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开马路只从小巷子里过,偶尔有人擦肩而过便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将他又往上提了提,问道:“小孩儿,其实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可又不敢问,怕自己会失望。”
“什么问题?”
我顿了顿:“你之前说的那个喜欢的人,现在……还喜欢吗?”
“我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
又是这句话,我猜想他估计是不想回答吧,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回答,我真的不愿多想。其实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什么不好,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在自欺和欺人嘛,我不是个圣人,也没那么刀枪不入,同所有人一样,我心底也会有不敢触碰怕失去的东西,如果欺骗自己可以留住想留住的,那就这么骗下去好了。
要说起程远为何会跑去同范海斗舞,这全都是拜阿齐所赐,就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但凡逮到能弄出热闹来的蛛丝马迹就绝不放过。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没事儿靠吧台看范海他们跳舞,而且貌似看得有些入神。
阿齐是三天两头往酒吧跑,倒不是说我这儿有多吸引他,只不过以前我发过话说只要他来一切消费都算我头上。那天程远过来找我,经过卡座的时候被坐在那儿的阿齐给拉住了,他指了指范海,就像当初指着林言清一般问程远他知不知道那人是谁,程远摇头说不知道。
阿齐当然知道他会摇头,便将早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程远当时也没说什么,更没过来找我,一声不吭的将阿齐叫的酒喝掉大半。等到酒精一上头,他便扯着阿齐的衣服让他教自己跳舞。
据阿齐说他当时是很不愿意的,要教一个十七八岁而且没有半点底子的人跳钢管舞,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下来了,用他的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程远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节奏感很强,肢体也很协调,这要是小时候送去练舞,铁定是根好苗子。
最开始是给他拉筋,前几天疼得走路都打抖,可他连半句抱怨都没有,只一心要把范海比下去。阿齐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只专注学几个简单好看的舞步,上场几分钟争奇斗艳一下还是能行的,等到阿齐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阿齐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同我讲了一遍,我这才对恍然大悟,难怪那段他睡得那么早,原来是跳舞给累的,并不是在刻意躲我。
酒吧开了好几个月,一切都上了正轨,我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本想着又可以像从前一样没日没夜的陪着程远看电影,可他却忙了起来,隔三岔五的就往阿齐那里跑。他去那里当然也不为别,就是对跳舞感了兴趣。
程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给我制造一些危机感,仗着越来越好的舞技更是在我的酒吧里艳压群芳,惹得一些认识的人时不时便要跑到我面前问我是怎么挖到这样一个宝的,戏谑的口吻里不带些羡慕。可我听了这些话并不觉有多得意,要是可以,我宁愿将他藏得严严实实让任何人都觊觎不得。
于是我对程远说:“小孩儿,你喜欢跳舞我不反对,但你只能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跳,要是敢去别人的地盘,我肯定饶不了你。”
这估计是同他交往快一年来我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带有威胁性质的话,他很认真的答道:“本来就是专门跳给你看的,要不是你看别人看得那么入神,你当我吃多了没事儿干啊!”
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受之前KTV那几个合伙老板的邀约去了他们店里,碰见了万海涛,便在大厅同他聊了几句,他说过几天他就不在KTV做了,我问他:“这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干了?”
他挠着头笑了笑:“之前说过的,打算自己开个小店当老板,这是我和程远刚来深圳就打算好的事情,前几天我看中一个店面,盘下来开个水果店刚好合适。”
这事儿程远从来没跟我提过,我问他:“程远那边是怎么说的?”
“早说好了,我俩合伙。”
我猜想,程远之所以没跟我提过这事儿,估计是怕我会在钱的方面干涉他。从我们最开始在一起,他就将这个分得很清,无论我以什么理由拿钱给他,他都一概不要。就他在炸鸡店上班的工资,在深圳这个地方也就差不多够花销,要不是过份省吃俭用,他哪来的钱和万海涛合伙开店。
“程远存的那些钱,都是他辛苦工作了两年换来的,我舍不得让他拿出来。
跟我说吧,要多少,我给他出。”
万海涛表情有些为难:“这不好吧,程远要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他不告诉你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没事儿,到时候你就跟他说钱已经投进去了,过后我会跟他说,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告诉我需要多少钱吧!”
