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沈清上了楼,沈务才道:“岳父这次来,是专程为了阿清的事?”
“哼,沈务,我是为你来的……还有你养在身边的那个野种。”
周国明把矛头指向张释与,沈务脸色一沉,“这是我沈家的事,岳父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你的事?我的一张老脸都给你丢尽了!”周国明拍着桌子骂道:“你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沈务,你不为自己也为你两个儿子想想!你多久没过问过沈氏了?你知不知道阿湛一个人顶下了多少压力?”
“岳父要专程来说这件事的就请回吧。”
“你!”周国明被他噎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哆哆嗦嗦道:“好……沈务,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动不了你了,我也懒得管你那些糟心的事,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把沈氏交给阿湛?”
“阿湛还要历练两年,不急。”
“历练个P!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阿湛到现在还为沈氏拼死拼活,终身大事的影子都没有!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岳父,沈家的事你不懂,您既然已经退下来了,就该好好享受享受,我这里用不着您操心。”
沈务早就有意把沈家连同沈氏交到沈湛手里,但周国明表现得太急切了,沈务不得不警惕。
周家从政沈家从商,两家多年来合作的一直不错,但近两年周家能上去的人越来越少,有了势微之相,周国明在这时候想让沈湛接手沈家,无非是看沈湛年轻容易拿捏,想趁着沈湛的手有什么动作,沈务如何看不出来。
“岳父,房间管家已经带人收拾出来了,您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第八十四章 我讨厌你
第八十四章我讨厌你
张释与已经在病房里呆了半个月。
沈务自从上次出院之后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三四天都见不到人。
期间张释与的眼睛略有好转,原来是黑暗一片,现在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些亮光,然后就再没有起色。
张释与常常沉默地一坐就是一天,只有沈务偶尔露面会开口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好说的,沈务身边的那些人张释与不认识,医院里的医生更是连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语气倒是亲切,不过因为他是沈务的儿子。
张释与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以为沈务要死了,把潜意识里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如今想起来真是后悔不迭,那些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怎么居然全说给沈务听了去。
张释与把现实和幻想分得很清楚,他从来不指望能和沈务有什么好结果。父子乱-伦这种事匪夷所思,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偏偏被他碰上了,何况他父亲是沈务。
沈务的心思何其深,张释与玩不过他,今天沈务能对他好,明天也能对别人好,他那么多情人,缺了哪个不行?最后陷进去的恐怕还是自己。
张释与现在是个瞎子,沈务对着他玩什么花招他都看不到听不到了,不得不防。
想到这张释与笑了,瞧,沈务不信任他,他也处处防着沈务,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在一起又能有多长久?倒不如趁早散伙一刀两断,对他们都是解脱。可惜沈务不懂。
张释与想的多了又开始头疼,他最近三天两头地头疼,脑袋里一阵一阵的钝痛,有时半夜两三点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也不用看那么远,张释与一边捂着脑袋头疼一边想,说不定自己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他疼的狠了,抱着头轻轻往墙上撞,好歹能稍微缓解一点。
“释与哥!”沈清兴冲冲地进了张释与的病房,看见的就是他在拿头撞墙,沈清连忙跑过去把他从墙边挪开,用手护住他的头道:“释与哥,你这是干什么?”
张释与头疼的厉害,仔细分辨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清?你不是在日本吗?怎么……”
“我……我被我外公叫回来了……”沈清不自在道。
沈清回来之后一直被他哥变相软禁了,还是求了他外公才能出的门,他大半年没见到张释与,没想到张释与居然生病住院了,还瘦成了这个样子,“释与哥,我不在的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爸爸难道就不管管吗?”
张释与按着头使劲揉了几分钟,疼痛缓解不少,他打开沈清的手坐直:“沈清,你在外头带了这么久,到底想通了没有?”
“想通什么?”
