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到这里,沈瑞泽又暗恨起沈家振的消息实在太不灵通。这些人破门而入的画面尚在眼前,那样熟练的姿势动作,还有言行举止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的匪气……要说是走正道的,谁信!
然而他那好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他这一点,只讲是容南驲拿到了容家未曾洗白的那些东西。
沈瑞泽对自己在沈家振心中的地位还是很有信心的,对方不可能知道了却不告诉自己。可到这个时候,他却宁愿自己不过是被隐瞒欺骗。
他又不是甘愿给容越当女人的沈流彦,看到对方这样一幅底牌,抽身的希望便更加渺茫。
“……知道错了?”
容越靠在车椅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自上而下的望着沈流彦。对方的眼梢被情`欲熏的发红,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眼镜镜片上都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的手卡在沈流彦腰间,在对方上下动作的时候跟着缓缓抚摸。掌心下是紧实流畅的肌肉纹理,覆在劲痩的腰肢上。
旁人看着衣冠楚楚的沈流彦时,大概不可能想到,这个人看似温和的表面之下有这样的爆发力。
可同样是这个人,此时此刻,正在向他表明自己的歉意……用两个人都喜欢的方式。
容越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随即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不该这样轻易的原谅对方。
他再次肃了神情,叹息般道:“流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沈流彦:“知道……”
容越手上蓦地加重力气。
沈流彦:“知道错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长篇大论的解释的好时机。
沈流彦嗓音沙哑,时不时就会带出变了调的呻`吟。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只好加快语速,道:“沈瑞泽到底是个麻烦。”
容越扯扯唇角。
沈流彦:“他再想要我的命,在那之前,还是会尽量要钱……有追踪器在,我不会有危险。”
容越的眼神暗了暗:“这样确定?”
沈流彦的声音低了些:“我想快点解决他。”
容越:“然后?”
沈流彦笑了声,没有回答。
这样的态度当然不能让容越满意,可他也知道,看沈流彦这副样子,是真的不准备再说什么。
好在,还能通过其余方式,来宣泄一下自己不满的情绪。
在一片石楠花的气息中,容越叹道:“流彦,你说的理由,连你自己都不信。”
等两人下车,沈瑞泽的双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围着他的那圈人也变作三三两两的在一边闲谈,只留几个人将注意力放在跪着的人身上。
见容越往这边走来,一群人又开始起哄。一道道视线暧昧的在容越与沈流彦身上扫来扫去,寻找着什么不得不说的痕迹。
不少人都看到沈流彦颈间分明的吻痕,口哨声顿时变得更加响亮。有人喊了一句“四嫂好”,其余人接上,场面一时间嘈杂起来。
沈流彦面上始终是平静坦然的神色。
这伙人给他的定位显然是容越的附属。对此,他倒是没有反驳的意思。
两人当top的次数差不了多少,基本都是轮换着来。至于方才那场,目的不过是安抚容越的情绪。用最简单的方法做事,两人又都享受得到,何乐而不为。
不过在这种场合,顾一下容越的面子,也无可厚非。
两人原本是并肩往前,可到了那群人身前时,沈流彦已落后容越半步。他的视线在容越后颈处划过,心底微微笑了笑。
……总归,过段时间,也会轮到容越做一次同样的事。
沈流彦默认,一伙人对他的称呼也彻底成了“四嫂”。他自己都没太大感觉,反是沈瑞泽,怒到极点。
成王败寇。自己落到今天的下场,在沈瑞泽看来,全是沈流彦的功劳!
现在,打压了他这么多年,逼的他无路可退的同父异母哥哥,居然被看作是容越的女人……这样的耻辱,他半点都不想受!
可嘴被堵住,手脚皆被绑起,能做到的只有喉间发出莫名难辨的声响。沈瑞泽尝试良久,都无法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沈流彦。
反是听到了容越对沈流彦说的话。
“流彦,想看吗?”问得言简意赅。
沈流彦像是沉吟了下,道:“我只是个商人……”看眼容越,眉眼弯了弯,“不过,我不还是你的人吗?”
容越闻言,面上的笑意深了些,在唯有他们二人能发觉的角度对沈流彦做口型:“玩上瘾了吗?”
