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手像一条蜿蜒狡猾的蛇,悄无声息地爬到杰克身上。杰克身上有着刚冒芽的青草的柔嫩芬芳。他身材匀称,肩膀和胳膊圆润,臀部挺翘丰满,腰肢纤细,十分撩人。而且抱起来不会被骨头硌到。
你像一种名为大麻的毒品,温和而不致命,却会让使用它的人陷入最隐秘的梦境、沉溺于最疯狂的幻境不可自拔。使用它的人,必须不断地加大剂量,直至彻底成为它的奴隶,并且,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都是把小受交给小攻,我换个思维,把小攻交给小受……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反攻也会有的……
☆、从下午到夜晚
杰克的皮肤像真丝一样柔软沁凉,却比真丝更加细腻光滑,还拥有真丝不具备的美妙弹性和韧性。
轻轻按压就会留下凹痕,可压力一旦消失,那软软的柔韧皮肤立刻就会恢复原状。
他的耳廓内有着细细短短的白色绒毛,就像桃子的绒衣。
卡尔对着杰克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不出所料的,他缩起了脖子,头偏过来,把耳朵紧贴在肩头上,阻止卡尔的继续骚扰。
太阳在空中蜗牛一样移动,却没有留下痕迹。头顶,几块蓝色,从重合的云的镂空处渗出来。
他们所躺着的草坪是倾斜的,因此能很容易地看到远处起伏的山丘。
五月份,山坡上的白桦缀满了绿叶,在习习的和风里奏出飘摇不定的旋律。西方的太阳已落,东方的天边,不知不觉地出现一弯指甲状的半透明白色。乍一看是一片形状比较规则的云絮,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抹淡白其实是月亮。
月亮的边缘近乎透明,像被风撕扯的云絮。那一点月色沿着太阳的轨迹攀爬,白桦的梢头柔柔地拂着月亮的身躯,伴随着唰唰哗哗的轻吟。月亮在空中爬升着,不顾树枝的牵扯挽留,执着地向高处爬去,追逐着太阳的脚步,向高处攀爬。
随着天色的逐渐浓重,月亮也逐渐退去了轻^薄的白纱,换上了厚重华美的淡黄色群袍。西方的天空,慢慢透出柔和的粉色,与淡蓝的天空巧妙交揉在一起。
杰克完全沉浸在五月的美丽中,他觉得灵魂在慢慢升空,即将要飞到月亮那里,一起追逐太阳
的脚步。驾着狄安娜的银色马车,挥动银色的鞭子,阿波罗金质的马车,仿佛触手可及……
然后他的灵魂被拉回了地面。
是卡尔在亲吻他的脸颊。
卡尔扳过杰克的脑袋,像杰克看风景一样看他。
倾斜的阳光在他头上安营扎寨,蔚蓝的晴空在他眼眸中波澜起伏。
杰克身上,是毛茸茸的嫩草的芳香。卡尔把脑袋埋进杰克的颈窝里,不许他看别的,甚至不许他想别的。
看着我就好,想着我就好。
夜色像一张大网,以缓慢而不容抗拒的姿态,撒向两人身上,把他们严密地包裹起来。天空变得像一个不透明的鸭蛋壳,罩着平躺在草丛中的卡尔和杰克。
“真没想到,卡尔,你居然会跟我一起,躺在草地上。”
“这里的草坪比很多人家的地板更干净。”卡尔撕下一片草叶,学着杰克的样子含在口中,口齿不清地说:“不是说过吗,有你在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何况一片草坪呢。”
卡尔很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对宗教、对生命的玄想。天堂——如果天堂真的存在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温暖,芬芳,甜蜜,还有爱情。
让我怎样感谢你,上帝,赐予我杰克,赐予我如此幸福。
天色越来越黑,夜色的大网也逐渐收紧。路旁的瓦斯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如同一条珍珠穿成的飘带,向前方飘去。
卡尔和杰克默契地撑起身子,帮对方捡掉粘在衣服上和头发里的草叶,站起来,向宅子的方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杰克没有看他,他低垂着头,凝视着两人拖延在道路上的影子。隔一段距离一盏灯,使脚下的影子有好几个,长短不同,浓淡不一。
两人的黑色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有时甚至短暂地消失。脚下的光影重叠变幻,交错起伏。远处的灯光投下的影子长而淡,近处的灯光投下的影子短而浓。深浅不一的黑影重叠交错,又调和出不同的黑色。卡尔第一次体会到,黑色也有深浅、浓淡,黑色也各不相同。
杰克凝视着影子,卡尔凝视着他。
快到家了,两人分开一点距离,但灯下的影子,却依旧紧密贴合,甚至交错相融。
☆、温情
卡尔和杰克一前一后走进宅子,拉夫恰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礼,说:“老爷说,他到俱乐部去了,今晚不回来。”
卡尔惊喜地看了杰克一眼,要不是拉夫恰还没退出去,他一定会抱起杰克转一圈,使劲亲一口,然后……慢着,打住,拉夫恰还在这里呢。
于是他按捺住几乎冲昏头脑的兴奋和喜悦,扯动面部肌肉换上一副平常形影不离的面具,吩咐了管家几句。拉夫恰鞠了一躬,说:“全凭少爷吩咐。”然后恭顺地退了出去。
“太好了,杰克,老头子终于不来烦我们了!”卡尔顺从手臂的意愿,环住杰克,啃咬他半开的唇。
杰克没有回应他,看上去有种跑完马拉松的疲惫,让卡尔大惑不解。他揉揉杰克深金色的头发,手指向后插^入杰克的头发里,像在给他梳头,然后就着这个动作,扳过他的脑袋,深深盯着他垂下眼皮的、镶着一圈浓密的深金色睫毛的眼睛。一种无力的感觉泡沫一样冒出来。因为他很少去探寻别人的思想,也没有读心术什么的特异功能,又不能淡定从容地来一句“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搞不懂为什么”,他只好开动鼻子下面的器官——嘴——问:“不舒服吗,杰克?是不是躺在草地上着了凉?”
