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制定planb的时候是出于什么考虑,无论容越倘若来了会带来什么结果,无论他有多么相信对方。
他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后悔的情绪,这种时候,心中竟冒出几分苗头。
容越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重。
……等到这场事过去,戒指差不多也该买好。容越大概是会生气的,气他这样贸贸然将自己抛入陷阱。
沈流彦闭目养神。考虑的太多,头脑反倒更加清醒。
他突然记起,在沈瑞泽还停驻在北上路途中的某个城镇时,似乎,曾遭遇过一场火灾。
那场火灾不是出自他手,沈流彦对这样简单直接的物理伤害兴趣不大。如果沈瑞泽不是其中受害者,他甚至根本不会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
起初的解释是线路老化需要更新,后来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出来,将之前的所有理由都推翻。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有人将烟蒂没有掐灭,就这样引起一场灾祸。
到这一步,沈流彦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沈瑞泽就是那个没将烟蒂掐灭的人。
他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带了轻微的嘲讽,又很快恢复作寻常的神情。
沈瑞泽啊,天都不佑你。
☆、第95章
凌晨一点半,沈瑞泽带着夏夜的一点凉意走进屋子。
他推门的时候,屋内的几个绑匪早就再次围成一圈,继续先前中断的牌局。听到老大进来的响动,也只是简单招呼了句。
沈瑞泽面上没什么表情,抬腿走到一张板凳旁边,正要坐下,动作倏忽一顿。
他抬眼,笑容带出些阴翳:“又是谁听不进我的话?”
沈流彦提不起兴趣看沈瑞泽教训手下,只想着当年踏着坚定步伐出现在沈氏董事会的异母弟弟与眼前的人已完全不同,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的凶狠而颓丧reads;全帝国都知道将军要离婚。
他在心底笑了笑,将腿微微屈起。
等到沈瑞泽发泄够,那个被称作“老三”的男人两眼上都多了乌青,低下头时,眸中是几乎化作实质的怨念。
以沈流彦的角度,倒是看得分明。
他想,只要自己再添一把火……这场面,可不就更好看些。
可惜,时间快要到了。
一切都只发生在数十秒内,屋内响起一阵震耳的喧嚣,很快再次回归寂静。
即使在最吵闹的瞬间,沈流彦耳边最分明的,仍是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一声接着一声,几乎要蹦出体外。
他的手指收拢了些,接着松开。像是任命,又像是某种妥协。
……是容越。
这一次,要哄好情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流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头脑中浮现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门被破开、几个绑匪被制住,随即又是反抗和来人加重力气、直接一枪托将人撂倒。
沈瑞泽第一反应就是去挟制沈流彦,但他到底是刚出茅庐的新手,没等碰上目标,已被踢中要害处,痛的整个人都蜷缩在地,随即被彻底制住。
等到屋内的动静平息下来,容越终于踏入门内。屋里的家具很少,一眼就能将所有布置收入眼底。他眸光一闪,视线已定格在仍坐在地面的沈流彦身上。
沈流彦望着他,下巴抬起些,露出一个带了几分虚弱的笑意。
十分钟后,一群人离开那民居,驱车在路上。走前沈流彦听一个人对容越讲:“条子还有一刻钟就要到,是要把人带走吗?”
