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傻子都看得出程泽在撒谎，林久彦想着就不戳穿他了，等到绿灯了就开了出去。
　　他挑选的日料店离K大是有一些远，上了高架开了足足三十分钟才到。
　　程泽跟在他身后下车，看着那一群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小姐一齐朝着他俩鞠躬，然后领头的一个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小包间里。包间的门框比较低，必须弯腰才能进。
　　点菜的时候，程泽没怎么吃过日料，让他点也不知道该怎么点，最后林久彦拿着菜单点了两份他觉得还不错的套餐。
　　两人面对着面，林久彦撑着下巴看着程泽。这家店设计的是下陷式的日式包厢，程泽又喜欢动，时不时地就会碰到对面林久彦的脚。
　　“啊，不好意思。”程泽收回了自己的脚，然后没过多久，又是老样子。林久彦也不介意，等到他摸清了程泽的动向，总是会无意间地避开碰撞。
　　“上次你问我的毕业时候求职压力，”林久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茶，趁着还没有上菜，两人聊起了天，“是最近遇到了这个问题么？”
　　被周围的灯光还有温度影响，程泽昏昏欲睡，林久彦突然的提问让他猛地精神。
　　“也不是啊哈哈，”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被烫到了伸着舌头吹气，这一系列动作都被林久彦看在了眼里。“我还没有遇到这些，就是马上毕业了，总该开始考虑了。”
　　“有去和建筑公司投简历么？”
　　“有过，”说到这个，程泽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交了自己画的图纸，但是对方一看我是没有毕业的学生就把我刷了。”
　　“不会是瑞宸吧。”林久彦的嘴角微微有些扬起，程泽想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所以他知道林久彦的履历时，才会那么的惊讶。
　　“这没有什么，瑞宸的要求一直都是很严格的。”
　　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菜拉开了包厢门，程泽看着一碟一碟放在自己面前的菜式，突然想要上厕所。
　　想到自己彩排开始了就没有去过厕所，下午还喝完了林久彦给他的一瓶水，那种感觉就越来越深。
　　程泽急匆匆地爬起来，林久彦看着他，然后他拉开厢门转头对林久彦说了一句。
　　“我去个卫生间。”
　　然后他听到了林久彦突然变响的声音。
　　“程泽，当心！”
　　哦，shit，他忘了这个包厢等弯着腰进来，那也必须得弯着腰出去啊。
　　“嘭——”
　　程泽的脑门正正好好撞在了门框上。

　　☆、第 3 章

　　这一下撞得是真的有点重，程泽捂着头坐在地上好一会都没有缓过来。林久彦和一旁的服务员都围了过来，他扯下程泽的手，看到了额头上已经冒红的一片。
　　程泽大事是没有的，只不过这一下子是真疼，再加上后续的隐隐约约，让他有点吃不消。
　　“程泽，没事吧？”林久彦抓过一旁桌子上备用的湿巾，拆开了就往他额头上敷，“湿巾暂时先敷一下缓缓。”
　　程泽就感觉到额头上的阵阵清凉，林久彦扶着他的肩膀，让服务员去那一些冰块过来。
　　“我……”程泽动了动，但是林久彦制止了他，“我没事，就是撞得有点猛，一下子缓不过来。”
　　“我真应该给你一个镜子让你看看你额头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林久彦的意思是让程泽不要乱动，这个时候程泽才发现，自己被林久彦半搂着，整个人微微靠在他的身上。程泽马上爬了起来，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亲密。
　　可是林久彦并不这样想，他甚至没有往别处考虑。
　　“怎么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送来了冰块，林久彦接过冰块就对程泽招招手。
　　“过来，拿这个敷，效果更好。”
　　程泽看着林久彦把冰块攥在手里，心想他也不觉得冷，然后摆摆手。
　　“嗨呀没事的，这种我都习惯了。”
　　下一秒，他看到林久彦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了他身旁坐下，将冰块轻轻碰上他的额头，慢慢地移动着。
　　“所以说你傻，老是撞门框上。”
　　程泽不动了，他就这样让林久彦慢慢地帮他敷着泛红的额头。
　　这顿晚餐吃的还算愉快，在林久彦的精心照料下，没多久程泽就没有感觉了，活蹦乱跳地去了刚才没有去成功的卫生间，然后跑回来正好赶上了这家日料店的招牌菜的上菜，深藏已久的吃货属性被激活了，林久彦刚刚给他包好蘸了酱料，他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然后被芥末呛得疯狂咳嗽。
　　“你……咳咳……你怎么蘸了……咳咳……咳……这么多！”芥末味太浓，程泽咳嗽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这个生鲜太多，不多蘸点芥末的话，杀菌力度我不放心啊。”林久彦给他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他，“你吃的太快了，喝点水先。”
