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脸上没有不好意思,没有战争的创伤,甚至没有想跟对面国家的前同胞以舞姿一决高下的意思——他们只是听见音乐就忍不住想跳舞。
Jimmy扭在当地人中间乐得自在,这才发现林木不见了。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跳舞场地的警戒线外,警惕地瞅着一群手脚并用狂欢的人,仿佛警惕雷达上不该出现的异常点。
Jimmy乐了。他应该猜到他不喜欢跳舞的。
Jimmy不紧不慢地扭到林木身边,仰起头故作纯情地眯上眼睛,假装想跟他说话,又被阳光刺了眼的样子。
等林木一上钩,低了头凑近准备听他说话,Jimmy便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勾住林木的脖子,然后随着音乐的律动往他怀里撞。
那小调音乐悠扬,似是勾起游牧民族数个世纪的怀想——金黄的沙漠,柔软的美人,鲜美的羊肉……
Jimmy蹭着林木的身体,不紧不慢地,像拨动了吉他上的一根弦。他从喧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那人的呼吸竟渐渐急促了。
Jimmy假装撒开手把林木推到一边,警戒线被人群冲破了,人群推挤着,让他们彻底混在一起。
Jimmy就陷在林木的怀里,异常温暖地。
他不管音乐声像海浪澎湃而来,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他们,又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亲了亲林木的侧脸。
林木突然将他的围巾扯起,从天上落下时覆盖住他们二人的头顶。Jimmy被圈在围巾组成的四方天地里,一下子看不见日光。
——却终于看清楚了林木的脸。
他有点脸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跳舞跳的,还是被吻害羞了。可他的眼中盛满星辰大海,还有一片长空。
Jimmy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眼,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林木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温柔地等待。
他主动出击,用舌尖撬开了Jimmy的唇,然后在他口腔内慢而细致地扫过一圈,听他的叹息声不自觉地溢出口,流淌在自己耳畔。
等他把他的唇舌口腔吸吮一遍了,林木才断断续续地撤身,但又不完全离开,唇尖还在他的嘴唇上留下湿润的温度,刺激他的记忆想把这一刻永远地映在脑海里。
“我知道你一直瞒着我什么。”林木断开他们的吻。
Jimmy呆楞在原地,围巾的庇护之下,好像天地都暗了一圈:他知道什么了?
可这时却只见林木绽开一个难得的微笑:“我知道那晚招待所没房,都是你搞的。”
他不熟练但是用力地把Jimmy牢牢地圈在怀里。
远处,又一场暴虐的沙尘暴升起些许眉目。
Jimmy想,原来兜转经年,不过为了在世界尽头、荒漠之始,拉着他傻兮兮转个圈。
胜似金榜题名,胜似洞房花烛。
什么正义?他即正义。
后来降旗仪式结束了,他们混在收摊的人群里往体育场外走,准备去取车。
这时Jimmy看见人们纷纷往Y国那边指,原来是Y国的降旗仪式还有最后一段独舞表演。
那是一个独腿的青年,他穿着传统长袍、头顶宽檐帽,不懈地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好像不会疲惫似的。
Jimmy转过头去,让自己别看他,却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那独腿青年。
是在Y国独立战争中被地雷炸断了腿,这才被他人的错误毁掉一生。
而那地雷,是Edison Chan首次引进南部三国的。
当夜,“蓝丝绒”酒吧。
以塔尔标准来看已经极尽衣香鬓影的舞池里,迪斯科球不息地转动,混杂着野心与欲望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里。
班娜吉,那个阿鲁娜大妈的胞妹,正靠在吧台上大张旗鼓地数钱。见Jimmy进来了,她和她妹妹一样的习惯,叫人去倒奶茶来。
“不用啦班娜吉,我这就走。”
班娜吉于是托着腮,吭哧笑了:“你的婚礼得在我这儿办吧?我这三年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什么婚礼?阿鲁娜跟你怎么说的?我这八字还没——我这棒球才上到一垒,还早着呢!”
Jimmy故作谦虚地笑一笑,然后挺胸抬头,“不过我们婚礼肯定在你这办,这个我可以现在就保证你。”
班娜吉许是见惯了酒鬼说话不算话,竟当下就命人拿了纸笔,逼Jimmy签字画押。
Jimmy顺手抽出一叠美金现钞,想着林木当小新娘跟他私奔的样,数也没数就拍在了桌上。
“Jimmy!”陈延在卡座上发现了他,声嘶力竭地朝他挥手,待他靠近了,用中文压低了声问:“什么事必须这个点见面说?你又惹着什么麻烦了?”
