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 (Ashitaka)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Ashitaka
- 入库:04.10
劲舞团里约面儿纯为上床,蔚然成风很寻常了。朱文龙看黄碟喜欢挑洋妞,喜欢盆大的奶子夹着男人那话儿,那蕊头跟蜜枣儿似的。招待所的一张小床上,沙晓瑜的两乳像略略拍平的碗底,两排肋条,一撮黑绒,青雉得要死。女娲做她不给漂亮脸,也留情了,男人以泥女人以水,她是用的和田籽料,经络都用笔蘸着浅红青绿勾出线了。朱文龙内心波动剧烈,觉得自己爬上她,就像钝器遇上了原石。
一次下来,兵荒马乱,床单洇下块枣红的印渍,极具表达性、仪式感。朱文龙羞恼于自己表现拙劣,这羞恼从而无端端殃及沙晓瑜。他光着膀子爬下床,背过身胡乱找长裤里的烟,边镇定说,以后咱俩就别见了,游戏可以照聊!
那会儿黄昏了,太阳像人,赶上交接班,也倦怠得柔了。沙晓瑜沉默的时间久到朱文龙以为她在哭,没成想腰上挨了她一记。又以为是打人呢,埋怨呢,朱文龙扭头,发觉沙晓瑜是在拍他衣服上踹上的那个脚印子。和田籽料上流光溢彩,沙晓瑜不能说笑模样吧,但至少没甩脸子,她说,行呐,我出来一趟得瞒着我后妈,本来也挺麻烦。捋平蓝裙子,蹲着系凉鞋纽襻,她咽了一口又说:“我穿的还是我最好看的一双鞋呢。”
要开门走了,朱文龙才不可琢磨地上前一扽,看见她噙眼里一汪泪水。沙晓瑜抡开他胳膊,梗着脖子,泪光盈盈地怒视他。女孩儿的眼泪调和倔强的恼怒,最能催化出女人的美艳,就那么一刹那的化合反应。也不怪都说人至贱,朱文龙被慑住了,才一咕噜栽进去。但他承认他这回怕了,没想到也不愿意到这步。人是到穷途,才最先窥见怯懦的神经。
朱文龙偏开头,“我说,你把孩子流掉,我家出钱。”
沙晓瑜消化了半分钟,下颌一下收紧,怒喊:“我他妈不干!”
毛豆今晚当时要没接住她呢,她这不就.......朱文龙突然就想。
雪点子往下飘的时候,兰舟柳亚东跟导辊车间门口蹲着嘬烟的毛豆何建明碰了个对脸。何建明外号儿就叫“精豆儿”,一眼认出龙虎那闷青色的腈纶校裤。他吐掉半截烟,拉着毛豆站起来,仓储保管似的大声问:“干嘛的?要找谁?”
“找传武的朱文龙。”兰舟接的话。
毛豆看眼何建明,何建明抱着胳膊,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柳亚东点头:“那行。”边绕开往前走,边瞄见仓门边上立着两个洋镐把子。
“哎!”毛豆展臂挡:“谁他妈你们让过了?!”
柳亚东一抬眉:“不不认识么?”
毛豆张嘴还想解释,何建明率先去拎了洋镐把子:“给他说个毛呢还。不让过就不让过,不想挨揍就劝你识点儿相。啊?”镐把伸出去一指。
打架这事儿忌讳一堆废话,挑明了就上。兰舟避开何建明上来的一镐把,柳亚东当机立断扑上去当胸一脚,俩都后悔怎么一路没揣上点儿碎砖破瓦。何建明毛豆净是些街痞的路数,乱拳,揪打,伸不直的撩阴腿,舍远求近地踢胫骨。武校规矩多,一味遵从章法来,兰舟柳亚东力道有余,野蛮不足,胳膊上挨实了几镐把。柳亚东一迳挡脸后退,何建明迫近;毛豆吱哇瞎喊乱耍镐把,脏指甲抓挠兰舟的喉咙,兰舟钳住他手腕往反方向撇,稍一吃劲,毛豆就屈膝嗷嚎。何建明算仗义的,镐把就势迎向兰舟。柳亚东挡到兰舟身前,展髋侧弹腿,一脚击中何建明上盘。
保护兰舟,柳亚东脑子里总没有收着力道的概念,滴滴答答淌点鼻血,何建明还算伤的轻的。毛豆扔下镐把跑过去蹲下,拽出袖子包着掌心,粗鲁地按上他口鼻止血,嘴里爆出男女生殖器,高亢地结合了柳亚东祖上八代。柳亚东是老广嘴下淬炼出来的,听人飚脏,他当放屁,甚至能辅以讥讽的挑眉。兰舟再拾起一根镐把站过去,这会儿就明显不公平了。
小雪转作一夜厚积的中雪,月色洇成如一的墨蓝。朱文龙不能理解,皱眉问:“你难道就想被你后妈打死吗?你不上学了?!”他这会儿才有意识,她十六。
沙晓瑜鼻水快成冰了,她比他镇静,说:“我拿掉也会被她打死。”
朱文龙想咆哮说我现在不关心被打死不打死,我要你把这个肚子打死你听不听得懂?!我他妈害怕当爸我害怕要跟你结婚我害怕要坐牢我什么都没想过都没准备呢!他的一点儿不值钱的自尊黏住他嘴巴,满心的惶悚,变成砸树上的一老拳。
沙晓瑜眼梢无限下撇。抬头又是那个眩惑过朱文龙的,泪光盈盈地怒视。她说:“你他妈就是个大骗子。”
