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还是满眼笑意,可那笑意却让林木觉得怆然。
好像是冬日的周六,公园草地上满眼的灿金阳光,你却知道那些热闹跟你都全无半点关系。
他这才注意到Jimmy的疲惫。
他下巴上挂了一层胡渣,眼眶下烙着黑眼圈,额头上不太明显的地方,还有已然干涸多时的血迹。他的嘴唇裂了一块,沾着沙,再也没有“蓝丝绒”天台水池里的饱满滋润。
“你……怎么了?”
林木突然忍不住关心问出声。
其实他不久之前在K国首都咸水城的机场,还曾从新闻大屏幕里看见Jimmy。
那时他正在塔尔机场召开国际记者招待会,一袭白衣,年轻土邦主,对接管世界的一切都绰绰有余的样子。
可不过才三天而已,他依然灼灼笑颜,却藏着说不出的悲切。怎么了?
“出了点事。”
“什么事?”
“我可能不小心……我故意进了一个恐怖组织的老巢。“秃鹫”你应该听新闻里说过吧?他们其实一直在塔尔东北有个据点。不过你别担心我,后来阿吉特他们把山洞给炸了把我救出来了,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炸|药是你的?”林木问。
Jimmy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枪也都是你卖的?”林木又问,“你还卖些什么呢?直升机?坦克?迫击炮?”
Jimmy突然明白了。
他知道了。
他不能见光的那件事机长已经全知道了。
他突然明白机长为什么突然地远走,又突然不再想跟他说话,最后突然地失去了笑容。
任何一个他所熟知的正常人都不会想跟一个军火贩子刀尖上舔血讨生活,被国际社会三番五次地痛骂,最后死在异乡,都不能出半点响动——不然人人拍手称快。
更何况机长,在南部三国服役多年,自然最清楚军火生意跟当地政局波动、民不聊生的关系。以机长正直的作风没有立刻将他捉拿归案,他已经应该感恩。
“你……介意吧?”Jimmy低声问,声音轻得好像在问自己。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机长,知道了。我配不上你。”
他连他的手都不敢碰,这下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了挪,生怕不经意间触碰到林木。
他的宝贝,他所唯一真正想要过的宝贝,马上就要离他而去,消失在云层里了,而他连伸手抓住他、请求他留下都不能够。
他没有资格拉着他同自己一道沉沦。
Jimmy半晌沉默,攥住手中的白衬衫,直到手指尖感到生疼。而他想的,只是担心林木自责。
“林木,林机长,你别介意。我喜欢你,你没有错。这事翻篇了,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千万别介意。我不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可你是好人啊。你是千真万确的好人,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你千万别觉得自己有错。你知道,丧心病狂的人,比如我这种人,也有偶尔开眼的一天,比如遇见你那天。”
“你不解释吗?”林木问他。
Jimmy摇摇头,看着即将离去的机长,伸出的手悬在空中不敢触碰,最后落在了那条牵系生命的安全带上。
林木看不清他低着的头,只看到他紧紧攥住自己安全带不想放手,肩膀抖了抖。
“林老师,我爸去世前我考的C16。过了好久,我都忘了。这个仪表盘是干嘛用的?”Jimmy带着鼻音问,依然看不清表情。
“测高度。”
“这个橙色的呢?”
“温湿度。”
“这个?”
“偏风向。”
“这个呢?”
“太阳照射角。”
林木说完,看向另一边,窗外晴空万里,沙漠尽头的绿洲莹莹发光。他慢慢解开了安全带。
“不要……”Jimmy看着他,“遗憾。没关系的。你以后会遇上更好的。”他笑了笑。
“那你呢?”
