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东,你住手!”沈务见状右腿撑地站起来,一个跨步走近沈行东想阻止他手上的动作。
“别动,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他。”沈行东被沈务突然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跳到手下旁边一把夺过手下手上的枪对着张释与的脑袋道。沈务果然像被定住了一般动作骤停。
“你……她和你无冤无仇,她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张释与被迫抬头看向沈行东,头皮都快被他拽下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沈务!只可惜当年你就是个窝囊废,我苦心筹划的一切最后都付诸流水,还好还好,你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沈行东道:“不过张采欣的确漂亮,沈务眼光真不错,可惜她也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然跟了我我也亏待不了她……张释与,你没遗传你母亲的脸,但性格却像了十成十,简直可惜。”
“沈务这么个人渣,居然也有女人对他忠贞不二,直到死心里都是他,你说好不好笑?”
沈务怕沈行东的话刺激了张释与,又道:“你不是想要沈氏吗?我给你,我们现在就去签合同,你又何必在这里和他废话。”
“反正先生现在在我手上,我不急,张释与,你不好奇你母亲当年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阿华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这些事不是沈务干的,是我。没错,是我让人奸-杀了张采欣,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传说中的录像吗?沈务当然没有,那个录像在我手上,你想看吗?我现在就可以放给你看。”
“要说张采欣还真是个尤物,都是孩子妈了,皮肤竟然比那些未-成-年的小姑娘还白还嫩……”沈行东说到激动处,攥着张释与头发的手越发不自觉用力,张释与头皮都要被扯起来,他困难地吞咽着道:
“你给我……你给我闭嘴……”
“张释与,就你这个胆子还好意思说给你妈报仇?我就在这,你来杀我啊?哈哈哈……你就是个懦夫!”沈行东说着对着屋内的投影仪按下遥控,投影仪的幕布缓缓下降,露出电脑界面,“今天不光你,这屋里的见者有份,都来饱饱眼福,还有沈务沈董事长,你也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沈务眼神微动,耳朵里沈湛的声音又响起:“父亲,狙击手已经准备到位,随时可以动手。只等您的命令。”
沈务看着张释与脑袋上抵着的枪和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子,动手的手势怎么也打不出。狙击手稍微有什么失误,张释与就完了,再等等,总会有更好的时机,再等等……
此时沈湛站在沈务他们对面五十米左右的别墅楼顶,眼睁睁看着他父亲错失了杀掉沈行东的最好时机。
沈行东不过是无意识地稍微转了个角度,身体就完全挡在了张释与之后,再没办法下手。
沈湛默默掐断了和沈务联系的那只耳麦丢弃在一边,对身边全神贯注瞄准的狙击手道:“你找准机会就直接动手,不必再来问我。”
“大少爷,这……要是先生怪罪下来……”
“有什么闪失我全权负责,你的目标是沈行东。”
沈务遇见张释与早就失去了理智分寸,让他做决定,无异于把整个沈家拱手让人。沈湛能理解沈务关心则乱,要是里面的人是沈清怕是他还做不到沈务现在的冷静程度。
沈湛长到二十多岁连沈务对外人和颜悦色的时候都极少看到,就算是祭祀祖先沈务也不过是稍微弯腰略表心意,沈务示弱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何况是那么毫不犹豫地给人下跪冲人磕头。
沈湛能理解,但情感上决不接受。
不过一个张释与,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前有沈清后有沈务,把好好的一个沈家搞得分崩离析,沈湛没有故意要杀了张释与的意思,可是他若是死于意外……毕竟情况紧急,总有意外,沈务就算难过,也能理解。
那边别墅里的沈行东开始放他当年的行-凶录像,翻录的东西模糊不清,经过投影仪的放大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但录像里女人被捂在喉咙里的惨叫汹涌的冲入张释与的耳膜,他的十个指头死死抠进身下的座椅里,指甲缝里渗出鲜血,在椅子扶手上留下十个清晰的血印子。
他脸色发白,双颊抽搐,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下唇上一排深刻的血牙印子。
沈行东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懦夫,嘴上说的好听,事到临头了一点担当都没有,一个……一个录像,有什么好怕的……
可那个人是他妈妈……
张释与松开牙齿,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的,那么执着于真相做什么,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可是……
妈,是儿子不孝,生下来就让你受苦,你到死都是屈辱,没有一点回忆是好的。
