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吐鲁番居然真的下了雪。据剧组里的百晓生场务汇报,晚上下雪的时候,汪法海一夜没睡,激动万分,来回踱步,然后下达了明天去火焰山山脚拍戏的指令,以免天气转晴,那点儿山雪也化了。
虽然雪飘着更好,但有雪景已经足够珍贵,这场雪地里祁崖最终没扛住底线,被薛白忽悠得在初雪中的激情戏份并实实在在打架打三百回合的戏份,终于要拍了。
余橙此前本以为,这场会等回到北京后在绿幕棚里补拍,没想到真的是野外play。
早上去的时候他都没再熟记这段的台词,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推进了雪里。
有几天没和薄洺在一起拍戏,见到薄洺时竟然有些激动,原本裹着军大衣,里边的身体都是冰的,看到他穿着戏服那英姿飒爽还有些颓然的样儿,自己立马就红成了大闸蟹。
薄洺倒是看上去挺淡定的,场务围在余橙旁边说,“我看薄总好像从来没急眼过,你说他真那啥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副表情,人家姑娘都没激情。”
余橙呵呵,“你不关灯啊,就让姑娘看你这脸,然后跟便秘似的表情?”
管道具的道哥正好过来,给余橙衣服上喷显旧的灰,又在余橙的头上往下洒雪,纠正道,“薄总就是唐僧,小丫头片子最喜欢勾引得道高僧了,越淡定他们越激动,根本不用薄总自己动。是不是橙哥,我刚才说的这番话,有没有给你待会儿的戏提供灵感?待会儿别对我们薄高僧动了真格的,很难收场的!”说着让他注意保护隐私,让别人看出来,那到时候整个剧组都会很尴尬的。如果是演员本人发现自己露点了,那恨不得羞愤自杀。
这部分激情戏虽然没有全/裸,但是根据汪导对于美的追求,是一定要他们露一露的。所以该帖胶布的地方还是得贴胶布,以免走光。但这不代表胶布贴得严实,就完全看不出来,自己还是要注意的。
余橙心里很雀跃,早就想着这段儿怎么拍了,真到了时候能不激动地跳起来么。还跟自己第一次似的设计着姿势,要让他怎么配合。脑袋里早就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使出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只怕自己被嫌弃哩!
不过嘴上却说,“灵感个屁。你怎么不担心薄大太子呢?”
道哥嗤笑一声,“薄总一看就是钢铁直男。”
余橙白他一眼,哼,你等愚蠢的人类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道哥在余橙这里撒了雪,又去对面给薄洺撒,撒完了踱步回来,说,“他们那边也在讨论你,咱们剧组百晓生特别有经验,给他推荐了不少待会儿演戏的新鲜姿势。色戒看过吧,高难度,我看薄总听得很认真,有朝伟哥那架势。百晓生说了,这段儿设计全凭你俩自己,汪导不做多余干涉。汪导是个有人性的导演。”
过了没两分钟,汪导果然把两人叫到面前,重申他是个有人性的导演,“你们两个自己设计一下,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设计,今天咱们多拍几条,你俩情/欲上来了,看怎么最自然,咱们怎么拍,我在拍下来的镜头里选。无非就是两点,暴力美学暴力美学,分暴力和美学。动作大一点相互取暖,然后两人互相把人类最完美的男性曲线露给镜头。”
场记过来打板子,“曲线准备,啊不,演员准备……”
拍完之后,所有人都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余橙和薄洺从两个方向走出雪地。他们俩人连看都没敢再看对方一眼,当然也没敢看工作人员,因为所有人的脸都是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刚才的场面给刺激的。
这是一场男默女泪的激情戏。
但是汪导显然还不够满意,“后面的暴力不是最重要的,前戏,前戏才是最重要的。余橙很不错,勾引已经到了极致了,薄洺第一次看你的那个眼神特别好,很真,但是第二、三次明显惊讶度不够。”
场记听着贼尴尬,不知道演员尴尬不尴尬,赶快又喊了开拍。
真的是如汪导所说,拍了20多条后,他才说心满意足地说了句,今天就到这儿吧。脸上就像自己才激情过一般明媚。
等回去的时候,汪法海不让余橙和薄洺坐一辆车,因为“现在天雷勾动地火,让他俩在一块儿,就是逼良为娼啊。”
余橙向汪法海竖起了大拇指。确实逼良为娼,等电影拍完了,他也不准备表白了,就直接上吧,还前什么戏后什么劲,哪还那么多多余的步骤。
正好回去的时候,场务和道哥和他坐在一辆车上,两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余橙,但是互相都有话要说,搓着手,酝酿了半天。
道哥先说,“橙哥,我也参与过不少激情戏了,不管男的女的,男的男的还是女的女的,我真的没见过他们像你这么能揩油的,刚才你卸薄总外面的铠甲的时候,都快给我把皮革撕烂了,你知道不知道一件的造价有多贵啊?都是纯手工的!补起来多麻烦!你要不是恨我,那就是恨上薄总了,不然撕衣服也不用那么大劲儿吧?”
