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湿漉脸庞,难得温惜。
「回床上吧……」
一边说一边把人抱回床铺上,苏砌恒全身无力,完全站不住,一推就倒。
他心跳剧烈,毛孔过度收缩,导致体肤发麻、汗毛直竖。
唐湘昔射了三回,总算偃旗息鼓,暂时硬不起来了,不过只是暂时而已。没多久,他就把稍稍恢复神智的苏砌恒捞入怀里,斜躺着上,阴茎四度插入,青年穴口早已无感,却不至于疼。
他在迷乱中仿佛卷进漩涡,看不清眼前一切……事态完全脱轨,朝他根本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如一台煞车毁坏的列车。
唐湘昔射精完毕,舍得抽离,他摸摸苏砌恒的脸,道:「我会再跟公司商讨适合你的企划。放心,我喜欢论功行赏,你今晚的付出会有收获的。」
什么收获?苏砌恒昏懵地看着男人走入浴室,意识涓滴回流,他来这里是为了确认小熙跟唐家的关系,可阴错阳差,反倒他与男人发生了关系。
他听着传来的水声,眼皮沉重,几欲昏睡,然而在弥留之际,陡然惊醒。
唐湘昔没恋栈,堪称拔屌无情,说走就走。
苏砌恒反倒松了口气,他装昏,直到男人离开好一会,才抖着双腿下床。
过程里,他甚至摔了一跤,可苏砌恒忙爬起,不敢多耽搁,摸了衣服,草草套上就走;他难得奢侈地拦了出租车,报完地址,便整个人缩在后座不停发抖。串联整件事来龙去脉,业务主管那教人难猜眼神及下药举动,全部来自一场荒唐误会。
即便误会,是他自己不敢反抗……让这场性事进行到底,苏砌恒没厚脸皮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采集。男人在他体内射精,他不知用处大不大,总归先留了再说。
直到洗完澡,再三确认除了红肿眼角及双唇看不出差错,他才去隔壁邻居家致意,接回小熙。
苏沐熙早熟乖巧,外加嘴甜聪颖,很讨人疼。邻居家是一对老夫妇,孩子都大了,独立住在外头,两个老人家嫌寂寞,于是对小熙很关护疼爱。苏砌恒百般道谢,领孩子回来,苏沐熙敏感,察觉到不对,抬头问:「舅舅,你怎么了?」
「没事。」苏砌恒强撑,扯出一笑,过往看惯的眉眼现今细看,竟与今晚的男人有七八分相似……他不敢再想,太可怕了,当晚他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疲惫至极,近乎乱伦的滞涩感充斥心中,久驱不去。
……
苏砌恒挣扎了几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联系DNA鉴定机构,对方竟然也没多问,在等结果出来前,他异常焦虑,一天晚上,他收拾善后,不小心摔碎盘子,苏沐熙冲过来:「舅舅!」
「站住!」苏砌恒吼,他从没对小孩这般大声。「站在那边不许动!听到没有……」
苏沐熙骇了跳,「哦」了一声,站在那儿睁眼看苏砌恒收拾。碎片不慎伤手,苏沐熙小嘴张大,抽了口气,却不敢多吭,直到苏砌恒近乎满手血,才战战兢兢开口:「舅舅,你……你流血了……」
苏砌恒低头一睐,满目腥红,他看着孩子,孩子的脸上有勉强掩住的惊惧——他在干么?怎能把情绪转嫁到孩子身上?他赶紧把手藏背后,安抚:「没事了,小熙先去客厅好吗?舅舅把手处理……」
伤口不大,只是没止血,才一直冒,他先冲水洗掉脏污,刮痕传来一阵刺痛,越见淡薄的血液仍见腥红……他跟小熙有一半血缘,跟那男人呢?会不会……他真是小熙的爸爸?
