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风华依旧的重尊,陡然明白了,重尊这是看上女帝了?
女帝是大魏之主,怎么会喜欢重尊呢?
没有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一琢磨,去找大祭司,选上几名弟子献给重尊。
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或许就不会惦记了。
两人一琢磨,选了几名貌美的女弟子送到重尊寝殿。
日日伺候的婢女陡然变了,都是更为漂亮的女子,婀娜多姿,都是年轻的,约莫十七八岁。
重明早上醒来就有些不对劲,这些婢女都是哪里来的?
她没敢动,也没有起床,不敢让她们碰自己。半晌后,大祭司匆匆赶来,见到重尊吓得躲在床上后也不由愣住了。
惦记女人,又不要女人。重尊这是为一个女人守身吗?
她忐忑地走上前问安。
重明指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婢女:“哪里来的,送回哪里,本座不需要她们伺候。”
大祭司笑了,“您不喜欢吗?”
“喜欢个屁……”重明罕见地说了粗话,“本座何时要过女人。”
大祭司说道:“可您惦记女人。属下无能,弄不来您喜欢的女人。”
重明眸光幽,隐着寒意,“本座有这么明显吗?”
大祭司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日日惦记陛下有没有立皇夫,不明显吗?
她没敢说实话,朝着身后的婢女挥挥手,快些走。重尊明显不高兴了,但她什么都做不了,不免劝说道:“即将过年,年底会有祭祀,陛下会出宫,不如您去见一见?”
“本座不想见她。”重明面沉似水。
大祭司又纳闷,“为何?”
“本座见她就想做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如不见。”重明说了实话,只觉得窒息。
她只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空气里陡然安静下来。
大祭司也是女子,明白重尊口‘不好的事情’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挺正常,爱了也会想那等事情。她抬眼,问重尊:“陛下就是您的那位小徒弟对吗?”
四年前,重尊带回来的小姑娘样貌好极了不说,通身透着勋贵的气质,一看就非常人。那时重尊护着,寸步不离,她就猜测出事情不简单了。
未曾想竟念了这么久。
大祭司看了重尊许久,哀叹道:“您还是打开心思吧。”
世间女子皆易得,唯独君主不可。明教不讲规矩,重尊所想,哪怕是位公主,她们都可尽力掳来,唯独君主不可。
大祭司愧疚得低首。
重明发笑,忽而闭上眼,泪水滚滚而落,告诉大祭司:“这就是距离。”
她们之间差距太远了,一人爱得单薄,两人互相爱,这种爱太难得了。
她很早就看透了,因此,当年果断离开。在她看来,扶桑是明君,岂可因她而耽误。
忽而之间,心里隐藏的东西破土而出,心痛如绞。
她扬首看着自己的属下,用力按住心口:“你为何要点破呢?”
让本座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不好吗?
大祭司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情绪波动,重尊哭了?重尊性子好,哪怕刀剑穿过身子都不会哭,如今怎地就哭了呢。
重尊问她:“明明是一件隐秘的事情,你突然将那层窗户纸撕开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但是你可知没有忌惮,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本座并非矫情之人,念着,就放在心里,不去想不去碰,便会相安无事。”
“现在,你揭开了,本座就继续念着,毫无止境地念着。”
大祭司知晓自己犯了大罪,跪下请罪。重明摆手,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大殿,眼中有了迷惑。
“本座在想,本座这些年在做什么?荒唐度日罢了。她呢,她胸有九州,心怀太天下,岂可因一人贪恋而毁了她呢。”
“相见不如不见。”
重明深吸一口气,唇角抿出薄凉的笑意,“本座惯来无情,就做个无情的人。”
大祭司跪地,扬首看着往日风华无双的重尊,心中后悔了,早知当日将人留在明教。
重明走出大殿,望着殿前风光,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了,缓缓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地盘,心里无一丝欣慰。
倘若没有那段过往,她尚且不明白什么是爱。
一眼万年,她想忘,终究是忘不了。
大祭司跟了出来,她说道:“本座累了,教内新人迭起,选出能人罢了。”
“重尊要去何处?”大祭司慌了,恼恨自己的无知,也不明白重尊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一女子罢了,怎地为她放弃整个明教呢。
重明沉默良久,再度捂着自己的胸口,“本座去该去之处,你便告诉众人,明教重尊病逝了,明教立新教主。倘若明教有难,本座活着便会回来的。”
累了,就该歇息。
不爱了,何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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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教换了新教主。”
案牍后的女子蓦地抬首,缓缓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重尊呢?”
“病逝了。”
“病逝了……”扶桑拧眉,不断重复这句话,语速很慢很慢,时间在她的唇畔静止了。
她有些迷惑,都说武者身子好,活得久,怎么就病逝了。
半晌后,她终于道:“朕知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