当他转回去看仍跪着的沈瑞泽时,神情霎时间又变作冷漠。
容越慢慢地,慢慢地说:“流彦还是心软,原本只打算让你进监狱。可惜,沈瑞泽,你实在是好大的胆!”
☆、第97章
一句话说完,容越倏忽笑了笑。桃花眼内没了片刻之前面对沈流彦时的温情,只剩下残忍狠绝。鲜红的唇瓣勾起一个弧度,发丝被夜风轻轻吹拂。
见他这副神态,那群人显然更加兴奋。沈流彦将一众人的模样或多或少收入眼中,再去看容越,不由叹一声对方的演技实在登峰造极。
他突然觉得很可惜。自己与容越相熟相知的时候,两人都已是近而立的年纪。年少时再如何轻狂,也都成了过去。容越早已是运筹帷幄的存在,耍狠这种简单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哪轮得到他去做。就算此刻,对方也不用动手,一句话下去,自有人教训沈瑞泽。
实在是错过许多风景。
沈流彦思绪放开,视线越过眼前的人,往更远处的海面去。地平线隐在黑暗里,遥远的地方有一点亮光,不知是星星还是灯塔。海浪翻滚,空气里尽是湿润的气息。
容越往前走两步,到沈瑞泽身前,抬起脚,踩上对方的腿,声音悠悠沉沉:“你不是很好奇,男人和男人,是什么感觉吗?正好,这儿还有你的几个朋友。”
沈流彦再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人已抓住,对于容越接下来要对沈瑞泽做什么,沈流彦半点都不好奇。
他做事向来是重结果。至于过程,在这样的场景下,不妨端看容越的心情。
正如方才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商人,如此而已。不过既然当初容越愿意尊重他、顾及他的想法,从而给薛岚一条生路,他就不会让容越有为难或者其他。
毕竟薛岚是路人,沈瑞泽却是仇人。
然而……沈流彦不知识想到了什么,一拧眉,紧接着就上前几步打断容越。他的手搭上对方的肩,自容越身后贴过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四哥四嫂秀恩爱,周围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深觉沈瑞泽在一边太煞风景。啧,四嫂居然挡住四哥去教训那个小白脸……
容越面不改色:“什么?”
沈流彦的声音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是谁联系你的?”
医院。
何崇的手术终于结束。在此之前,何白氏接到了外孙报平安的电话。悬了一晚的心总算放下,何白氏的嗓音也带出些困倦的意思。那边沈流彦大概是察觉到,还劝她:“外婆,我真没事儿了,沈瑞泽能把我怎么样?您快休息吧,我马上就赶回去了。”
何白氏在应了之后才想起来,外孙好像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所用号码直接就是自己方才联系容越的那个。
是容越把外孙救了出来……何白氏的心情有些复杂。却更加感慨,如果容越是个女孩儿,眼下这一切该有多完满。
想着想着她又摇摇头。就容越那性子,哪有女孩儿那样。
何白氏将电话拿远了些,斟酌着言词:“流彦,容越在你旁边?”她听到了海浪声。
沈流彦好像是走动了几步,才道:“对。”
何白氏拧眉的样子和沈流彦如出一辙:“流彦,你真确定,他是收心了?我看先前几年的那些新闻……”
沈流彦哭笑不得:“外婆,怎么突然说这个。”
何白氏:“我不还是怕你吃亏啊。容氏和沈氏的关系又不好……”
“吃亏?”沈流彦重复了句,倒是听懂何白氏话中的不解来自何处。想想自己与容越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的确实很奇怪。
不久之前还在那样抢生意,现在,连合并两家公司都提上日程——虽然只是两个总裁私下里的想法。
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常。
通话过程中,沈流彦一步步远离了容越所在的地方,最后干脆走到方才下的车边,靠上车身,视线扫过容越和沈瑞泽,若有所思。
外婆的态度很是出乎沈流彦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哪怕老人家容易心软,真的待见起容越,也会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母是多么严谨的人,或者干脆说一句保守,可现在看来,最起码是外祖母,接受的很快。
让他不由就觉得,其中是否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沈流彦又劝何白氏快去休息,何白氏道:“我哪里睡得着。”
沈流彦问:“爷爷进去多久了?医生有没有出来说过什么问题?”
何白氏:“几个小时,医生出来的时候都还说好……”
说到最后真挂了电话时,沈流彦已经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