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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道途 (小山叔原)


  阿陀朝着那小子低声喊了一句:“喂!”
  刚刚被扔进来的小子身上一件灰尘扑扑的山野短衫,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锦囊。见有人喊,晕头转向地看向阿陀的方向,眼皮沉沉地往下坠,竟是不堪一击,原地倒了。
  阿陀原本想问一些关于外面的的事情,那个新来的看着年纪大一些,商量商量怎么逃走才好。新来的再次晕倒之后,阿陀用肩膀推了推身边学鸵鸟打洞的阿罗,小声问道:“你还记得那个控制东西的法诀吗?”
  阿罗窝在阿陀身边,整个头都钻进草堆里,哭诉道:“不记得……”


第9章 阙廷
  那日,一人一仙离开了昌州东衙门,回到边郊小院。趁着月色,在小院里来回踱步的程道长,拍了拍脑门,发现自己真是漏了那么一个线索。程恩没来得及跟不知在何处神游的雁殊公子招呼一声,拔腿就跑。
  他原本想着,那群黑衣袍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缓几日再审再追,反正最大的那个幕后黑手已经在网里了,不愁抓不到小的,省得自己跟雁殊仙君东奔西跑,最后还可能出差漏。
  他不知那些黑衣袍道人身处何方,记录在册的孩童里还有许多明摆着是已经逝世的。寻常的人生老病死,很难在命盘里被察觉一二。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那位沈家的小少爷。
  程恩遵循祖训,窥看了路上所有人的命盘,唯独漏过了那个沈小公子,那个仙人托胎的沈小公子,因此漏了一环。他有沈公子的生辰八字,仙人转世命中带的气运也比他人强一些。最后的地点,指向的是——龙虎山。
  那日见着的洪文轩,原来倒不是因为黑袍兄大张旗鼓地做法才那么惊讶。他惊讶的是龙虎山附近都是有些门道的人,黑袍兄居然真敢在自家门口明目张胆。
  幸好,他的锦囊里还扣出了一张传送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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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恩猛地睁眼,抬眼就看到车厢顶上那大大的限制道法阵,画阵的人真有几分本领。
  悠悠转转,一行骑在马背上的黑袍人,来去无踪地进了山谷。车厢内,漫起一缕悠悠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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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牢室的角落里,堆着一众昏睡中的大小团子。这个装神弄鬼符的后劲真是大,让他晕得头昏眼花,这才好了一些。小身形的程恩醒过来,默默地数了数,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几个萝卜头,比刚才在马车上数量要多了。除了他,一共十二只豆丁。
  程恩在这个牢室里转了一圈,满眼好奇,一边上手就摸一边啧啧惊叹:“有门道有门道。”
  壁上挂着元始天尊的工笔画像,案前奉着一盏香炉,炉火清净。牢室四周都暗刻满了云龙鸟兽,梅兰竹菊,不打眼,细看十分有味。顶上按着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画满了星象,每个星象都是由萤石砌上去的,一如夜空。
  这间牢室凿在一座山里,葺得方方正正,位置比较高。穿过圆木障栏往外瞄,就可看见牢室下侧方的位置有一个青铜大炉鼎,以那个炉鼎为中心,四周都是玉石雕刻的水榭池木,各式各样,栩栩如生,宛若人间仙境。
  周围没有人守着。
  听到细微声响,阿陀猛地睁开眼,警铃大作,就要找阿罗。阿罗在他身边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做了什么好梦。阿陀白了一眼,心下一松,看清自己身处的暗室之后,眉心再次结成小疙瘩,想必是被转移了,也不知是何处。
  程恩见有人醒了,跳着蹲在阿陀跟前,招招手,“嘿呀,你醒啦!”
  阿陀朝外边努努嘴,低声:“你怎么被抓来的?这是哪里?外面那群人是谁?”
  程恩挑了一个问题,想了想自己这身衣服的来路,回答道:“我给我娘拔草药,在山林里迷路了,就被抓来了。”缩小版的程恩咧着嘴扯了一个笑,为了安抚这个丁点大的娃。可惜人变小了,面部表情也不协调。
  阿陀咽了口唾沫,心中直发毛,甩了甩头,继续直入主题:“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你有没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们怎么逃出去?”
  程恩口里叼着不知从顺过来的细香棍子,挑了一个问题回答,含糊不清:“谁知道呢?抓去炼丹吧。”然后三下乘五,挨个给这群豆丁松绑。
  阿陀见此人有些本事,再问:“我们要怎样逃出去?”
