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坐起来的瞬间登时就醒悟了,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只眨了眨眼睛,一命还一命,林媚算是将功补过了。
倒是欧阳情三番两次地来毒杀她,断然不能放过!
扶桑豁然松了口气,只说一句:“世子妃暴毙而亡。”
南阳听后没有太多的感情,死了就死了,与她也无关系。原主早就死了,是被世子妃掐死的,一命偿一命,也算是因果循环。
林媚扭扭腰肢,问扶桑:“陛下对我,就没有一丝想法吗?”
南阳不知怎地就急了,看着林媚说道:“你很丑。”
“你这……”林媚立即捂住自己的脸颊,面露惊恐,“我有那么丑吗?”
她最为在意自己的容貌,这么多年来不断用药物来保持自己的容颜,可算是少见。南阳最清楚她的心思,这才说了这么一句。
南阳指着林媚的眼尾:“那里好多皱纹,我阿娘还小呢。”
林媚立即捂着自己的眼睛,哀怨地看了扶桑一眼,扭扭杨柳腰,走了。
扶桑弯了弯唇角,待林媚走出去后自己才在榻沿坐下,伸出食指点了点南阳的鼻尖:“可好些了?”
南阳点点头,却没有像往日般伸手要抱抱,而是很乖巧地躺了下来,缩进被子里,紧紧闭上眼睛。
扶桑感觉出小东西的疏离,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她这么聪明,往后会明白的。
“好好休息。”扶桑直起身子,单薄的身子如松柏挺直,眉眼压着半分疏冷。
南阳翻过身子继续睡了,接下来的几日里汤药不离嘴,嘴里满是苦味,歇息半月后,她终于被放了出来。
红昭也回来了,愁眉苦脸道:“我替您将信送了,回来被顾椋大人捉到了,说奴婢玩忽职守,奴婢又不敢解释,生生挨了一顿板子。”
“记住教训。”南阳学着扶桑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负手朝着正殿走去。
路上遇到洒扫的宫人,她看了一眼,询问:“可晓得守门的有个内侍。”
宫人摇首,她只好自己去找。走到宫门口去找,恰好见到扶桑归来,对方身后跟着一位少女,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瓜子小脸透着粉嫩。
扶桑看了她一眼,下意识朝着扶桑伸开手臂,心里慌了。
扶桑不知所措,可还是笑吟吟地抱着她,并一道解释:“这是朕的堂妹,洛安。”
“她好丑,没有阿娘好看。”南阳故作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睛却黏在了洛安身上。
这哪里是什么洛安,分明是她的四徒弟天问。天问容颜不改,青春永驻,所以人都以为她只有十五岁,实则不然。三个徒弟齐聚京城,是要闹得朝廷不宁还是说天问早就投在襄王门下。
逆徒,都不省心。她看了一眼扶桑,唉声叹气自己的堂妹都不认识,引狼入室,早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想自己小小年纪,被这么一个阿娘搞得心力交瘁。
扶桑好笑,训斥道:“莫要乱说话,唤姨娘。”
南阳要炸毛了,双手抱着扶桑的脖子,猛烈地摇首:“不要、不要、不要,她太丑。”
喊自己的徒弟为姨娘,本座如何叱咤江湖,如何重返明教。
本座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南阳:本座做不到!
皇叔:重来。
南阳:臣妾做不到!
编辑让改立意,还要改文案,章节名也要改。明天就不更新了,把这些都改改,如果看到有改动,别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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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人入殿坐下,南阳的眼睛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天问身上,想到这个女人素来不干好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尤其是扶桑的处境艰难,再加一个天问为虎作伥,只怕她忙得连觉都不能睡了。
眼下杀不了她,只能将人调离京城。
南阳窝在扶桑的怀里,愁得眉眼皱在一起,而扶桑说起了天问的婚事。
“你多年不回京,想来叔父为你也已看中了郡马。”
南阳眼皮子一跳,骏马?奔驰的骏马?