“我和你之间不可能,我不喜欢你。”
沈清没想到张释与这么开门见山地拒绝他,一时间有些无措,“释与哥,这事我们改天再说吧?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你的病严不严重……我担心你……”
“不严重,你走吧。”
“释与哥,我千辛万苦才能回来,你就这么对我?我这半年听你的话,在外头再没有认识不三不四的朋友,我今年还拿了奖学金……”
“那恭喜你了,你大哥应该会很高兴。”
张释与的冷淡刺得沈清受不了,他抓着张释与肩膀道:“释与哥,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玩,我是认真的在考虑我们的未来,我会努力成为能让你依靠的人,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放开我。”张释与眼前是朦胧的昏暗,他看不见沈清在哪个方向,只好大致看向一个方向道:“沈清,凭什么你努力我就得接受?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张释与脸朝着的方向什么都没有,他对着空气愤怒半天,终于被沈清发现了不对劲,“释与哥,你眼睛怎么了?”沈清一脸震惊,他知道张释与身体一直不大好,以为他只是来医院调养,没想到张释与的眼睛居然看不到了。
“释与哥,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沈清最喜欢张释与的那一双眼睛。张释与的眼睛很奇异,左眼清澈单纯,右眼明亮锐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全然不同的两只眼睛长在一个人脸上,一点也不违和。而今这双眼睛再也看不到他了。张释与那么喜欢实验室,因为眼睛,或许也再也进不去了。
沈清痛苦地问:“释与哥,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瞎了呗。”张释与说的无所谓。
“怎么弄的?我走的时候你明明好好的,怎么现在……到底是谁干的!?”
张释与真想把沈务两个字甩到他脸上,还是忍住了,这事是他自己天真被人利用了,怪不得沈务。
“沈清,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再来和我纠结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好好回你大哥身边呆着吧,就当我这么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不行吗?”
“不行!释与哥,你现在这样我更不能走了,你放心,你看不到了,我来当你的眼睛,你一天看不到我就当一天,万一你一辈子看不到,那我就当一辈子!”
“我谢谢你了。”张释与无奈道:“沈清,可我真不喜欢你啊。”
“沈清,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咱俩从小就互相不待见,你小时候和你大哥也没少欺负我,这些事你忘了可我没忘,你六岁往我杯子里撒尿,还逼着我一口一口喝下去,七岁往我饭里扔碎玻璃,我吃的一嘴是血你还和一群孩子围在边上笑,八岁找人在宿舍门口堵我,把我打得在校医那里躺了一个星期不敢回家,这样的事我还能数出一堆来,你说我也没招你惹你,你那么小怎么就能那么毒呢?”
沈清解释道:“释与哥,那都是我小时候……”
张释与打断沈清:“我知道你小时候不懂事,可那时候我多大?你最小,你是沈务的心肝宝贝,你要什么没有,偏偏要来害我?”
“你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你还记得哪来的么?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告诉你。那年你八岁我十二岁,沈务给你、你大哥还有我一人打了一个,其实原本预计打两个,还剩了点边角料索性也给我弄了一个,你看到我脖子上挂着的玉就气不打一出来,抢去砸了个稀巴烂。就为这件事我被你们沈家的下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不是少爷就别想着爬上枝头变凤凰,到头来还不是贱命一条……”
“我呸,谁想当你们沈家的金凤凰。”
“沈清,我恨死你了,你每次贴过来我都要恶心半天,你碰过的衣服我转身就扔进垃圾桶里,咱俩还像以前一样两看相厌不行吗?何必在这里故作真情?也不怕打烂了自己的脸。”
沈清被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你那一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张释与冷笑,“你是沈务手掌心上的小少爷,你要是死了你觉得沈务还回来救我吗?我也是为了自己保命,让你误会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张释与说完又嘲笑:“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爱上我了吧?你的爱也太不值钱了。沈清,你说你怎么这么蠢,真的,比我还蠢。”
“别说了……”
“怎么,现在知道你贱了?”
“我让你别说了!”沈清吼道。
张释与果然住了嘴。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