  程恩嘿嘿笑了两声,从明显过大的鞋子里抽出一打符来。
  阿陀:“……”
  把小娃们逐一拍醒,程恩带领着他们出了牢室,下了石梯。底下有一片玉石林子,沿着一条白玉小路在这片玉石园林里窜。
  这群娃娃不大听从程恩的吩咐,倒是很听阿陀的话。毕竟破烂的乞丐装和一看非富即贵的陀公子,还是后者可信些。对此,程道长只能归结为人靠衣裳马靠鞍。
  整片玉石林子是在一座山体里直接挖空的,山顶上同牢室一样远远地镶了不少发光宝石,映射着外面的光。里边光线虽然黯淡,也能看出日光变幻,眼下正沐浴着似火斜阳,算算时间,外边该是黄昏。羊脂白玉砌成的石阶小路,五步一长坡,栅栏是栩栩如生的白玉狮子,形态各异。两侧是黄和田玉整体搭的屋舍楼房,翡翠雕刻的小丛竹林生长在四周,一路上点缀黄玉赏菊。平躺的青玉上雕刻着戏水游鱼,渗出细密晶莹的水珠。整片玉石园林里有八道卦门,分别对应着阴阳八卦。
  他们朝正南方,乾门而去。
  程小恩在前头带头,阿陀背着尚在昏睡的阿罗在后边截尾,一串小娃悄无声息地走得飞快。跑着跑着,程恩还有闲工夫,悲天悯人地可怜起自己褴褛的衣裳。那厢阿陀脸颊红红,看着队伍最前那个,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知哪里来的大哥哥,愧怍起来。自己不好好修习法术,只得连累起旁人来。
  末路狂奔,弯弯绕绕,程恩总算找到乾卦的卦门——镶金带银,龙飞凤舞,闪瞎双眼。他倒是很想把门上的金银扣一点带走,又怕触了什么机关,咬牙切齿只得作罢。按照风水师的套路和禁忌,所谓坐北朝南,阴阳调和,此处乾门多半是唯一出口。
  这段路下来,虽然没有遇上巡逻的,跑跑停停也是够呛。除了稍有修为的程道士,身强体壮的阿陀和刚刚睡醒没走几步的阿罗,剩余的小孩现在都煞白着一张脸,喘着长气,半响说不出话来,却也没人嚷嚷着要休息。见前面都停着,阿陀牵着阿罗走上前来,看到了那扇镶金的门,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程恩摆摆手,打量着门上三横行的古木转轴,道:“外面可能有巡逻,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先出去看看。”
  阿陀刚想说我同你一起去,看了看四周,同意道:“那我留下来看。”
  这些玉石雕刻的亭台楼阁,里面留的还是活门。楼内所见物器,均袭唐风,一桌一椅,皆合常例,随时可以住人。程恩寻了一处隐蔽的小阁子,把一溜的娃娃全部塞了进去。透过阁上的窗棂,靠谱的阿陀还能看到乾门附近的举动,帮忙放哨。程恩同阿陀对了对手势,又商议了有突发情况该如何处理。
  交代得差不多之后,飞了几张黄符出去,看着黄符消失在空气中后,程恩这才翻身出了小阁。
  这会儿光线渐暗,玉石林里边黑影幢幢。程恩毫无阻碍地扭开了乾门的开门转轴。在门缝中瞧见,一处廊亭,竹林甬道。乾门开在山石壁上,内里变着花样奢华,外头倒是内敛了许多,不细看看很难发现山壁中还开了一扇门。
  乾门之上,一块石板上浮雕刻着,阙廷二字。
  因着程恩刚刚那几张起火符篆放的一把火,除去被支走的,在乾门附近把守的还剩下两个黑袍守卫,都背对着他,一时谁也没察觉有个小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趁着薄薄的夜色,程恩躲在影子里,顺拐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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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师派,灵枢殿。
  一个垂着长长白胡子的老翁在香室里兀自打坐,身后是杨家祖师爷——一个同款白胡子老翁的画像。嘎吱一声,屋门被一个道童推开。
  道童头顶着两个角髻,只在门外边探了个头,“师伯,翁翁喊你过去看看,他好像又占出天灾了。”
  “去去,让他别来烦我。”杨老依旧阖着眼,安详的脸上生出几分不耐和打趣。
  那道童嘿嘿一笑:“我也知道您是这么说的,这就过去回话。”
  离开后那道童又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依旧探了个头,“师伯,杨厚师叔的病一直好不起来,翁翁让再做次法事乞天,昨天就说了,我方才给忘了。”
  杨老这才睁开浑浊眼,“告诉他我知道了。直接让你宣师叔去办就好了。”
  杨厚这小子,几个月前外出办事,不知怎的着了旁人的道,连追踪符这种东西都差点带了进师门。虽然眼下神智还有些不清,不过估计也快好了。
  道童道:“宣师叔说这次祭祀要提前了,让我来告诉师伯一声。”
  杨老摆摆手,理了理宽大的袖子。“我知道了,让阙廷做准备就是,也告诉你翁翁一声。”
  整个天师派都知道,翁翁是个得了失心疯,会用红绳子给自己的白胡子扎辫子,还能四处招摇的傻老太公。翁翁和师伯,一个住在灵枢殿的东边,一个住在灵枢殿的西院,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摆得很足。平日里,翁翁只要见着师伯就得发病,就要缠着师伯比试斗法,谁都劝不住,非得闹到吐血晕过去,周围的物什砸个干净,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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