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板起脸:“谁说咱们这是私奔了?”
Jimmy坏笑:“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的新娘了?”
林木:“……”
Jimmy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被他伸手制止住,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逗起来,最后以林木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而告终。
林木:“你再说现在就试试谁是谁新娘。”
Jimmy举双手认怂:“我是你新娘,我是你新娘。按我娘家塔尔这边的风俗,聘礼两头牛就够了,请问什么时候送来?”
林木随手扯过一条当地人最常见的围巾,利落地给Jimmy围在脸上,营造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Jimmy还是不满意地嚷嚷:“就一条围巾?你娶我就送一条围巾?!”
从塔尔出发向东北,又经过熟悉的喀斯特地貌,Jimmy下车给林木讲解。
他往这个方向走不是没私心的,他想再看一遍“秃鹫”与塔尔之间的地形——做军火生意运输是个大障碍,更何况,日后开了战,他得知道“秃鹫”可能的进攻路线。
谁知林木对喀斯特地貌比他还熟悉。
“这是全世界最大的连体喀斯特地貌群,又毗邻全世界目前为止保留最完好的公元前游牧部落遗迹。知道这里为什么不是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吗?”
林木问他,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伦敦的大学,老师上课突然出了一道小考题。
林木率先抢答:“因为他们没申请。Z国大多数人歧视塔尔人,不愿他们的文明成为旅游景点,为世人所知。”
Jimmy接话:“古人真惨,辛辛苦苦渡过一生,连电视都看不上,空调也没有。死了能不能被记住,还全靠天意。”
林木皱眉答:“全靠美国人。”
上世纪末,美国以在Z国发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在国际原子能组织和联合国的背书下大举入侵,犯下滔天血债。
在那十年不义的战争里,Z国内部包括塔尔人在内的多个民族竟破天荒地团结了起来,拼死抵抗住了美国的侵略,没有倒下。
美国民众借由战场记者知悉真相后开始向政府施压,美军也渐渐入不敷出,最终迎来了签署停战协定那天。
正当人们准备迎来多民族统一的Z国时,发现美国的停战协定上竟然提议,为塔尔人单独建国,分出Z国的一块边疆,成立Y国。
可塔尔人世代生存在Z国,已经好几个世纪。
美国人强词夺理,说塔尔人有自己的方言、习俗和宗教,为了南部长期和平,必须自力更生。
“其实美国不过是为了继续派遣部队罢了。”Jimmy冷笑道,“他们希望塔尔的局势越乱越好,方便他们在混战中分一杯羹。而秃鹫等恐怖组织也应运而生,正好遂了美国人的愿。”
Jimmy指指远处,林木立刻明白那就是塔尔大名鼎鼎的油田和输油管道。全世界近百分之十的原油储备,就藏在塔尔沙漠里。
这里是世界金色的心脏。
“都说美国尊重人权,讲正义……正义?”林木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一点困惑,“可正义的国家会看着人们牺牲一切?男女老少……建国日那天,国际原子能组织总干事飞到塔尔出席,引发大规模抗议。三百多个塔尔人被美国军队打死。”
Jimmy跟着敲锣边:“就是的。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是我把他飞到Z国的。”只听林木说。
Jimmy顿时哑口。
林木之前来过塔尔,这不稀奇。塔尔随属南部三国中基础设施建设最为落后、旅游业最不发达的地区,他飞八年重装,来过几次也不稀奇。
可林木是怎么跟国际原子能组织搅到一起的?
他是承接外包运输的?他在驻本地办公室工作?还是……?
Jimmy一时想不通。
“我那时为见信工作,”林木说,“见信安排我飞一趟,乘客只有一个人,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他登机后突然给我一张名片——”
“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
“他的名字叫耶稣,Jesus,是真的。我亲眼看他名片上写的。”林木至今不可思议。
他那通常漠视云间生死的眼里登时升起几丝戏谑的笑意,让Jimmy怦然动了心。
林木又说耶稣原是苏黎世理工大学的教授,临近退休之年突然被政客运作登上了国际舞台。
大幕掀开,原来他不过是傀儡,一怒之下就此笃信于天主。
林木本以为他是个仗势欺人、陷塔尔与不义的恶人,却谁知他不过是个略显平庸的白胡子老头,恐高又晕机,但是看见塔尔的土味城堡,喜欢得不得了。
临走时,耶稣送他一副苏黎世的纸牌。那纸牌上是他梦寐以求退休隐居的木屋。
他说那座木屋有名字,名叫“正义”。
几个月以后林木在新闻里才听说,那次国际原子能组织协助美国在塔尔进行大搜查,最后没发现任何铀原料的踪迹。
当年林木送耶稣往塔尔去。新立起的国境线那头,Y国第一次升旗仪式即将开始。
就是在那次升旗仪式上,某些事彻底出了差错,无可挽回,而名为Jimmy的大学生的生活一去不返地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要……告诉他吗?
