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林粲的心情颇好,又与皇帝说起一件开心事,原来太上皇吃了林粲的瓜菜,一时高兴赏了他一只元代的青花瓷,林粲说:“说起这元代的青花瓷,还真是稀世罕见,我苦苦寻了几年,都未得着,亏得太上皇大方,赏了一只罐子给我,还是一只盖子齐全的罐子,只这一只,就把我库房里的东西都比下去了。”
戴权在一旁想搭话,皇帝瞪了他一眼,唬得他立时闭了嘴。皇帝只对林粲说:“你喜欢就好。”
林粲说:“喜欢,这还能不喜欢吗!要说太上皇赏的这只元缠枝牡丹纹青花罐,那画风豪放,富丽雄浑,真是元青花中的精品。”
皇帝见他高兴的样子也跟着高兴,却不想说破,皇帝私下里觉着,若这只元青花是自己赏的,林粲未必有如此高的兴致。
又说了一会子话,元宵也吃完了,一个碗里,总共也就有七八个元宵,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头挨着头,勺碰着勺,吃得无比甜蜜,只是苦了在一旁伺候的戴权和砚台,把二人肉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吃完元宵,林粲想起了正事,前一阵子贾家放利子钱放出了一笔五千两的,林粲觉着数目过大,就派人去查了,竟然查到了理亲王府里,林粲觉着事有蹊跷,就拐着弯的问皇帝:“最近,理亲王水晢有什么动静吗?”
皇帝说:“怎么,你有什么说法?”
林粲说:“年前,他府里的一个管事的花五千两银子,买了三百匹马,又配了各项用具,”
林粲是顺着利子钱的由头,顺藤摸瓜查到这些的,那个管事的只用了十几天就把借来的五千两银子还上了,若说理亲王年前银子吃紧,借几千两来周转,也是有的。可是他一个亲王买这么多马做什么用呢。
皇帝说:“三百匹?若说起这个数字,朕到想起一个规矩来,本朝的王爵可以私自募集亲兵,亲王爵位的正好可以募三百名,……”
林:“天下呈平日久,没听说过哪个王爷募集亲兵的,况且,他又是废太子的儿子,身份本就尴尬,他做这样的事,就不怕惹得皇家起疑吗?”
皇帝说:“这事确有可疑之处,不过,理亲王应该不会有事,太上皇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不但不追究他的罪责,还封了他亲王爵位,他还能有什么不如意的。”
林,“一个亲王爵算什么,理亲王当年可是被圣祖仁皇帝养在宫里,当做继承人来赔养的,如果废太子没有坏事,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可就是他了,像他这种离皇位只差一步的人,哪是一个爵位能拢络的,我瞧着,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你还是提防着他吧。”
皇帝说:“若说离皇位只差一步的人,不止理亲王和废太子,想当年太上皇还想立忠顺做太子呢,只是他们那起子人就没那个命,只朕一人才是真命天子,”
皇帝和林粲说话一向不防头,这会子两人吃元宵吃得心甜意洽,更是什么都敢说。
林粲也知道在皇帝心里忠顺王母子比废太子父子更危险,也就不劝了。至于贾家放利子钱的事,林粲自己天天和银钱打交道,没觉着放利子钱有多大的罪过,又顾念着贾琏,也就没跟皇上提起。
说起忠顺,皇帝到是想起一个事,“当年你藏桃子的事,可是忠顺要与你抢的?”
林:“问这个干什么?”
皇帝:“前个儿听太上皇说起,我才知道有这样一出戏,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林粲被灯光照得有点脸红,他说:“多少年的旧芝麻料谷子谁还记得,这会子还不晚,不如我们看灯去吧。”
皇帝自然乐意,于是两个人把臂同游逛了一个时辰才各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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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的,纯感情戏
皇帝咬牙切齿的说: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你
林粲不屑:做梦呢吧,谁吞谁呀!
元代缠枝牡丹纹青花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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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贵妃娘娘
贵太妃这一病,今年所有嫔妃都不能省亲了。不仅如此,各府里身上有诰封的女眷还要进宫请安,贾母亦带着二太太进宫请安,之后就去凤藻宫里给贵妃娘娘请安。
凤藻宫华美无比,正殿里坐着一位宫装的美妇人,正是二太太的嫡女,贾元春,获封贵妃。
贾母和二太太进来给贵妃娘娘行礼,贵妃连忙让人扶起来,说道:“快免礼,这里只我们娘们在一处说话,不必如此。”
贾母说道:“规矩不可废,娘娘就安心受礼吧。”
贵妃的丫环抱琴原是贾府里的丫环,跟着贵妃进宫伺候的,她扶着贾母坐下,又给二人奉了茶,二太太说道:“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贵妃说:“我还是那个样子,不好不坏的,熬日子罢了。”
贾母听了这话就是一惊,她说:“娘娘甚言!”