Jimmy拍拍他肩膀:“惹麻烦?不懂这个词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替我放个话。我被原子能组织查着,不方便。”
“什么话?”陈延的心一沉。
“我有铀,要现金交易。”
Jimmy沉在迪斯科球的怪异灯光里,看不清表情。
陈延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自己逃学爱闹的学弟,成为一个玩大了收不住手便有可能牺牲在国际新闻里的军火贩子。
“Edison Chan当年的铀被害他的人弄走了,要么是Y国人,要么是Z国人。我现在有证据指向Z国,我要放个交易的消息引他们出来。”
Jimmy大手一挥把陈延的酒单结了,结果发现他只点了杯冰柠檬水。
“我不淌你这趟浑水——”
“我可能这周末给美援会捐个新营地。我以为你们震后物资紧张。”
“说定了。”陈延咽下那杯冰水。
第15章 第 15 章
塔尔机场的一周平淡无奇地过去了,有些记者返航欧洲,回归正常工作生活了,而更多的人则选择留下来。
南部三国局势瞬息万变,地震只是一个诱因,他们所服务的欧美民众最大的新闻兴趣还是Y国年深日久的独立战争。
“秃鹫”恐怖组织日益猖狂地要求国际社会将塔尔归还Y国,可两国政府在明面上好得穿一条裤子,也都容不得有私人军事武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跃。
陈延那夜就把有铀交易的消息在“蓝丝绒”放出去了,之后又趁着去Z国开美援会的区域性年会,把货源消息放给了当地的联络人。
陈延飞回塔尔那天,Jimmy在家组织火锅趴庆祝,只请了塔尔机场的同事,还有他朝思暮想的机长——
林木自从见信宿舍空出来之后,利落地背着自己的包就入住了公司宿舍,给的理由是“老跟同事们不一样,不太好”,其实Jimmy心里明白,他就是不想欠自己太多。
多半也是不想跟军火贩子的别墅扯上关系。
Jimmy想到这里,眼神一暗。
这次陈延调了够十个人吃的麻酱,还准备了油碟和海鲜酱。
Jimmy托海关官员放行的快递也终于到了,锅里烧好热水,海底捞的麻辣和菌汤底料已经在鸳鸯锅里咕嘟上了。
林木敲敲门,风尘仆仆地进屋,带来一点塔尔晚秋的冷空气。Jimmy觉得自己可能是属羊的,蹦跶着迎过去。
“你一来,我觉得我不那么像那只火锅了?”
“像火锅?”
“对,我咕嘟咕嘟——一直孤独呀。”
林木把他揽在怀里,什么话也没说,两人趁陈延在厨房忙叨的当口,好好地抱了一会。
纪圆圆轰隆着摩托来了,扬起半人高的沙尘。然后Jimmy在塔尔机场的同事也陆陆续续来了——阿吉特、阿鲁娜大妈、她的女儿娜拉和胞妹班娜吉。
最后等Jimmy别墅的管家拉吉从驴上下来,进了屋,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始用叉子勺子各种武器开始吃火锅。
没人提拉希米,仿佛他从来没存在过。
上周Jimmy的人马炸了塔尔东北方两百公里的山洞,炸出“秃鹫”组织一干人马。
眼明手快的记者本来是拍地震的,却竟然难得地遇上了国际新闻一线,都不要命地往前冲,其中还有人用无人机航拍到了恐怖组织的车队。
拉希米的脸一夜之间出现在通缉布告上,贴满了全城。塔尔机场的人各个被带到警察局问话,除去Jimmy。
那是因为招待所旁Edison Chan创办的餐厅,就是租了警察局长五层楼的私宅,每年租金也有小几十万刀。
Jimmy交换来的条件是警察局局长很忙,等闲事绝不召唤他。
Jimmy撩开窗帘的一条缝,确认屋外没有埋伏的记者——不管是塔尔机场还是美援会,被人拍到夜间“腐败”大吃火锅,总是不太好。
阿吉特喝了两瓶啤酒,嘻笑着脸问他:“Jimmy,你是大明星吗?还怕、还怕狗仔队偷拍、偷拍你的隐私?我还不知道你!你说说,单身三年是一种什么、什么感觉?”
“单身二十七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三年?”Jimmy无辜地眨眨眼。
纪圆圆笑得趴在桌上,脸都压扁了。
她爬起来,仔细地思索。
她从这顿饭一开吃就觉得不对,不是为什么Jimmy使筷子的技术突然比上次见面进步神速,而是为什么每种食材一煮熟就自动到了林机长的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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