“我?”Jimmy失语,“你就别管我了,天大地大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别担心我。我在塔尔也会好好的。偶尔也会想你的,放心,不是那种想——”
江湖之远,现代科技再发达,也不够找借口再发一条早安。
从此以后他的早安,将是他的晚安,他梦回的沉湎,他多年不曾下的雪。
他已经决定好在沙漠战事里早早老去。
于是Jimmy笑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伸手把林木被他攥皱的白衬衫给抚平。
然后他看见林木的双眼骤然盯向他,眼中装的不再是耐心与平和,而是……什么更烫人的、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林木伸出一只手,认真而费力地一下将他嘴唇上沾的沙全抹掉。
然后那只手没有立刻拿走——而是停留在他的唇上,原地摩挲,打了个转。
Jimmy呼吸一窒。
林木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Jimmy只觉得眼前一暗,就发觉是穿白衬衫那人整个俯身在他面前,挡住了窗外全面灿烂的沙漠阳光。
林木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却只是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反复碾压,然后一遍遍地吸吮。
机长温热的舌尖慢慢地从他的左嘴角舔到右嘴角,像是打了个漫长的招呼,却没有再进一步。
Jimmy觉得自己疯了。
他想他怕是刚被解救出险境就出现了创伤后应激综合症,竟然大白天的开始复习自己每晚做的梦。
只是这次这个梦格外好,因为它格外真,真得连自己的身体都有了反应:一颗心变得滚烫。
这梦会不会醒来……?
管他呢,Jimmy对自己说,哪怕就此沉溺在这个梦中再不醒来……他咬住林木的嘴唇,趁对方吃痛喘息时一把将他推开。
对上一双十分惊讶又有些受伤的眼睛,Jimmy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还有余韵又朝他抛了个媚眼。
“昨天梦里你在上面,今天该我了。”
Jimmy一手将自己的机长按在椅子靠背上,翻身越过了隔在两人之间的飞机操纵杆,整个人跨坐在了他身上。
林木深重的叹息被吞在喉咙里,Jimmy以吻堵住。
他可不像他的机长那样温柔。
他紧紧吮住机长的上唇,用牙齿轻轻示威地咬住,纠缠到最后又突然放弃。待到林木不解地睁眼,Jimmy扭动跨部往前重重地一顶。
“你那天就想这个了是不是?”Jimmy在他唇上吐息,舌头长驱直入他的口腔,迅速攻城略地,把敏感部位扫了个遍。
他感觉一股电流从脊背贯穿全身,立刻又吻了同一处地方,这次加重了力度,久久停留不肯离开。
Jimmy的呼机响了又响,他只当是梦里最恼人的闹钟,按掉了就抛在脑后。
在吻的间隙,Jimmy俯在林木耳边吹气。
林木起初还以为他想说些什么,结果发现他只是调戏地将湿气呵在他的耳垂上,然后一口含住了他的耳垂,用舌尖玩弄两下,又毫不犹豫地松开。
在狭窄的驾驶室空间里,Jimmy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林木白衬衫最上头的两颗纽扣。
“别……人家会看见的。”
“不会,这个点值班的都下班了。”
Jimmy大咧咧地又打算吻上去,这时却突然听见了塔台呼叫直升机的声音,那声音回响在驾驶室里,像半决赛加时结束的哨声一样刺耳:
“林机长,林……先生,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好啊?我们Jimmy跟他爸不一样,他真的从来没害过人,我跟你说——”
阿鲁娜大妈不知怎么学会的使用塔台呼叫终端,既不知道打看视频监控,又不知道那个绿色灯表示通话开始,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反复问林木在不在听。
“喂?林机长?听说你要调走我们Jimmy肯定特别伤心!他都消失了,我刚才打他呼机都联系不上他。可怜的孩子啊……今天早上才刚从恐怖分子那里被解救出来……林先生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啊?”
Jimmy瞪大了眼睛用口型问林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木回了他一堆毫无意义地口型,对着电话咳嗽了一声,回复道:“谢谢,我这就去找他。”
“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我一回塔尔,人人都问咱俩什么时候登记的。你告诉我咱俩什么时候成的民事伴侣啊?这事在Y国根本不合法。”
林木扳起面孔,“你给我安全驾驶先。”
Jimmy不甘心地从他腿上挪下去,挪回自己的座位。
为表抚慰,他伸手温柔地抚平了林木大腿以上腰部以下被自己压皱的布料,被对方往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Jimmy熟门熟路地解释:“被问这个特烦吧?我也特烦,我也被问了。还不就是赈灾物品转运单上,备份责任人我写的你名。你也知道,陈延忙,阿吉特那小子不靠谱。可是他们非让我填与备份责任人的关系!咱俩能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咱俩就是普通伙伴关系,伙伴,partner,谁想到就让他们误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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