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下周一要升旗,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早点起床来学校啊,不洗脸不刷牙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准时到操场上集中!要是少一人扣分的话我可对你们不客气啊!”
小王拿着本生物教材在讲台上很有节奏地敲着,底下一片人发出各种哀嚎声。
“我靠!”时运无比悲伤地靠到南北的肩头,“六点五十准时到操场,我他妈根本起不来啊!”
南北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脑袋推开。
建中校规里最惨绝人寰的一条就是:每逢周一,全校学生必须在六点五十之前赶到学校操场集中参加升旗仪式。因为要清点人数,少一人头就扣一分班级纪律分,要多灭绝就有多灭绝。
南北时运都属于不到七点不睁眼的烂泥,要他们提前一个小时起,太难了。
不过南北挺有集体荣誉感,不管怎样每次还是能掐着点到场。
一帮顾不上洗脸刷牙只为不迟到的同学天还没亮就站在乌漆嘛黑的操场上看着对方,面面相觑,怀疑人生。
紧接着开始怀疑人生的崭新一周。
江稚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划了几下,练了练手,然后才把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签在了协议书的右下角。
“好了。”坐对面笑得一脸温和的老板娘拿过协议书看了看,对他点点头,“辛苦你啊小江,你还是学生吧?这不影响你上学吧?”
“不会。”江稚赶紧摆了摆手,“一点都不影响。”
“好。”老板娘笑了笑,“你是小树介绍过来的,我很放心的。”
“嗯。谢谢郭老板。”江稚说。
“你在这坐会,我给你倒杯热牛奶去。”郭老板说着就往里面走。
江稚把一声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不用了”默默咽回肚子里,抬起头打量着这家小面包店。
这是树学霖介绍给他的,另一份工作。
在小面包店里收银。
听起来好像还挺轻松的,薪酬不多,但是江稚觉得挺踏实。
而且小面包店离学校还挺近。
他和郭老板在协议书上定好的打工时间是三个半小时,从中午午休开始接上午店员的班,就是下午的课没得上了。
不过没什么关系。
江稚上一下午课也就是坐一下午。
可上可不上。
今天放学的时候还听那井老头说一周之后要模拟联考,一脸郑重严肃的样子,好像是什么大事一样。
放别人眼里可能确实是大事,在江稚这就是个屁。
有些人天生就不爱读书,也没那个上进的基因。
强求不来。
面包店其实挺小,但有个落地窗,旁边放着几对白木桌椅,郭老板说经常有小情侣会约着到这里自习。
江稚现在就坐在这其中,闻着店里浓浓的面包香味,身边是舒服的暖气,还有落地窗前的一地阳光。
他能体会到这种挺好的氛围。
郭老板给他端来热牛奶,江稚起身道谢,听到身后的玻璃窗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他转过头,看到外面靠着窗户站着的南北,有些意外。
南北朝他摆摆手,穿着深蓝色的防寒服,在窗外的冬日里笑起来,脸上落了一半的阳光,眼角莫名柔缓,看着很温顺。
于是江稚也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这你朋友啊?”郭老板笑着指了指南北,“快请他进来坐吧,我给他也倒杯热牛奶去,算准员工福利了。”
郭老板是个很好的老板。
江稚朝她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不用不用。”郭老板笑着往里走。
南北从门口走进来,坐到对面。这人从来就没坐相可言,到哪都能把葛优大爷的精髓发挥到极致。
南北伸长了腿,碰了碰江稚的脚尖。
“你在这干嘛?”
江稚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打工啊。”
“哦。”南北点点头,一伸手把他面前的热牛奶给拿了过去,“我渴死了我先喝口啊。”
江稚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着几滴乳白色的液体从南北的下巴上流下来,然后滴在他今天穿的深蓝色防寒服上。
“你他妈嘴漏啊?”江稚皱着眉头问他。
南北一脸平静地从桌上抽了张纸,不紧不慢地擦着衣服。
“我小时候。”他说。
“嗯?”江稚看着他。
“下巴上做过手术。”南北一脸严肃。
“啊,所以…”江稚点点头,想了想,下巴上做过手术也不可能嘴漏吧?