　　程泽接过水杯，他觉得一定是今天这顿饭太过美味，所以先是门框后是芥末都在和他作对。
　　吃完了饭，时候也不早了，林久彦送程泽回了K大，在程泽下车的时候，他叫住了他。
　　“小泽。”
　　程泽愣了一下，确定林久彦是在叫自己，然后转过身。
　　“实习上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车窗被摇下，林久彦手扶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泽，“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程泽反应了很久，然后他点点头，还不忘说了一句谢谢学长。
　　林久彦摇上了车窗，蓝色的跑车消失在了程泽的视野里。
　　程泽深呼吸了一口，林久彦叫他的那一声时时刻刻在他脑海里回响。
　　小泽。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程泽不知道现在心里的这种感觉到底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但是他在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不然就会重蹈覆辙。
　　又差一点回想起那些过往，程泽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去想。
　　回到宿舍，余故辞正在打他的游戏，听到宿舍门那里传来的动静，他转过头，看了程泽一眼。
　　“卧槽你这额头你是被砸了么？”
　　被他这么一说，程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疼的他抽回了手。
　　“卧槽你干嘛提起来，不提我都忘了！”
　　“你还怪我了？？？”
　　第三次彩排是两天后，程泽两天没有见到林久彦，但是两人的联系却没有断。
　　“明天有空么？”程泽正在吃着冷饮，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一看是林久彦，他赶紧拿起来查看。
　　“明天不是要彩排么？”
　　“彩排前呢？我想提前过去打一会篮球，要不要一起？”
　　程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男生喜欢打篮球很正常，但是他偏偏没有任何兴趣。余故辞也经常去打篮球，但是要知道两人玩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拉程泽入坑，可见程泽对篮球的兴趣为负数。
　　“嗯？小泽？”见他半天没有吱声，林久彦在电话那一端又问了一声。
　　“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打了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程泽居然一口答应下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然后他听到林久彦轻笑一声，“那么明天中午篮球馆见。”
　　挂了电话以后，程泽坐在自己电脑前，看着还在运行着的游戏，但是提不起半点兴致来。
　　他还真的不知道，篮球应该怎么打。程泽赶紧关了游戏，现在去看视频是来不及了，还是直接查一下来的实在。
　　第二天，程泽在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点，还特地穿了一身运动服过去。
　　今天林久彦意外的迟到了，程泽等了好一会还没有等到人，有些无聊的他去一旁拿了一个篮球自己玩了起来，结合着昨天上网看到的那些，程泽站在三分线外想要尝试三分球。
　　对于新手来说，三分球并没有那么好打，程泽看准了扔，也还是打在篮筐上弹了开来。那球一路滚，眼看着就要滚到门口了，程泽赶紧追过去想捡。
　　一只手摁住了那个篮球，直接把它抓了起来，林久彦看了看朝这里跑来的程泽。
　　“你都开打了啊，刚刚突然有点事，不好意思啊小泽，我来晚了。”
　　他都这么说了，程泽也并没有说什么，大概就说了一些自己也刚刚到之类的话。
　　林久彦突然就开始运球，程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突破了，不过就算程泽反应过来也没什么用。
　　程泽还保持着刚才说话的动作，唯一反应的动作是身子转向了篮筐，而林久彦早已进了一球。
　　“你的反应有点慢呢。”林久彦捡起球，朝程泽扔了过来，这一次程泽接住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
　　程泽放下了狠话，区区一个篮球能难得倒他，他倒要看看。
　　事实证明，是真的能难倒他的。程泽用一个十分傻帽的方式朝着篮筐方向冲了过去，然后跳起来将手里的球扔了出去。
　　那球直接飞过了篮筐，砸在了后面的空地上。
　　程泽听到了背后林久彦的笑声。
　　“小泽，我帮你调整一下动作。”林久彦走到程泽的身后，慢慢拖起他的手臂，“你的手臂要抬高，不然发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