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瞧了瞧老太太,不好对元春细讲,只能讪讪地说:“自然要以你为重。”
贾母说:“娘娘无须疑惑,只细琢磨宝丫头是否得宜,旁的事,都有我并你母亲帮你料理。”
初五那天,贾母骂醒了二太太,叫她知道,元春至今没个子嗣,在宫里处境不妙,认真动了送薛宝钗进宫帮衬元春的念头。贾母不怕薛家人不认,那一家三口就没个明白人,又是寄住在贾府里的,三言两语就能哄住他们。况且,贾家给了宝钗这样的前程,他们一家子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元春说:“我听说,薛家表弟犯了事,宝丫头受了连累,被免了入宫待选的身份。”
二太太说:“这些事都好办,只叫琏儿去打点一番便可,娘娘只瞧着宝丫头的样貎可堪进宫伴驾吗?”
元春省亲那日确是瞧见了宝钗,只是来去匆匆,与自家姐妹尚有许多话没有说尽,又哪有闲功夫理会旁人,于是她说:“远远的瞧了,到也生得齐整。”
二太太大喜,她说:“等下个月,我带了迎丫头她们和宝丫头一起进宫,娘娘不防再仔细瞧瞧,若可用,也算是宝丫头的福分。”
元春忽然想起一事,她问道:“省亲那日,怎么不见姑妈家的林表妹?”
二太太说:“老太太原派了人去接她的,谁承想林丫头那阵子刚好病了,”
元春:“林家族里给林姑父过继的儿子可是叫林粲的?”
“正是呢。”
元春:“还在潜邸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早知道皇上有位师弟,弃学经商了,不承想如今成了亲戚。林表妹得了这样的哥哥,必是有福气的,比薛家妹妹还要强些。”
元春知道皇帝与林粲亲厚,若能把林黛玉拢在手里,林家兄妹便都是自己的人了,到时候还愁拢不住圣心吗。
老太太是经过见过的,一点就透,但她一直想把黛玉与宝玉凑成一对,于是说:“林丫头打小被我惯坏了,她那个性情怕是进不得宫的。宝丫头到是性子软和,娘娘但凡有个吩咐,她必是遵从的。”
二太太说:“宝丫头又识礼又大方,身子也富态,一看便知是个宜男相,她若进了宫定能帮衬着娘娘。”
二太太觉着林丫头长得尖嘴猴腮,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能不能生养还两说呢,要来何益!但是,当着老太太的面不好贬损林丫头,只能捧着宝丫头些,
元春却更加中意林丫头的出身,说到底,人家有个好哥哥,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元春听着老太太并二太太话里的意思,似是都不愿意送林丫头进宫,也就没有强求,只说:“说起来,我还未见过林家表妹,不知她是个什么模样?”
二太太说:“林丫头身子弱,长年请医延药的。”
老太太说:“若说起林丫头的模样,确是头挑的人才,只是她从小与宝玉养在一处,两个人的情分不比旁人。”
老太太的话说了一半,元春已是明了,只是她不愿轻易放手,于是说:“行与不行的,容后再议吧,只是,若只带着薛家表妹进宫,怕有人看透了,乱嚼舌头,还不如带了林家表妹一同进宫,只当是姐妹们厮见,到没有嫌疑。”
老太太和二太太没话说,只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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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红楼梦里对贾元春的描写很少,
除了省亲那一回,给我印象最深的,
就是元春给贾府里的赏赐,宝玉和宝钗是一样,黛玉和三春是一样,
可是她的心思与二太太相同,是想成就金玉良缘的
另外,红楼梦里没说元春有孩子,我这里就当她没有了
我的文里把她设定成一个有点心计的后宫女人
大家看明白了吗,元春是皇帝的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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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喝花酒
进了2月便是会试,由礼部主考,林粲打起精神来也过了,就等着四月的殿试。贾琏来林府里贺喜,林粲待他向来亲近,叫下人置办了席面,兄弟两个边喝边聊着。
贾琏举起酒杯,说道:“林兄弟真是有本事呀,这眼瞧着就要金榜提名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兄弟。”
林粲与他吃了一杯,说道:“琏二哥客气了,你们国公府里还用得着我提携吗。你将来也是要袭爵的,比我们这些苦哈哈考试的人强多了,这一场一场的考下来,连我这样的身体都觉出吃力了,更何况那些个体弱的,我听礼部熟识的官员说,今年又有几个被抬出去的,功名捞不着不说,还闹了一身的病,真真是亏本的生意。”
贾琏说:“我也知科举不易,今年,宝玉也下场了,虽然岁试只有半天,他回来以后也是病了几日才好的。”
自从林粲初四当天撵了贾宝玉,贾政就把贾宝玉拘在园中不让出门,间天的督着他读书备考,贾政自己也不与清客相公们闲谈了,一旦得了闲暇,便派人拿了宝玉来,亲自捧着书本拷问他,老太太虽然心疼宝玉,也知道科举是大事,只叫人盯着不许贾政动手打宝玉,旁的也撒手不管了。如此这般,宝玉的日子委实难过,直到岁试考完了,才算是得了清闲。
林粲听说那只凤凰蛋也参加了岁试,不免相问,“他考得怎么样啊?”