场务也说,“你拍他的那一下神来之笔,也挺狠,声音也太清脆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啪!’我看薄总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道哥继续说,“你怎么不说拍的时候,两人难解难分呢?尤其还是余橙起的头,一个人作出了群魔乱舞,薄总让他直接把眼神都搞癫狂了。”
道哥突然想起了什么,“橙哥,刚才给你和薄总贴胶布的时候,我看你和薄总腿上好像都有纹身啊。你们俩不会是商量好了一起纹的吧?”
余橙浑身一紧,“他他他纹的什么?”
道哥仔细想想,“跟你一样都是串什么数字,连位置都一样,要不然我怎么会好奇呢。”
场务说,“你不知道薄总以前给橙哥当过替身吗,这有什么稀奇。不过,橙哥你真的是受啊,当受当得太彻底了,而且看你还很享受……”
余橙赶紧打住,“行了行了,这么经典的镜头,你们自己回旅店,关上门,慢慢体会去。该给小卡片打电话,还是和小母哥打招呼,就别在我耳朵边嗡嗡了。”
余橙自己回了旅店,关上门后,躺在床上,忍不住用今天抱过他的那只自己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刚才薄洺喘着说的那一句,“我不想忍了”,没在台词上。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尺度问题,一改再改,唉
第32章
水坑中的闪回
晚上12:00多, 余橙根本睡不着。他拿着手机, 对着对话框看了许久, 打了很多字,但一直都没有发出去。后来终于打出了一条,“睡了吗?”
薄洺就站在他的门外,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五星级酒店的水龙头很给力,新疆冬天的冷水浇在头上十分刺激,他足足冲了半个多小时的凉水, 都没有把自己脑袋里的精虫浇灭。然后薄洺就驱车赶来了。像第一天一样站在他的门外。
余橙给他发那条“睡了吗?”之前,他的手指一直停留在他编辑的那几个字上面:“信不信我就在门外?”
几乎就要发出去的那一刻,余橙问了这个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自己的手一抖, 快捷回复键点了下去, 鬼使神差的一个“嗯”字出去了。
这一嗯倒好,余橙都没有再给他回了。薄洺无奈,走下小旅馆的楼梯在下面跑了两圈,然后驱车又回去了。
余橙昨天也没想到,薄洺说了这个嗯后,自己居然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梦里头两人天人交合, 那叫一个劲爆,只恨的是早上起来全都忘了, 春梦了无痕。
余橙满怀失望地要去片场,隔壁一脸颓容的林鹏顶着大黑眼圈出来, 跟余橙抱怨,“操蛋,昨天出来抽烟把我魂都吓没了,有个黑影一直在楼下转圈,转圈,我闭上眼睛揉了半天,再睁开,真的没人了!”
余橙看了看他,“你好像已经杀青了吧?”
林鹏是前两天杀青的。薛白逃走后,祁崖去追,不久后留在烽火台内的兵卒就被月种可汗的人所杀。林鹏的杀青戏就是在和老表演艺术家江流带领的铁骑下完成的,他死的非常壮烈,冲锋在最前,被江流的马踏而亡。当然,是假马。
以死作为终点的演员,从片场最后一次站起来后,都不会太高兴。尤其赵林洲走后,林鹏就和游魂一样,连和别人吹嘘自己女人缘的热情都没有了。
“我?杀青了。”
“杀青了还不回去?鹅子可是一早就走了。”
林鹏愕然,“他走了?他东西都还在,不应该是走了,肯定是在新疆旅游去了。他说他早就想来新疆,景点儿多,想到处走走看看。我。操!昨天楼下那个跑步的黑影肯定是鹅,他肯定是还生我的气才不肯上来,妈的这死鹅跟我玩儿捉迷藏呢!”
余橙:“他告诉我他回北京了。”
林鹏半天没说话,余橙也没空跟他多聊,今天依然在雪地上拍摄,要拍的薛白与祁崖早已经在雪中走得筋疲力尽,终于看到一处臭水源。虚脱的两人眼里有了幻觉,他们以为他们找到了热海,兴奋之余,两人罔顾追捕逃命的关系,脱光衣服,跳下水去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