容越扫了眼被强制摁在地上的沈瑞泽和其余绑匪,眼神里是分明的厌恶,像是在看什么不洁的东西。
他答:“是。”
停了下,又道:“屋子里……不用管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流彦身上的束缚已被尽数解开。以不甚舒适的姿势坐了七八个小时,他的腿早已麻掉,正被容越搂着腰,将所有身体的重量放在对方身上。
容越带来的人看他的眼神总让沈流彦有种微妙的熟悉感,尤其是他靠上容越身体的时候。调侃多些,恶意倒是没有。
他干脆不去在意,只选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后来上了车,沈流彦望着窗外的一片暗色,判断出大概的行进方向。显而易见,容越此番的目的地不会是江城……他侧过头看了眼容越,对方抿着唇,依旧是方才那副冷凝的神情,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质。
又多了些什么,将他与所带来的人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沈流彦活动了下手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两人坐在车队靠前的一辆车后座,与前排之间的隔板正缓缓升起。开车的人与坐在副驾驶坐上的人状似目不斜视,实则一个劲儿的往后视镜上瞄。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收服容四?一群老弟兄好奇到挠心挠肺,就等他们待会儿能传点消息出去。
而那两个人,留在后视镜内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容越的手揽在沈流彦腰间,沈流彦靠着容越的肩reads;随身带着地狱。
副驾驶小声嘀咕:“四嫂还挺贤惠啊。”
开车的人扯扯唇角,不置可否。
这群人如今听容越的话没错,可在容越没有真正接手之前,他们是容老爷子的直系。
容老爷子有四个孙子,容越排行最小。按说他与容且容非几个是堂亲,把排行混在一起叫未免奇怪。不过容老爷子发了话,在他这儿,孙子就是孙子,和具体出自哪个父亲并无关系。
容四这个称呼就这样被习惯的叫了下去,即使容老爷子去世,他和其余堂兄不相往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给旁人看的戏份做足,容越松开自屋内见到时就一直环在沈流彦腰间的手,捏住对方手腕,仔细端详。
沈瑞泽用的绳子很结实没错,同时也很粗糙。数个小时过去,磨得沈流彦手腕发红,多处都破了皮。
容越看在眼中,眉尖拢起些,凑过去,舌尖轻轻拂过细小的伤口。
湿润的触感一路传入沈流彦心底,明明只是极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心尖一颤。
“容越……”他开口。
容越打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方才看到沈流彦的第一眼,容越就断定,对方没有一点“被绑架”时应有的焦虑感。容越甚至觉得,对方只是在单纯的看一场戏。沈瑞泽首先登场,然后是几个其余绑匪,自己则是压轴。
压轴的人过,偏偏无人谢幕。
对此,容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流彦没有事。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没有遭到丝毫创伤……他再气对方擅自行事,也为此感到庆幸。
再往后,这一点庆幸,又转成鲜明的怒意。与对沈瑞泽的那份怒意不同,他想让所有碰了沈流彦的人生不如死。可对沈流彦本人,容越希望的是,给他足够的教训。
让他再不会用自己来布置这样危险的陷阱。
沈流彦抽回手,揉了揉后颈,接着在容越晦涩难明的视线中握住对方的手。
“把沈瑞泽引出来,”他这样说,“这是最主要的目的,不过你肯定不愿意听。”
容越不答话。
沈流彦的手收紧了些,继续道:“或者换一种。你最近和容谈走的太近,我有点不高兴。”
……所以要做点什么,吸引注意力。
容越一挑眉。
不可否认,哪怕明知沈流彦后面那句不过一句假话,他听在耳中,还是有那么几分愉悦感。
容越的神情松了些,示意沈流彦继续说下去。
沈流彦却住了口,将头埋在容越颈间,声音很低:“我累了。”
容越笑了声:“流彦,你这样说……难道我就不累?”
沈流彦的已唇贴在容越的动脉上,轻轻吸吮。
☆、第96章
眼下显然不算什么良辰好景,但容越也并不打算辜负沈流彦的这份主动。 不消片刻,两人的姿势已经换成沈流彦双腿分开、跨坐在容越腿上。
车内空间着实称不上宽阔,堪堪够沈流彦直起腰。他双手环在容越颈边,低下头,与对方接吻。
衬衣早已变得十分凌乱,此刻顺理成章的被脱下扔在一边。容越的唇舌顺着沈流彦下颚一路滑到喉结锁骨,最后咬住心口处的小块皮肤,用舌尖重重扫过。
沈流彦喉间顿时溢出难耐的低喘。
车子不知何时已不再继续向前,沈瑞泽和其余绑匪被推搡着下了车,跪在地面上,周围围了一圈容越带来的人。眼上蒙着一层黑色布料,耳边的响动就更加清晰。沈瑞泽咬着牙,听着一阵接一阵的海浪声。
还有人以十分不正经的语气道:“四哥还没下车?”
其余人哄然大笑:“四哥和四嫂在办事儿,快的了才怪。”
沈瑞泽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心中愤恨和绝望交织在一起。那群人说着说着已经开始讲荤段子,像是忘记俘虏们还跪在这里。
口中也塞了东西,下颚酸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将自己所知的所有难听语言都忘沈流彦身上放了一边,总算稍稍分心,来想自己如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