“那好吧……”
本来说只要三万,可我给了他五万,既然要做就做大些,那个店面我也去看过,万海涛的眼光的确不错,那里地段很不错,周围小区里住了很多附近电子厂里上班的工人,大多数都是女孩子,这水果店要开出来,估计生意差不到哪儿去。
给万海涛送完钱的当晚,我将程远钳制在胸前,问他:“小孩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没什么事儿啊!”
我笑得狡黠:“不老实是吧,担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长夜漫漫,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别忘了我还年轻着呢,你都一把年纪了,你当我怕你不成。”
看来这都是被我惯的,这程远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现在竟然还敢拿我的年纪说事儿,这也就是在他面前我显得大些,二十六七,怎么说也算是风华正茂,怎么到他这就成一把年纪了。
“这可是你先挑衅的,待会儿别哭着求饶。”说完,我就去扒他的裤子。
“梁硕,你别乱来……哎,你给我轻点儿……”
在这方面,我俩配合还算是默契的。当我想要的时候一般都直接上手,就算他开始万般不愿我也总有办法让他愿意,不然便是辜负了我曾流连草丛的这些年。可当程远想要的时候,可就比我矜持多了,要么不说话只是盯着你看,看得你头皮发麻了也不开口说他想干嘛。或者是往你身上蹭,蹭得你浑身都着了火,他也绝不说一个“要”字。
时间长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别扭,往往一个眼神扔过来我便知道他想什么,可有时候我就忍不住想逗逗他,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可每次最先投降的人都是我,那直勾勾的小眼神,比催情剂还见效。
折腾了大半夜,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通红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他眯起眼看来我:“最近这几个月,我长高了三厘米。”
“我早感觉到了,阿齐说这是正常现象,筋拉开了是能长高。”
“现在,我只比你矮六厘米,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我咬住他的唇,又往他腰上最敏感的部位掐了一把,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想说等他长得跟我差不多高了,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看来是想过把当地主的瘾,可他似乎是忘记了,他可是我一手□□出来的,谁会蠢到把兔子养成狼崽等着哪天将自己吃了。
“小孩儿,就别想以后了,你先想想怎么过今天再说。” 既然想翻身,那我就给他翻个身,非得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不可,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水果店没多少时日便开了起来,程远得知我拿钱给万海涛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当天夜里特别的热情。他说木已成舟,钱他是还不起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身体抵债。既然欠债的人都这个态度,那我这个债主自然也不用客气,好好享用便是了。
开业前几天,我鼓动阿齐和林言清他们去店里帮忙,让程远只管坐里面收钱,重活杂活自然有人做,林言清愤愤不平的在我耳边低声说:“怎么当年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同样都是下面的,他怎么就成个宝了。”
我对着某个不请自来的人挑了挑眉:“自然也有人拿你当宝。”
这个不起自来的人叫何彪,听这名字像是个混黑道的,但他本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当初就是他点了五首动力火车的歌,还送来五瓶啤酒让林言清一口气吹了两瓶。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也是个GAY,必竟当初认识他是在别的酒吧,后来我那里开起来了,这人竟也跟了过来,隔三岔五就往我酒吧跑,时间长了,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看上林言清了。
可林言清是什么人啊,虽然说跟他也好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新鲜期一过毫不留情就将人踹了,谁曾想这回碰到一个痴情种,死乞白赖的缠了大半年,不论林言清对他态度有多恶劣,可人家就是不泄气,跟上班打卡似的准时准点来捧他的场。也亏了有他,我店里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林言清耸了耸肩:“别人不了解我,你还能不了解我嘛,从来就不曾吃过回头草,他怎么也是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