天问看向南阳,神态展现出几分明媚,面色平淡,“我不愿意。”
人狠话不多,是天问的性子。南阳想着,轻轻扯起唇角,下意识往扶桑怀里缩了缩,眯眼一笑。
扶桑情绪不明,神色平静的看不出什么,可骨子里一股威仪不可小觑,她的清冷中带着女子的温柔,而天问不同。她的冷淡中带着嗜杀,杀意隐隐。
扶桑久久没有说话,殿内的香烟袅袅,浮于空中。
她垂下的眸子掩盖住她的情绪,似乎在想什么,南阳从她怀中下来,蹬蹬地跑到天问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口:“你多大了。”
天问不耐烦,拂开她的手,“十五。”
南阳愣了下,这人好不要脸,她明明有三十岁了,偏偏说自己十五。她叹气,望着天问皎白的脸颊,指着道:“太厚。”
天问听不出来稚子的话,她的脸上满是稚气,眼神更是纯澈,不似胡言乱语,像是人认真地爱观摩。这个小孩子看上去,有几分傻气。
她不予理会,南阳却走回扶桑身边,趴在对方的肩膀上说话:“阿娘,她都三十岁了还说自己十五,脸皮太厚。”
本该肃然的气氛被这句话冲散了,扶桑更是轻笑。洛安是襄王的幼女,自小送去外地习武多年来鲜少回京,十五而归,必然是要嫁人的。按照襄王的性子,必用她联姻巩固自己的势力。
怪就怪在上辈子的洛安并没有回来,这辈子贸然而归,必然自己重生带来的反应。
天问瞧着母女二人姿态亲密,唇角泛起冷笑,“听闻皇姐赐死了我阿嫂。”
对方不安好心,扶桑疲惫地揉揉了眉心,打起精神解释道:“个中缘由,叔父最清楚,你若觉得不公,便回去问问。朕也不知,她为何这么狠毒。”
南阳垂眸深思,表情不似刚才轻松,她朝着扶桑处挤了挤,准备认真聆听两人的对话。
天问气势逼人,语气陡然狠厉几分,“皇姐与父亲之间政见不一,为何要牵连无辜。”
天问面貌虽小,可神态与眼色带着老成,比起扶桑更显威仪。扶桑温柔,温温一笑,平静道:“洛安,朕不想同你解释。你也不小了,有自己分辨能力。”
南阳却说道:“你明明三十了,为何说自己十五岁,南阳觉得你这个人不诚实。”
“放肆!”天问拍桌而起,神色凝重,怒视着小小的稚子。
南阳眯眼笑了,“我是公主,你是郡主,到底谁放肆?”
本座为师,你是逆徒,论放肆,也该是你。
天问陡然沉默下来,南阳爬上御案理直气壮地坐了下去,同她慢慢分析:“盘古开天辟地,天为尊,帝王为尊,你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犯错在先,你哪里来的脸面让她给你解释。”
天问凝着稚嫩的面孔,不知为何,脑子里瞬息间涌现出师尊的面容,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渐渐沉入深渊。
这一刻,她感觉对方虽小,可却有些狡猾,她决定避开,反而看向扶桑:“陛下教导的南阳公主,果然与众不同。”
扶桑神色缓了几分,白皙嫣然,顾盼生辉,懒洋洋地倚着龙椅,慢条斯理道:“是世子妃教导的好,朕忙于政事,鲜少顾及她。”
天问站起身,朝着扶桑揖礼,“既然陛下无愧,我也不需再留下。”
言罢,转身而走。南阳瞪了一眼,等本座长大,定剥皮点天灯。
下一息,扶桑抱起她放在地上,点点她的脑袋:“你不喜欢她?”
南阳点点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郡主有问题,略微思考一番后问扶桑:“她是襄王的女儿,可与襄王为何一点都不像,而且有些老呢,不如阿娘年轻。”
扶桑低眸睨着南阳的眼睛,五官精致,清冷如水的气息慢慢地将稚子小小的身子笼罩起来,她慢慢地启唇:“因为她是假的。”
南阳诧异,目不转睛地盯着扶桑漂亮的脸蛋,“你怎么知道的。”
“林媚说的,你还小不懂,出去玩。”扶桑懒于同稚子解释,眼下襄王又添一助力,更加棘手了。
南阳不肯走,拉着扶桑的袖口急问:“真的了,真的姨娘知晓假姨娘、会不会生气呢?”
一言让扶桑沉默下来,更是醍醐灌顶,天问取代洛安,那洛安会如何想呢?
她蓦地笑了,拍了拍南阳的小额头,“晓得了,出去玩。”
南阳盯着她的眼睛,顾盼生辉,暗香盈袖流动,这个女人又在糊弄自己。扶桑甚为狡猾,南阳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我夸你好看了。”
扶桑笑了,“朕本来就好看,并非是你夸赞出来的。”
“你……”南阳委委屈屈,女人心海底针,女帝心窟窿底,填不满。
小东西哀怨地走了,扶桑面上的笑顷刻间凝住,立即唤顾椋。
顾椋忙听命而进,扶桑吩咐道:“查一查襄王将洛安送于何处习武,若能找到真的洛安则千好万好,若找不到,将她的师姐妹带回来指认。”
“臣这就让人去。”顾椋应声道。
顾椋去后,扶桑勉强稳定心神,思考须臾后不禁想着襄王的目的,难不成是找人来抗衡林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