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深呼吸尽量控制得悄无声息后,梁霄才轻轻将叶瑞忻揽在怀里。于是梁霄用一只手按抚着叶瑞忻的后背,另一只手继续替他按捏着。
这样的按摩持续了一段时间,叶瑞忻在梁霄的怀里一动不动。梁霄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叶瑞忻,他正闭着安然享受着。如一只小兔子般温顺地依附在怀里,像要睡着了。
“有胃口吃东西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
“吃点好吗?”
“恩。”
“我给你放好热水,你泡澡的时候我去准备早餐。”
“恩。”
叶瑞忻慢慢离开梁霄的身体,自己坐着。梁霄起身去浴室给叶瑞忻放水,然后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叶瑞忻换洗的衣服边。
安排好叶瑞忻之后,梁霄下楼准备早餐。他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只喝了一些水。先前还不觉得,但切橙子带来的香味引起了食欲。叶瑞忻需要补充维生素C,除了果汁之外梁霄做了两人份的煎蛋和煎培根。
梁霄将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楼上还没有动静。叶瑞忻洗澡一贯比较慢,况且现在的身体并不太舒服。梁霄并不着急,准备等他一起下楼一起吃早餐。
等叶瑞忻的时候,梁霄想起厨房还剩了一个橙子。梁霄回到厨房去掉了橙子的两头,然后对半切开把厚厚的白糖洒在橙子的上。火枪将橙子表面的糖份迅速加热。糖分的表面开始凝结成块,焦糖特有的色泽和香味随之而来。鲜橙的清香,甜腻地传入鼻尖。
哐当!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梁霄回过头看到了叶瑞忻。他将一片锐利的瓷片拿在手里。刚才的声响是他敲破餐盘的声音,早餐被直接倒在了桌上。在这之前梁霄确定自己没有听到一点声响,这代表着叶瑞忻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梁霄忽然明白了这绝对不是叶瑞忻的一时兴起。在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里,丝毫寻不得方才的柔软的模样。叶瑞忻已经撤下了他的全部伪装,他的温顺,他的依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是他让自己掉以轻心的精心计谋。
“让我走。”
叶瑞忻发红的眼睛怒视着梁霄。他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着,骨瓷削薄而尖锐,仿佛随时都要将他的掌心割破。
“我再说一遍!让我走!”
叶瑞忻的手紧紧握着碎片,这是他唯一的爪牙。对海洛因的渴望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在折磨着叶瑞忻。叶瑞忻后退着朝门口走去,举着瓷片威胁着梁霄让他不要再靠近自己。
骨瓷的裂口尖锐如利刃,随着梁霄的步步逼近,一寸寸威胁着两个人的距离。
“你不要过来!”
梁霄的眼里没有一丝惧色,他的目光依旧温暖而坚定。仿佛叶瑞忻手里拿着的是一片轻柔的羽毛。梁霄慢慢走向叶瑞忻,他张开着双臂,尽量将一种安全感展现给叶瑞忻。但随着距离的逼近叶瑞忻的整个人的状态绷得越紧。叶瑞忻还在向门口退去,持着碎片的手却一直警惕地对着梁霄。
“你让我走。”
叶瑞忻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不断地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双唇的血液霎时间都敛回心头。
梁霄一寸寸地靠近叶瑞忻,他担心的不是叶瑞忻手里的利器,而是那颗充满着戒卫的心。如果放开他,无异任由他回到了过去的牢笼里。
梁霄见过叶瑞忻最真实的样子,他富有才能,情感浓烈。但他无法用这些才能和情感帮助自己获得幸福。即使如今意识得到自身的这种缺陷,但依旧仍凭它将自己蚕食殆尽。
“让你走?让你继续吸毒,然后瘫痪,再慢慢死去?”梁霄继续逼近着叶瑞忻,“你从来都没有为你的父母,为别人想过!你根本就是自私懦弱!”