他抬起脑袋,刚好看到南北严肃表情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他妈有病吧南北?”江稚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嗯,下巴做了手术,所以就嘴漏了。”南北强忍着笑意把剩下的话说完。
“一点都不好笑。”江稚说。
“哦。”南北笑着点了点头。
和郭老板约定完明天正式上班之后,江稚跟着南北走出了面包店。
阳光挺好,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春天要到了。
南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着在阳光底下半眯着眼的江稚。
他之前就觉得,江稚的五官很细致,总透着一种清冷感。
无论是抬起眼睛的时候,和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大笑的时候,这种气质都一直存在。
特别地具有吸引力。
这会儿江稚眯着眼睛不说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傲慢的虎皮公猫。
说到虎皮猫。
南北侧过脑袋:“你上次问我,为什么会在屋顶上。”
“什么在屋顶上?”江稚用手臂遮了遮眼睛。
“就上次。”南北略微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哦。”江稚想起来了,看着他,“怎么了?”
“我那个住屋顶上的朋友,你要不要看一看?”南北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气氛真好呀!春天要到了呀!
☆、第十二章
“来。”南北率先借着石板凳和窗户爬上了老房子的屋顶,对江稚伸出了手。
江稚站在底下看着他:“来什么?”
“上来啊。”南北说。
“不是,”江稚叹了口气,“万一把人家屋顶踩破了呢?”
“不会。”南北语气非常笃定地否定了他的担心,“我都爬几百次了,没一次塌了的。”
“……”
江稚抬脚蹭了蹭胡同口的地砖,做了一分钟的思想斗争,硬着头皮跟着爬了上去。
“如何?”南北盘坐在边上,全身沐浴着金灿灿的太阳光,眯着眼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午后的微风徐徐吹来,撩动他脑袋上的头发。
坐在屋顶上看风景,视野的确是很开阔。略微低眼就能看到胡同里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街道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树荫下打着盹的大黄狗。
就是水泥做的砖头瓦片太硬,硌屁股硌腿。
“不错。”江稚笑了笑,伸长了腿,朝后躺下来,“你住这里的朋友呢?连床都没一张,他怎么住啊?你胡说了吧?”
“等着。”南北起身往屋檐角一蹲,对着下面吹了声口哨。
没过几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配合着南北的口哨声叫了一句。
喵。
江稚坐起来,看到一只肥嘟嘟的虎皮猫迅速窜进了南北的怀里。
“就是它啊?”江稚忍不住笑起来。
“啊。”南北揉了揉虎皮猫的脑袋,坐到他旁边。
江稚伸出手指点了点猫的脑袋,很软。
猫被南北抱在怀里揉得很惬意,半眯着眼睛,时不时动动胡须。
“这猫叫什么?”他问南北。
南北想了想:“你给取个名字吧。”
“你没给它取名字?”江稚不信。
“没。”南北继续揉着猫脑袋,“它又不是我儿子,是我朋友,跟我一辈的,我哪那么大脸给它取名字。”
“哦。”江稚点点头,居然觉得南北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辈分关系很有道理。
“江幼稚。”南北握了握虎皮猫的爪子,笑眯眯地喊了一句。
“什么?”江稚看着他。
“你不取我取了。”南北跟炫耀似的举着猫的爪子朝他招招手,“就叫江幼稚。”
“不准。”江稚说。
“我管你。”南北把江幼稚举过头顶,很高兴地笑起来,“就叫江幼稚!”
“操,请你闭嘴。”
“江!幼!稚!”
“……”
江幼稚被举在空中一脸痴呆内心毫无波动。
拜访完南北的好朋友江幼稚后,江稚和南北沿着一路的冬青树往老街走。
南北今天大概是心情的确不错,走路都跟踩电线似的,一跳一蹦。
其实最幼稚的人是他吧?
江稚不满地盯着他的背影想。
“你今天怎么不骑车啊南司机?”他喊了一句。
“忘了!”南北很愉快地回头对着他喊。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南北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未读消息。
Feint:抱歉,我还没想好。
时隔二十多个小时的回复。
南北皱了皱眉头。
这人到底是没诚意还是万分纠结?
如果是后者的话,关于韩适宁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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