他要……解释一下吗?
林木坐在哈雷摩托的车斗里、却突然像个待嫁的新娘说不出话了。
停在警戒区前最后一个加油站换了手,之后,他们沿着国境线开了很久,林木这才开口:“六年前……你父亲出事之后,你去了哪里?”
他以为Jimmy会露出哪怕是一点的悲怆表情,却见对方依然笑眼盈盈,一副誓不悔改的样子。
Jimmy:“想你呀。”
林木:“……那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Jimmy:“想知道你叫什么呀。”
林木偏头,示意警告地瞪眼:“我说真的。”
Jimmy抱住他腰的手却又往下挪了几分,乱糟糟的碎发也一个劲地往他胳膊上蹭,整个人好像没了骨头:
“伦敦。西区的剧院,场场都去,除了周三。切尔西的餐厅家家有我固定卡位。酒房我只放恒温恒湿的,有几排06年的加州纳帕,这酒不在老,在甜。噢我知道是因为那酒庄就是我家开的,主要为了送人。古董车我借家里的开,每周换一辆倒还开不完。周末往下边普利茅斯或者上边牛津去一去,散散心。周三是我爸祭日,我去学校上课,助理给我抄好作业,我踩九点钟的上课铃放老师桌上。”
Jimmy敛起了笑意:“这个生活,听上去怎么样?”
“想必不错。”
“你想错了。林木,没有你的生活,都是凑合。”
他认真看着林木,牢牢抱住他的胳膊,“剧院热闹,可鼓掌时我两只手都是空出来的,无人可牵。餐厅奢华,可是一人一盘鹅肝牛排海鲜饭,饱得快,连分享尝一尝别的食物的机会也没有。酒庄和跑车,都是为了让别人羡慕。我是学校里唯一的亚洲人,不合群。可是我爹什么都有了,却为着什么我现在还没查到的原因,又把一切都丢了。我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撑伞、过桥、查地图,连被同学欺负时,也是一个人。林木,你猜那是我想要的生活么——”
林木听了,没做声,将Jimmy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抱紧。
他过不多久就后悔了,因为那个装乖卖惨的人很快开始往下摸,被他拎着手放回原地,又再一次不怀好意地攀上来,又再一次地、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拎回原地。
两个人玩得乐此不疲。
落日时分,他们总算开到了Y国边境。
国境线是一道绵延数百里的铁丝网,到了塔尔沙漠附近,圈出一道大铁门和一座体育场,进行那世界闻名的降旗仪式。
在降旗仪式中,两国士兵会互相高喊战斗口号,在旗杆旁鼓起全部的士气……比谁的腿踢得更高。
踢得高的那人自然会得到全场观众的呐喊,而比输的那方则要派出一个人再战一次,两国间缠绵又血腥的历史,就都浓缩在这短短一小时的降旗仪式中了,就连BBC都报道过。
“真是,一场,好戏啊!”
Jimmy左手举着可乐右手举着薯片,模仿了一个雪姨著名的表情包,慢悠悠地溜达到会场。
“你还没看过?”他瞪大眼睛问林木,“好吧,其实我也没看过。每次朋友来看我都说要看降旗仪式,结果我一次都没来过。”
等了半天仪式也没开始,却见当地人男女老少在体育场边排成了两长队,队里的人蹦蹦跳跳,跃跃欲试。
排队做什么?肯定是好玩的。
Jimmy当下就拉着林木也排过去了。
结果那竟然是降旗前全民伴着音乐蹦迪的开场。
孜然味的旋律一放出来,塔尔人便大笑大叫着冲入场内,对着斜照的阳光跳起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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