贵妃:“祖母不必担心,这里只我们几人,横竖传不出这间屋子去,”
贾母:“虽如此,也请娘娘小心为妙,这宫里边最忌口舌,若被有人心传出去,又是娘娘的不是了。”
二太太问道:“娘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贾母是经过事的,瞧着贵妃的神态就猜着了一二,她说:“娘娘可是在为大选的事发愁?”
贵妃说:“可不正是愁这个吗,以前在王府里,不过是几个庶妃、侍妾的,如今是遍天下的去选了,”
皇帝去年登基,今年正好是大选之年,各地五品以上官员都可以送女儿进宫参选,早有那些好钻营的拿了银子进宫打点,就等着自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皇帝如今正值青年,把女儿嫁进来,若得了雨露承了天恩,得个一男半女的,便是全家全族跟着鸡犬升天了。
贾母也心疼孙女,但皇家有皇家的规矩,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若皇帝自己不说免,旁人谁也不敢提,贾母只能安慰贵妃,“皇上只是按着规矩行事,未必有多少心思放在那起子人身上,娘娘要谨言慎行,千万别叫皇上瞧出怨怼之意来。”
二太太说:“娘娘已是贵妃,何须理会那些人,她们进得宫来,不过是个答应、常在的名份,何敢与娘娘争峰。”
贵妃:“名份虽有限,却个个心大,恨不得一朝得了宠就把旁人都踩下去呢,今年才是头一遭,今后每三年一选,总有新人进来,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贾母叹气道:“以天下供养一人,原是如此的,所幸的是,皇上并不是沉迷女色之人,宫中的几个妃位都给了在潜邸就伺候的老人,再有多少新人来也是无妨。”
听到这话,贵妃到悲伤起来,她说道:“她们自然不怕,宫里现有四个妃子,她们膝下都有了儿女,将来也有个指望,偏我一个是没福气的,若再失了圣心,这日子就再无趣味了。”
贾元春伺候皇帝也些年头了,却一直没有生养,为这个贾府里求医问药的没少想办法,却一直不见效。宫里的女人,若是不能生养,再高份位也只是个空架子。况且元春年纪渐大了,比不得那些新进宫的鲜花儿一样的女孩子,这才趁着祖母和母亲进宫觐见的时候与她们说说。
贾母和二太太互相看了一眼,贾母点了点头,二太太对元春说:“若说起子嗣的事,到有个现成的法子,”
元春闻言一愣,抬起头来细瞧祖母并母亲,见她们二人面容坦然,似是早有计较,于是说:“还请祖母和母亲教导我。”
天下的父母没有不为儿女着想的,贾母并二太太也为元春没有生养的事情发愁,又是大选临近,生怕选出来一二个狐媚子夺了元春的宠,早在家里商量好了对策,这会子由二太太说给元春听。“若是在坊间,这也不叫事,太太做主,给老爷找个人,等生下了孩子,就记在太太的名下,……”
元春说:“此法在宫中却不可行,别说那些个得了脸面的,就是不招人待见的答应、常在,也断不会舍了自己的孩子,谁不盼着生子得继,哪有人把到手的富贵推给旁人的。”
贾母说:“宫里的人与娘娘非亲非故的,自然不乐意,若是咱们自家的女孩,哪有不乐意的。”
元春闻言一惊,细想想祖母并母亲的话也是在理,若真有自家的姐妹生下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自己在这宫里也算是有了依靠。只是,家里那三个妹妹当中,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年,元春回府省亲见了迎春三姊妹,虽然是自家人都瞧着好,但也知道迎春性子木讷,惜春年岁还小,探春到是齐全的,可惜没生出个花容月貎来,进了宫也是不中用,于是元春说:“怕是不相宜。”
二太太说:“我提一个人,娘娘且斟酌着,”见元春点头,二太太又说:“你薛大妹妹就快十六了,正是花儿一样的年季,人也你也见过,性情也是好的,样貎也是好的,”
元春听了心中顿生疑惑,她早听母亲说过要成就金玉良缘的事,如今怎么又要送薛家表妹进宫了。这话却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问出口,只能隐含着问:“薛家表妹的亲事,还没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