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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神觞·御月 [出版书] (军火异)


让他们能远离这个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左右所能涉足的江湖和官场,去过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桑叶,你就帮我把这盘菜端到铜雀殿里去嘛~,好啦好啦,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
【珠英,好姐妹是好姐妹,可是,这是第几次了?这里谁不知道铜翎宫上的翎妃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我不要,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端去!】
……又是这些闲言碎语……
真佩服这些女子们的碎嘴,什么都能议论,什么都能说。我看要是大辽真的亡了国,恐怕不用去找什么奸细,这里就到处都是啊……,在心中感叹着今天又是空手而归,自己盼望的消息,何时才会到来?却没注意到,他这个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在御厨房中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的“老实人”,已经成了两个宫女眼里盯上的“代罪羔羊”.
【可是--】指指是手中的面团,他并不想增加一些额外的工作,甚至不希望引起多一个人的注意,多一个人注意到他,就多一分危险。
但似乎他的祈祷并没能如愿,两个宫女在向管事的御膳监使了几下手段后,他就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提起食盒向外走去。
铜翎宫,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在刚进到御厨房的时候,他就对这个熵阳宫里最出名的地方,知道不少--很多时候他并不想去打听辽国皇宫里嫔妃之间的事情,但似乎那里是整个后宫里最遭人嫉妒和议论的中心。
宫里的其它嫔妃们似乎没什么反应,因为那里是属于赵灵的宫殿,那里居住的不过是一个远自中原下嫁大辽的公主,一个在宫女们眼中任性、难以伺候的妃子,所以,他对那里的印象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样。
或许,是他下意识的在逃避,逃避某一件明明摆在眼前他却不愿意去看清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青铜铸造的高楼即使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历经雨水浸润后闪闪发光的楼台和飞檐。
走近后,一排青铜的水盏整齐的排列在屋檐下,积聚在殿顶瓦片间的雨水顺着瓦当流下,由一条银色的垂线渐渐变成一颗颗珠圆玉润的雨珠。叮叮咚咚的落在水盏里,奏出一串只属于江南水乡的迷离风光。
但眼下的白玉堂,可没心情去欣赏这些美景。楼台殿宇中隐约传来的琴声和着雨声,熟悉的江南小调,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风景就曾谙--
风景就曾谙,他的心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他的双腿却把他牢牢地钉在这里,钉在这扇似曾相识的绿竹门扉前。
引路的侍女,穿的不是见惯了的辽人服饰,却是水红的缎子,翠绿的绫罗,走进铜翎宫中见到的也不是辽人凶猛的兽纹装饰和粗犷的青铜圆柱黄铜璧帐,有的是朱漆的龙纹盘柱和缥缈的纱罗。
“主人,请用膳。”把食盒中的菜摆在一看就知道只在江南一带才有的紫藤案几上,一串叮当之声伴着一个有着少女的活泼但却是少妇般沉稳的脚步,青纱帐终于被支起,雍容华贵的妃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发间的金步摇一步三摇间更显出成熟的风韵。
赵灵!
尽管眼前的贵妇已经不复当年清纯可人的少女,尽管在宽大绸衫下也难遮掩她腹部的凸起,但是白玉堂不会忘记,也永难忘记这张美丽的面孔这个大宋的公主曾经给予他怎样的痛苦。
“哎呀!你这个下人怎么笨手笨脚的,烫到本宫了你知不知道!”
白玉堂心神一颤,才发现自己竟将翁中的汤汁洒在了赵灵的手上。
“你--”赵灵才想开口责罚,从青纱帐后又转出一个人来,高大的体格和虎皮的毡帽上镶嵌着珊瑚珍珠的金冠,正是大辽嵬王耶律重元。
“灵儿,怎么了?别生气,气坏了,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安抚的抱着赵灵臃肿的身子,为她顺着背后消减她不断干呕难受的感觉,见端膳的小厮还愣在那里,随即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便拿起一边暖在小炉中的梅子逗弄怀中娇笑的女子,旁若无人的亲密着。
退出铜翎宫后,白玉堂心中一片烦乱。才转到一处无人的转角,就将手中的食盒顺手扔到草丛里。
撕下脸上此时让他痕痒难耐的人皮面具足尖在枝叶的新芽上一点,倾身落在黄铜的瓦顶上向他和展昭两人栖住了将近月余的小院飞纵而去。
天色渐渐昏暗,黄铜的瓦顶在开始变大的雨幕中泛着青灰的颜色。
无数个杂乱的念头在白玉堂脑海里交织,湿滑的铜片让他好几次差点载下去,但卓绝的轻身功夫让他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子。
越来越浓重的暮色中角下的殿宇中已经透出橘黄色的光芒,白玉堂终于蹿到了小院子的瓦顶上。
寂静的院子里雾蒙蒙的一片,门廊下榻早上洗了一半的东西还泡在木盆里,小小的厨房里不见半点火星,屋子的木门是开的!
