
  “这她也有脸留下?”
  “八成还想着人南医生呢。”
  “哎?她男人没了才两月吧,她帮工都好几年了。”
  “这么说起来,她要早看上了南医生,她男人没了,可不得乐吗。”
  “这好好的砖头说掉就掉,谁知道呢。”
  “哎,你不是刚刚跟周晓琴吵的那位吗,说看上那位大爷,怎么回事啊?”
  “哼,那个伤风败俗的玩意,不好好当寡妇,净出去勾搭男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那你过来给我们讲讲。”
  “不讲,回去烧饭。”
  “真扫兴,我们继续,这瓜子味道不错,哪买的?”
  森槐接过称好的山核桃味瓜子,看向付完钱的南黎,眼神询问,南黎摇摇头,长辈糊窗纸般的威严,最怕的就是被晚辈撞破。
  “小黎?”
  撞破后显露无疑的,将是大人们伪装好的皮影戏,比起小孩一闪而过的惊讶,大人的罔知所措,甚至可笑。
  琴姨搓着手,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琴姨,我们还有番薯要买,你知道在哪吗?”南黎清冷的与平常无异的语气让琴姨放松了不少,她抖着唇吸了一下鼻子,才用手指着一处道。
  “那边,那边有。”
  路边的摊子一位老人蹲在那,前面的地上用麻袋垫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九根紫红色红薯,旁边还有鼓鼓的一麻袋。
  琴姨跟老人熟练地讲好价,抢先一步付了钱。森槐和南黎互看了一眼,没说话,提着大包小包的和琴姨一起走回去。
  “小黎打算用红薯做什么?我只会放锅里煮,南医生说你做饭厉害,光是鱼就能做出酱焖鱼炖鱼烤鱼。这家番薯软,你做番薯糕番薯饼番薯汤都好。”
  南黎带着点无奈看向森槐,他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叫住琴姨。
  “哦对,不好意思啊,讲了那么多,你不太爱说话,我只是,只是。”
  “琴姨,我就跟着小黎叫了。小黎当然厉害哩,不过我们就打算放在炭火盘里烤番薯,方便,也好吃。这袋我们是吃不完了,待会你也拿一些回去尝尝?”
  森槐对旁边那朵花的眼神很受用,更何况,小孩儿心善,琴姨知道他不善言辞,原可以就这么沉默下去,但却看向更能活跃气氛的他,想给焦躁的琴姨一点安慰。
  “好好,好好。”琴姨只应着,声音带上了点耐不住的颤抖。
  前方有一个岔路口,一只公鸡跳上石阶,仰头而鸣。南黎停下,把红薯的袋子递给了琴姨,琴姨拿出两根,眼底红的堪比手上的番薯,她摆了摆手,往岔路口走去。
  南黎和森槐还没走两步,就被返回来的琴姨叫住,她声音沙哑的跟磨了砂似的:“小黎,帮我跟南医生说,‘我没喝醉,我就是喜欢你。’”
  南黎翻着手上的书,瞥了一眼一直看着他的森槐,终于还是合上了书本。
  “我讲。”
  “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森槐笑眯眯的回道。
  从昨天回来给南和传完话后,森槐心里对琴姨的好奇都要喷涌而出了,今天一早就使着劲儿跟琴姨聊天,傍晚吃饭前又对着黄昏直叹: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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