张释与眼睛仿佛长在了投影仪上,沈务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苦苦对他哀求:“释与,别看……那都是假的,都是沈行东骗你的,别看……”
“沈务,你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沈行东维持一个姿势站麻了,换了一边手拿枪,站到张释与的另一侧,对沈务鄙视道:“你不是牛B吗?啊?沈董事长……我呸!你不过是因为你那个早死的老爹捡了个便宜才当上了沈家的家主!不然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呢!你……”
沈行东话没说完,不知哪里来的一颗子弹直直射入脑门,对着眉心穿出去,额头上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温热的血迹溅了张释与满脸。
他还保持着用枪抵着张释与的姿势,眼里全是惊恐。沈务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夺了他的枪,毫不犹豫对着他胸口又补了几枪,沈行东等着眼睛看向沈务,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就那么向后倒去,鲜红的液体在他身下蔓延成一大片。
阿兵最先反应过来,拳头立马朝沈务招呼上去,还没挨着沈务就被从门外冲进来的一群人死死压制住。
那些人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比起沈行东手底下的乌合之众不知强了多少倍,很快就全面控制住局面。
为首的正是沈务的助理,他见局面已经明朗,才弯腰朝沈务复命:“属下来晚了,先生恕罪。”
“先把释与少爷带出去治疗。”
“是。”
远离别墅群的山上两个人,拿着望远镜朝沈务他们的方向观望,是沈锦赐和沈行西。
沈锦赐手上拿着个不知是什么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的拇指压在上面,随时准备按下去。
沈行西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直到听到别墅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
沈锦赐脸色微变,拇指就要按下去——
“等等!”沈行东突然制止道:“你怎么知道失败的一定是你父亲?万一是沈务呢?”
沈锦赐冷笑:“我父亲没这个能耐,二叔,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了,别因为优柔寡断害了自己。”他说着,毫不犹豫按下按钮
沈务他们还没出来,整栋别墅发出一声沉闷的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沈务来不及顾及其他,直觉有危险,下意识把张释与护在身下,接着别墅的房顶朝他们压了下来,一行人全被埋在废墟之中。
☆、第八十一章 搜救
第八十一章搜救
沈湛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赶到别墅前,此时整栋别墅已经全部坍塌,空气中烟尘弥漫,连原来的建筑结构都辨不大清。
别墅里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金属被埋在钢筋混凝土堆里,包括沈务和张释与。
沈湛已经顾不上追究责任,赶紧召集人手设备准备挖掘废墟把沈务救出来。
沈湛的一个心腹看着还笼罩在一片灰尘里朦朦胧胧的废墟,忍不住道:“大少爷,说不定先生他已经……”
“不会的!父亲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的……”
“大少爷,沈家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您现在要做的恐怕不是救先生,而是赶紧着手继承沈氏。”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拟定搜救方案。”
别墅在西郊,山路盘旋,几辆大型挖掘搜救车堵在路口进不来,来营救的人没办法,只能在路口下车后扛着救援器材徒步往里跑了三四公里,这才到达目的地。
大型工具进不来,只能靠人力搬运石块,百十来号人在废墟上忙活好几个小时才把最上面一层清出去,沈务他们当时在二楼,离他们的位置还远着呢。
沈湛跟搜救队一起搬石头,几个小时不带歇的,指甲里都是灰黑色的污渍,手心手背被废墟上凸出来的钢筋铁钉之类扎得大大小小的口子。夏天日头毒,沈湛脑袋上的汗流得跟水一样不停往下淌,他自己不在意,也没有休息的打算,他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连拖带拽把沈湛拉离了现场。
“大少爷,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你不光有父亲,你还有外公,还有弟弟!小少爷还在日本毫不知情呢,要是连您也病倒了,谁来主持大局?”
想到沈清,沈湛心中一凛,没错,自己绝不能倒下,眼下是沈氏危急存亡的时候,沈家还要靠他撑着,他绝不能垮。
“我先去沈氏处理剩下的事,这里你顶着,有什么消息立刻联系我。还有,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和小少爷透露,他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惟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