猫儿--!
头脑里嗡的一声,他就不应该去那捞什子的铜翎宫,看见了赵灵那个女人果然没好事!
“猫儿,猫儿!”飞快的扑进昏暗的小屋里,一时没适应黑暗的眼睛看不清屋里的情况。但冰冷的空气里他感觉不到任何人存在的气息,不,不要,展昭,展昭你这个混蛋,你答应了不会离开我,你不能出事,不能再丢下我--!
哐当--!
惊慌和黑暗让他丧失了应有的判断力,在屋里东歪西撞的磕到翻倒在地的案几,疼痛让他的头脑冷静下来。
屋后的隔间里似乎传来细微的水声和人浅浅的呼吸声,屋外的渗入的灯光让他终于看清屋内的狼藉,翻倒在地上的不仅是他方才踢翻的案几,还有案上的烛台,椅子,放着脸盆的木架,甚至连床上的被褥也被拖了一大半摊在地上。
“猫儿!”惊叫一声,白玉堂险些又把手中点起的烛台摔在地上。
大半人高的浴桶整个翻在地上,地上漫延着冰凉的水,春天的夜晚虽不至于让地面的水结冰,但已过了多时的水也早已充满如冰般刺骨的寒意。
而展昭,此刻就倒在这刺骨的冰水中已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皮裘吸饱了水变成了难看的深棕色纠结在一起,身下的水如果他没有看错,已经全部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弥漫在空气中冰冷的腥臭显示出那只会是从含有脓血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才会有的气味!
冷静,白玉堂,你一定要冷静!
如果你现在失去理智,那么你的猫儿也完了,完了!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是你!要是你也倒下去,那一切就将真的再无法挽回!
呼吸再呼吸,深深的吸进几大口刺痛肺腑的冰冷空气后,忍耐着喉间被血腥味呛得作呕的感觉,白玉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拼命克制住手脚的颤抖,他告诉自己,展昭他还没有死,自己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昭绝对不会丢下他,他一定能把昭救回来,就像很多很多次,他们徘徊在生死边缘,最后却仍能渡过忘川彼岸只因为不断的呼唤。
湿透的黑色发丝缠在白玉堂的手臂上,扶起展昭的身躯触手却不是想象中的冰寒一片,反而是烧着火炉般一片滚烫。甚至比高烧疫症的病人体温更高,他卧着的一片地面和水渍竟都被蒸成了温的。掀开包裹在身上的皮裘外衣和褪下里衣直接触到皮肤后,已经达到了灼人的高热。
白玉堂抱起展昭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一整个白天的折磨和呕吐后空腹的饥饿和体虚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此刻躺在白玉堂怀里,他只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场所,只要白玉堂怀抱着他,燃烧着内脏般的高热和要将下腹撕裂的痛楚都不再存在。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很快疼痛和灼热又重新降临在他的身上。白玉堂本以为展昭早已失去意识,可是就在他刚要剥下展昭同样湿透了的裤子时,展昭毫无预警的忽然大力的挣扎起来,炽热的肌肤和气息此时让白玉堂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座火山,而且,是一座防不能防随时会喷出火焰的活火山。
“猫…猫儿……”艰难的制止着怀中展昭的挣扎和忍受着从他身上传过来一阵灼似一阵的高热,手中滑腻的感觉告诉他展昭又流血了,但是却不知道到底伤在什么地方。想把人抱到床上用真气打通他的经脉亦停止血脉的逆流引发的高热,但是他根本没办法抱稳挣扎中的展昭。
不知道是痛的狠了还是终于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展昭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白玉堂以为他终于昏了过去,下一刻就忽的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痛的他也不得不咬紧了牙关,渐渐的鲜血蔓延的温热感就顺着手臂淌下来。
原来是展昭忽然一口咬了上去,这剧痛之下狠狠地一咬,差点就是白玉堂手臂上的一大块肉。
托这一咬之福,展昭似乎终于找到了最佳发泄口的就再不肯松口,虽苦了白玉堂就得这么一直也是咬牙忍着,但是他终于连抱带拖的把展昭弄到了床上。
展昭的身体依旧高热不退,白玉堂索性把剩下的半床被子也踢到了地上就留下光褥子。先脱掉自己也被弄得半是血污半是水渍的外套,才想帮展昭也脱下湿透了的裤子,怀中本来紧绷着忍耐痛楚的人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他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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