父母,一碰到这根弦立刻让叶瑞忻情绪失控。幼年时期的恐惧从心底里袭来,叶瑞忻想起黑暗中父母的惨烈遭遇。心脏宛如有千斤重,在胸腔里无限下坠。
“你收声!”叶瑞忻怒吼道。
梁霄看住时机想要控制住叶瑞忻的手,但被他反手就是一划。尖锐锋利的刺片划过梁霄的手臂,疼痛瞬间传来。但这个停顿是最好的间隙,梁霄顾不得停下来检查伤势,立刻扣住叶瑞忻的手腕。
手腕的被弯曲到无法用力,叶瑞忻不得不松开手里的瓷片,之后整个人被梁霄压墙上。梁霄用身体借力让他根本无法挣脱。戒毒所的束缚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梁霄用身体压住叶瑞忻,然后从双手开始将他的四肢分开绑在了床头。叶瑞忻不断地挣扎,床架被拉扯得声声作响。梁霄看得到自己的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却无暇去感受疼痛。他必须将叶瑞忻绑住,绝对不可以让他离开。
“梁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这只会让我恨你。”
叶瑞忻昨天被绑起来的时候神志并不是太清醒,但现在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犹如困兽般以这样一个难堪的样子被制服,被人监视着。叶瑞忻气得咬紧牙关,锐利的眼睛怒视着梁霄。
“好,随你。”说着,梁霄走出了房间。
血,顺着梁霄的手臂滴落在地上。在刚刚绑叶瑞忻的时候,梁霄就已经意识到了伤势的严重性。从出血量来看一定伤到了血管,剧烈的运动让血液流动得更快,梁霄必须赶快对伤口进行处理。
梁霄去医药箱里拿出来纱布扎进伤口上方,然后立刻高举双臂按压止血。然后用另一只手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Joe,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手臂上需要缝针。”
“缝针?师傅你受伤了?”
“嗯,不是太严重。你过来再说。”
“好!”
电话被匆匆挂断,梁霄用手按压着伤口等着。Joe今天休假,梁霄去医院交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Joe。Joe也是华裔。在他读研的时候就认识了梁霄,之后经梁霄推荐在医院实习。他将梁霄当作老师看待,而梁霄将他视作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Joe赶到的时候立刻对梁霄的伤口进行了处理。纱布解开后,Joe剪开梁霄的衬衫。此时伤口才彻底呈现出来,长约十公分,梁霄的判断没错,一根血管被切开所以导致了大量的出血。
Joe用镊子夹着棉球沾着碘伏先对梁霄的伤口进行消毒,之后伤口附近打了两针麻醉。伤口很深,由于梁霄的注意力在一旁的房间里,所以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伤口传来的痛觉随着麻药的作用很快消失。Joe带上无菌手套开始缝合。
梁霄感觉得到针穿过皮肤的感受,打结时候的拉扯感,却没有疼痛的感觉。虽然缝合过许多次心脏,但自己被人缝针还是第一次。
房门没有关上,梁霄可以都在关注着叶瑞忻的状况。咒骂在Joe来之前就已经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他痛苦的呻吟与挣扎所发出的声响。Joe虽然没有问,但梁霄相信Joe一定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Joe非常专业,在包好纱布之前他没有问过一个字。直到脱下无菌手套,他才问道:
“师傅,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以后我再和你解释。”梁霄站起了身,送客的意思。
“我记得你下午还有手术,怎么没去医院。”
“我辞职了。”
“什么?!”
Joe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转身就走向房间。直觉告诉Joe,那里有所有的真相。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眼前出现的场景依旧足以令Joe惊讶。
有一个人被束缚带绑在床上。他的身上,床单,地毯上都有不少血迹。从他挣扎的状况来看他并没有受伤,很显然这些都是梁霄的血。
Joe认出了叶瑞忻,他见过梁霄之前与叶瑞忻的合照。但如果不曾听梁霄提及与叶瑞忻的重逢,Joe根本不会将眼前这个人同记忆里的叶瑞忻联系在一起。
照片里的叶瑞忻是那种一眼就会被记住的长相。他眉目精致,气质优雅。而现在Joe看到的是一具可以用恐怖形容的身体。凹陷的脸颊如死灰一般的颜色,眼睛狰狞凸出,身如枯枝毫无人样。一眼就看得出是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放我出去!求你,你放我出去!”忽然发现有人站在门口,叶瑞忻离开挣扎着乞求道。
Joe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梁霄一把从门口拉开,然后关上了房门。“砰”地一声,如响雷震响了这一瞬的沉默。
Joe不可置信看着梁霄,问道:
“你辞职就是为了给他戒毒?”
梁霄没有说话,这样默认的态度让Joe难以忍受。
“师傅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伤口差一点就碰到了神经,你可能这辈子就进不了手术室!”
Joe的话让梁霄的心沉了下去,但他口中只是淡淡说着:
“这是我的私事。”
梁霄的冷静让Joe更加气愤,他非常了解梁霄的性格。他越是冷静的时候就越是坚持。Joe仿佛看着梁霄站在悬崖的边上,正要踏出最后的那一步。
“两年前你以为他死了,你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可你算他什么人,他活着都没有和你联系。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你!”
Joe在此刻毫无顾忌地说出了他心底的疑问。这也是梁霄心里的一根刺,他将其无视并深埋在心底。在此刻,扎出千疮百孔。
看出了梁霄低垂眼底闪过的痛苦,Joe追问着梁霄。Joe想将他拉回安全地带,他无法看着梁霄自毁前程。
“你知不知道你这双手的价值?你就为这样一个人放弃你的一切?为他值得吗?!”
“Joe.”
梁霄打断了Joe的话,目光平和地看着Joe,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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