他不知道,不敢深想。
他衷心盼求这场寻人启事能提早落幕,唯独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砌恒接到医院通知领取报告,心沉甸甸地出了门。
报告刚取,他不敢看,决定先回家做个心理准备。
在等待结果期间,他又录制了一集节目,唐家公司的业务主管更打电话来,表示老板对他「相当满意」,条件宽裕,看何时能把这事定下。
苏砌恒苦笑,敷衍了几句,这行太可怕,一脚下去,满身碎泥,还是罢了吧,至于因声名大噪造成生活不便,挨阵子就好,保险金下来了,短时间内,他至少不必为金钱做不想做的事。
他回到自家公寓,掏钥匙开门,正要把门关上,忽然有人推了门。
那人力气大,苏砌恒往后踉舱了下,怀疑哪个住户这么没礼貌,一抬眼,差些咬掉舌头。
「眼镜?围巾?都什么季节了,这样更惹人瞩目好吗?」来人语调不客气,掩上大门,黑亮亮的眸子在略显阴沉的公寓楼下格外慑人。
唐湘昔!「你……你你……」
苏砌恒一句话说不全,唐湘昔皱眉:「什么你你你?言语表达有问题可是吃不了这行饭的,看来还得安排表达能力的训练课程给你。」
苏砌恒简直想疯狂大叫,甚至逃跑。
可逃不了,他怀揣报告,不敢引起这男人丝毫怀疑。
唐湘昔:「去你家。」
「什么?」
「去你家!」唐湘昔不耐烦,可仍压低嗓子。他憋了一个多月,等着把人签进门,各种利诱包养,结果迟迟等不到下文,心里烦了,干脆自个儿跑一趟;根据下头回报,苏砌恒几乎都在家工作,这时间幼儿园尚未放人,还有一两小时空档可运用。
历经上回事件,苏砌恒可不敢再大意了,这年头,男人也是会被怎样的。
他说:「我今天不方便……」
「蛤?」唐湘昔一脸诡异。「你女人吗?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是不是?」
「我是不是女的你上回不都看过……了……」讲完真想给自己一拳,没事挑衅这头狮子干么引找虐挨啊!「我还有事……真的……」
唐湘昔目光不善,苏砌恒越讲越小声。他从前都敢跟老爸叫板,甚至离家出走,骨子里仍有几分拗脾气,可面对这头霸王狮就弱气,各种情绪滋味混杂里头,难以分辨。
八成是原始的生存本能作祟。
唐湘昔想骂人,可见苏砌恒的样子是真的怕,他掂了掂,似乎理解几分。「上回把你操怕了?」
苏砌恒一颤,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了,男人偏要拉回。
唐湘昔见他这副蔫蔫样子,也觉颇无奈的。「没那个本事,学什么爬人家床?」
误会一场!可苏砌恒要怎说?他直觉说了唐湘昔也不会信。这男人极度自我,对已消化理解的事,不会接受第二种说法。「我……我想我可能……不适合……」
唐湘昔端详了他一晌。「你是真的不适合。」
苏砌恒:「……」
上也给你上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可话是自己说的,只能咽下肚。
唐湘昔见他不甘眼神,不禁一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法子,你外表跟底子足了,就是胆子太小,得养肥点,男子汉敢作敢当,既然爬了一次,干脆爬全,要不你上次不就白演了?」
唐湘昔晓得自己在床事上不算好伴侣,只是旁人碍于他身分,不会讲。「亏你演那么好。」
他开口闭口都教人抓狂,苏砌恒再听不下去:「我没演!!」
「哦?」唐湘昔摸下巴,「意思是你全是真的?我把你操爽了?」
最后一句,他拂在苏砌恒耳边,说得很小声……且色情。
苏砌恒要晕了,绕来绕去都是这人想法,他不奉陪了。
他想上楼,唐湘昔拉住他。「喂。」
苏砌恒:「?」
唐湘昔把一张名片塞进他手里。「想通了,就自己打来……记住,时运不等人。」大老板更是。
说完,挺干脆地扭头就走,毕竟他亦不是非苏砌恒不可。
苏砌恒怔怔看他走了,手里名片仿佛会炙人,怀中的报告更被他焐热了。他忙上楼,一入屋,鞋子都来不及脱,连忙把医院报告拿出来看。
他反复看着上头结果,整个人从剧烈颤抖中慢慢平复下来。
不是父子……仅是近亲。
「天啊……」他失了力,紧绷一月的神经总算得以缓弛,不禁整个人瘫软下来。
苏砌恒任情绪流淌,待缓解之后,才意识到落在地上的名片,看来并非公事用,上头并无公司名称及职衔。真是交游广阔成什么样子了?还搞私人名片。
他扯嘴拾起,想到男人方才的话,不禁一颤,时运不等人……他知道。
苏砌恒心里迷惘,深深叹了口气:貌似这场寻人启事,远远没有告终……
※
陆衍之刚结了桩大案子,大获全胜,尤其对手是那个讨人厌的许商央,陆爷走路有风,说要多狂有多狂、有多霸有多霸,他心情一乐,就要花钱,当即预定了一间在政商名流间颇知名的菜馆,带着爱人尝尝鲜。
此处位置隐密,外头以层层黑幕笼罩,没有店名招牌,乔可南进去前抖了抖:「不是什么奇怪的俱乐部吧……」
陆珩之敲他脑袋。「想什么呢!」
想你会做的事……他战战兢兢尾随进入,讵料里头气氛意外清爽,充满绿意,外加小桥流水,装潢别致,颇具禅意。
店里无菜单,贩卖日本料理,口味清爽,清酒香气宜人,一切恰到好处,无话可说。乔可南嘴角沾了酱,陆衍之以指腹抹去,舔进嘴里,青年哎哎叫:「这是公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