贾琏讪笑着说:“宝玉身子骨弱,那考试的号房里连个火盆都不让放,当时就冻病了,哪顾得上学问,”
林粲会意,这说法自然是没过了,想那凤凰蛋一向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没想到连个小小的秀才功名都没能考下来,可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贾琏又说:“老爷发了狠,说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等到了大比之年若还考不上,就给他捐个监生,让他直接考举人去。”
林粲一声冷笑,“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妄论举人!”
贾政为官多年,却不懂官场之事,这科举之路必得一步步走过来才算是正途,捐个监生再考举人,即使考中了,也像那庶子记在正室名下一样,身份是有了,但根儿不正,永远比旁人低一等,只有那些科举无望的人才兴这个念头,贾宝玉虽说蠢了些,毕竟是读过书的,假以时日考个秀才不是难事,何须走这些歪门斜道。
这番计较林粲只在心里想想罢了,断不会说给贾琏听,凤凰蛋有没有前程,关林家什么事呀!
贾琏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统共就他一个读书人,若他再不上进,可就真没法过了。”
林粲说:“你们府上不读书一样富贵,不是还有个贵妃娘娘吗?有她在还怕什么。”
林粲说得是实情,皇帝是个念旧的人,只要贾贵妃安份的呆在宫里,瞧在她多年服侍的份上,皇帝将来整治贾家时,也会给贾家留条活路。
提起贵妃,贾琏到有件事要对林粲讲,只是贾琏自己都觉得这事不好开口,他酝酿了一会子才说:“正月里老太太并太太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问起了林妹妹,去年省亲的时候娘娘没见着,很是惦念,太太的意思是,想趁下次进宫觐见的时候带上林妹妹,不知林兄弟意下如何?”
林粲一听就烦了,他说:“娘娘姓贾,我妹妹姓林,有什么好见的,而且朝廷的旨意上写得明白,是准嫔妃的母亲朝觐,如今,宫里边待人宽厚,不细察,也只是自家姐妹见见,哪有拉着亲戚去的,以为是逛灯会不成。”
这几句话到是说到贾琏心坎里去了,他领这个差事的时候也是这么回二太太的,没想到二太太却说他们夫妻如今是大老爷那边的人了,二房这边但凡有个差使,便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应承,很不把她这个婶娘放在眼里,贾琏被扣了不孝的罪名哪还敢辩,只得应承了。如今听林粲的话句句中听,到像是帮他出气一样,于是忍不住向他报怨一二。
贾琏说:“我原是这样想的,只是二太太吩咐了,我不得不来说一回罢了。你也不用生气,我回府去就说林妹妹病了不能进宫,横竖那府里的人都知道林妹妹是抱着药罐子长大的,也没嫌疑。”
林粲觉着自己没看错贾琏,到是个明白事理的,于是端起酒杯与他吃了,才说:“二太太怎么又想起我妹妹来了?”
贾琏并不知道女人们动了固宠的念头,老太太并二太太把这事瞒得滴水不透,只她们二人并娘娘心里有数,其余人等都未曾知会,贾琏说:“二太太说,娘娘去年省亲的时候没见着林妹妹,这会子惦记得紧。”
林粲说:“扯臊,我妹妹原在你们府上住过几年,真惦记她,一早就叫带进宫了,怎么这会子才想起来。”
贾琏:“二太太这么说,我就这么传话,你且听之,信与不信的有什么要紧,横竖是那帮子女人闲极无聊,聚到一起说说家长里短的,没大事,没大事!”
林粲也觉着不会有什么大事,贾家人张扬惯了,兴许只是贵妃的一时任性罢了,于是就撂开手,又与贾琏说起二太太放利子钱的事,“要说你们府上的二太太可真是个能人,这满京城里放利子钱的人里边,就数她出手最阔气,别人家不过是几十几百两的,只她一个,敢放几千两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