柳亚东懒得结他梁子,才从朱文龙背后来了阴的。助跑高跳,搡倒反锁,麻绳取下来绕两圈,打死结。兰舟将尿素袋敞口,自上趋下把人套上。袋子是扎了眼儿的,憋不死人。朱文龙暴喝,挣扎拧动力道不小。兰舟用力按压他两肩,柳亚东用一膝抵住他脊梁,到他正脸贴住地,胡乱蹬飞一只武鞋,才算活擒。
抓人的惯例要问:你是自愿跟我们回学校去,还是强制跟我们回去?!弄得很像代表了正义,容易让久渴虚荣的男孩儿猛地一恍。前两者的区别则在于回去是挨顿打,还是挨毒打。
沙晓瑜脚边碰巧就有铁方。她反应过来,拾过就抡圆了砸,不是兰舟及时扑离柳亚东,他这个瓢是九成是要开的。柳亚东被兰舟盖着咣咚仰倒,滚地一周,那实打实的玩意儿正擦过他太阳穴,落地有坑。说母豹护雄豹,能把你连骨带肉一口嚼了,连渣都不剩。这种蛮夷独断的凶猛雌性专有,柳亚东看着沙晓瑜,算明白了。
眼下状况无法尽然描述了。兰舟不撑起身,柳亚东也就不及时松开手。
沙晓瑜扯开尿素袋,跪在朱文龙背后,拼命解绳。死扣系上就不是为了解开,她冻僵的指头抠得通红,趴着的朱文龙一挣动,她就喊:你越动我越解不开!而后近乎匍匐在地,用牙去撕咬结扣。
四岁,算命的说沙晓瑜命里带血气,克己克人,不定捱得到成年。她爸把那算命的一顿海抡,掀了他摊子。但死这桩事儿太不轻巧了,其实越小死越好,越小,要顾盼的人事越少。像她爸那个四十啷当的岁数,被塔吊上一片水泥板相中,嘴里茶梗子捻在舌尖上没来及啐呢,连骨带肉碾成浆了。他琢磨过没?这一长别,破房,小钱,就成了碗不可能均分的稀粥。沙晓瑜不饿,他们饥不择食,她能犟着一口不争。也没法争。她唯独觉得很沮丧,血脉再稀淡,也胜过没有,也比“爸爸”这词儿在嘴里生搁锈了强。朱文龙无意地播撒种子进她肚子里,给了她缔造血亲的机会。她明白自己只是在执拗做一个侠气的人。她幸福?幸福得弱智。
黄麻绳味道苦,沙晓瑜磨得满嘴口水,咕咚一咽,带血的那味道在食道里遽然反涌。她“呕”的一声扭头去吐,胃里空的,吐的就净是浑浊的黄水。眼泪鼻涕也一并下来。
雪片化在她颈子里,她才发觉自己的不清醒。这不知深浅追索害苦谁呢?从小到大她鲜少能做自己情愿的事,为此她挣扎,成了个人人摇头的“坏女孩儿”。其实跟人上床算是一桩欢乐事,所以她该感恩朱文龙,不是惩治他。她一下儿泄气了,胸无斗志,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毛豆何建明来得一前一后,这回攥的是不知哪儿搜罗来的钢棍,挥动起来带飒飒的短啸。本以为得是连珠脆骂拳打脚踢呢,掺进来帮着动手就对了,谁知道是他娘的这幕。话剧团似的,一锅炖化的森严壁垒的东西,都搁浅在这了。
何建明心里突然打了个秋千,头磕了门框似的,破开缝隙,鼓进风,一下子惘惘的。这也太他娘的操蛋了,何建明忙毛躁地手顺裤缝胡乱摸索,找烟。烟之于痞子混混,类似马勺之于厨子,警棍儿之于大盖帽,鞍之于马,补药之于病人。
也搞不清浇灭朱文龙的,是不是沙晓瑜的眼泪,他不发怒,咬牙表示不跑,但事儿没完,这会儿别他妈烦他,更别他妈的想指手画脚地押着他,你两条学校喂出来的小门房,还没那个资格。他拉住沙晓瑜蔽去绰绰的树影下。她哭得打嗝,他要抱她哄哄,她就奋力捶打,乃至咬他。
何建明懂人情世故地给柳亚东递了烟。他爸九二年随大潮下海,沉浮不定横竖没淹死,孬好也给家里换了房。水涨船高,他如今也能掏出包软蓝楼。这在他这儿也不叫讨好俯就,叫男人的气度。毛豆一比就明显脓包了,挨个点火,像个马仔。他看兰舟也接了一根,一愣,说:“耶,你也会?”兰舟点头,就没下话了。
柳亚东当初知道他抽烟也不可思议,结果他动作老练得很。兰舟抽烟会有种别人学不来的忧闷填在其中,别人的烟丝里是焦油尼古丁,他的好像更掺了些丝丝缕缕的内容。由此柳亚东不但信了,还信他会的比自己更早。
两两蹲地吞云吐雾,占着导辊车间大门两头,特他妈像府衙门口的石狮子。狮子们挂了小彩,上下一通自摸,熟门熟路地估计着这点儿乌青能留几天,值不值当去跑趟诊室。兰舟的纱布被毛豆的独门白骨爪挠散了。柳亚东咬着烟,慢吞吞地替他扎紧,说你回去就去诊室换掉,全他妈给蹭脏了,别进到口子里。
相似小说推荐
-
向你而生 (正酣) 晋江2019-5-7完结大概就是俩骚货的爱情故事一点也不奶的年下活狗和无时不刻不在内心放飞自我的伪高冷且看年...
-
怀了前男友的崽 完结+番外 (猫花) 2019-05-06完结1782杨希没有想到,前男友成了自己的上司。杨希也没有想到,在接风宴后他跟前男友兼新上司滚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