换做平时,杰克应该通常会说“下午的草坪上没有露水怎么可能着凉”或者“我正想这么问你”,但今天杰克毫不合乎逻辑地说:“我想喝杯咖啡。”
“你想在哪里喝咖啡?到阳台上去怎么样?”
“不,去东面的房间吧,那里的视野比较开阔。”
卡尔听了,不由分说拉过杰克的手,以一种我是主人我怕谁的姿态,任性地一定要牵着他的手不放。杰克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卡尔拉着——虽然他们可能会碰到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仆人。
两人走过殖民地时期就矗立在这里的厚重石壁,走过豪华精致、扶手精雕细琢却被岁月磨平的楼梯,走过举办宴会、酒会和化装舞会的大厅,走过挂满文艺复兴时代绘画的长廊,转了一个弯,迎面就是那间英国乡村式的可爱小房间。
泛着米灰和橙红的硬木家具,同样色系但揉碎并撒入了灰绿细纹的绣花窗帘,简约抽象的台灯,荷兰风格的油画,中国的瓷器花瓶,绽开六朵郁金香的华丽吊灯,高大的木柜顶上垂下新鲜的常春藤和冬青,漩涡花饰的天花板看久了会有眩晕的错觉。
杰克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厚重的窗帘,让月光透过玻璃一股脑洒进来。顺着月亮的方向,可以看到远处的湖水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沙发柔软厚实,让人深陷其中不愿起身,加上沙发旁的大壁炉,屋子里显得温暖安谧。
杰克的脚在白色碎花地毯上轻轻拍打。一只白鹤雕塑立在花瓶旁,头扭向另一侧,对白底蓝花的瓶中玫瑰的芬芳不屑一顾。
卡尔也陷进沙发里,一只手傍着杰克的腰,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他拨通了线内电话,要求送茶点来。茶点是刚刚做好的,还热气腾腾。这时卡尔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见鬼”,飞快地对杰克说:“我有个合作伙伴的事情要处理,你先吃。”话音未落,卡尔就迈着轻快的步子,不耐烦地、一阵风一样冲过了出去,一边走一遍小声嚷嚷:“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该死。”
☆、激情
卡尔几乎是跑着回来的。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抹了抹额角深处的薄薄细汗,保持着一尘不染、一丝不苟的外表,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杰克已经吃完,桌子上咖啡还剩半壶,糕点还剩一半。卡尔失笑:“你如果饿了,可以把这些都吃掉,不必给我留,我可以吩咐拉夫恰再送来一些。”
“啊,我忘了你们剥削阶级是不用吃剩饭或冷饭的。”杰克半是嘲弄半是笑。
“胡说什么呢。”卡尔倒了半杯咖啡,用的是杰克的杯子,“冷的也很好喝。”
杰克又说了几句什么,听上去含糊不清。
他抬起眼来,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看到,杰克换下了外套,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水手上衣,脖子周围的白色领子并不规整地半竖着,衣服上的丝带和刺绣让他显得像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打褶的袖子在下端稍稍收紧,纤细的手腕若隐若现。
他趴在床上,裤腿卷到膝盖处,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翘起来,抬起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摆动着,像一条小狗在懒懒地摆尾巴。那圆润的光^裸的小腿,雪白结实的小腿,晶莹可爱的脚踝上,一条条蓝悠悠的静脉隐约可见。漂亮的足趾轻轻摆动……卡尔呼吸困难,觉得杰克摆动的脚丫踏在他胸口上,不过,被真这么可爱脚踏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