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顺势止住泪意,燕清黎不由觑了她一眼,虽然早知这眼泪绝非,但如今猜测成真瞧着也没甚喜悦。
但心里那点小爱好却不由又冒了出来,对方眼尾殷红,鼻头粉润,着实让人忍不住生出了些难以启齿的念头来。
燕清黎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掠过她白皙的脖颈处时,脑子里依旧不识趣的蹦出了些让她心情不太美妙的画面,她叹息着想,也不知几日才能不想,面前却平静道:“夜里风大,还是先随我回屋吧。”
秋兰溪应声,没不识趣的自己其实还想再呆一会儿,毕竟她今天作的妖已经更多了。
于是燕清黎便将她抱了下去,带着她进了屋。
燕清黎让春粟端了碗热汤进来,秋兰溪闻着味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老实喝了下去。
看着她乖乖喝完,燕清黎眉目舒展了几分,她穿得单薄,夜间风又大,她早想到了,却并未拒绝她的提议。
到底还好受了些影响,连披风都未叫人准备。
想了想,燕清黎口吻平淡道:“公主府里有一汤池,你今日便去那儿沐浴一番吧。”
秋兰溪诧异地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养生经》里有言,盖温泉者,乃自然之经方,天地之元医。
京中温泉不多,但以燕清黎的地位,公主府自有引来的温泉水用来沐浴,只是往日只她一人享用过,便是闺中密友,也不曾分享过。
秋兰溪不知这其中门路,在她眼里燕清黎是特权阶级,还是地位不一般的特权阶级,那她府上藏着什么都不是奇怪的事。
随着燕清黎走去汤池,汹涌的雾气顿时将她淹没,侍女将一应衣物放在了架子上便退去了,这种场合,秋兰溪没想去勾她,免得对方真被勾得兴致盎然开场鸳鸯戏水,那到时顶不住的就该是她了。
可这会儿燕清黎却似是没有了一点不好意思,脚下跟生根似的,看得秋兰溪不由悚然,难道她这么快就想通了?这自我调节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可劝人出去这种事秋兰溪是不会做的,毕竟万一把人惹恼了怎么办?
她轻咬了咬下唇,似羞涩一般背对着燕清黎,迅速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她来公主府的第一晚就为自己心理辅导过,那会儿都没什么障碍,没道理现在却有了。
秋兰溪很快心情就平静了下来,她对这些本来就看得不是很重,当下便利索的退下了外衣,不知是不是错觉,燕清黎竟还从她的动作中品出了几分急切来。
燕清黎:“…………”
其实燕清黎这么看倒也没错,自己躺着任对方施为秋兰溪或许还会有些忐忑萌生,但既然猜到了燕清黎的属性,那秋兰溪反倒不慌了,以对方的身份总归是她占了便宜,难得有个能支楞起来的机会,没道理慌不是?
燕清黎觑她一眼,等她脱得只剩小衣时,便没让她再继续下去,而是直接将人给拎进了水中。
“咳咳——”
秋兰溪从浴池中浮起,不由深感燕清黎之恶劣,老这么突然来一下,她就是再大的心脏都得被吓得神经衰弱。
燕清黎把手背在身后,神情平静的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边水深,不要过去。”
言罢,便直接转身离去,秋兰溪呆怔地看着她,心里的某个想法不得不落空,她琢磨了一下,对方不像是对她没“兴趣”的样子,如此柳下惠,是觉得还不到享乐的时候?
她对燕清黎更加敬佩起来,毕竟能管得住自己欲-望的狠人,怎么想都是很可怕的。
燕清黎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竟然因此在秋兰溪心中伟岸了几分,她狼狈的走了出去,凉风一吹才感觉到被洇湿的下摆带来的不适,微蹙着眉,她抬声唤人将浴桶抬来。
春粟古怪地看了眼最近奇奇怪怪的殿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跟秋兰溪一起进汤池,难道是嫌她脏?殿下有这么洁癖吗?
秋兰溪没有多揣测燕清黎的行为,她呆的位置水深只到她腰,走动了几圈,她舒舒服服的找了个位置靠坐着,十分悠闲的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不知泡了多久,秋兰溪都快睡着时,听见了入口处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燕清黎淡淡道:“温泉不可久泡,上来吧。”
秋兰溪脸上悠闲的表情顿时变得可怜巴巴起来,她的双臂交叠的搁在案边,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肩头,白与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颊与唇被蒸腾的热气氤氲出诱人的色泽。
“殿下,头晕……”
知她是不放心刻意过来的,秋兰溪仰头扯着她的裙摆,如同刚出生的幼兽一般让人心生怜爱:“我喊了人,可能是声音太小了,没人听见。”
燕清黎皱了皱眉,声音少见的添了点无奈:“别装。”
低头看了看她,水滴正顺着下巴跌进深渊中,显然是刚刚才爬到岸边的,不然哪来的水滴,真当她一个武者的五感是摆设吗?
她的话语明显让对方有些气弱,小声道:“我、我就是想让殿下抱我出来。”
“…………”
这一刻,燕清黎真的为此而感到了些许头疼,她以往所表现出的温顺乖巧都仿佛是种假象,装了那么些时日便似乎就到极限了,如今言行举止真是大胆到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在怎么就不怕她了?
燕清黎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如今的底气,目光微沉的盯着她,不开口,也没有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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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燕清黎:开始吓人.jpg
秋兰溪:开始运功……QA□□□□□□Q
第21章
燕清黎觉得她大抵是从自己这里尝到了甜头,所以这一次才会故意如此,偏偏这个甜头,还是自己给的。
她目光微沉,踌躇了一下,不知该干脆轻拿轻放还是警告一番,可还没等她开口,秋兰溪就似乎已经被吓到了,连即将坠落的泪珠都给逼了回去,只是眼角依旧透着红,没有故意使坏时的磨人,反倒像个娇娇怯怯的少女。
秋兰溪不使坏了,燕清黎心情反倒没有因此而好转,因为她不明白,她也没有像父皇那样积威甚重,怎她就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抿着唇角,秋兰溪想,哭了这么多回,再好看也得腻歪了,所以她这次没有选择靠掉几滴眼泪来抹平一切,揪住她裙摆的手紧了紧,紧张又惶恐:“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燕清黎的目光在她拽着自己裙摆的手上停顿了一下,湿润的手让她的裙摆扩散开了一团水渍,像是烙印在上面永远都不会褪色一般。
略略移开视线,燕清黎才开口问:“怎的不哭了?”
秋兰溪一滞,揣摩不出她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话的,好奇?不满?
她垂首,颈间因为窘态而泛起些许粉红:“我、我若说了实话,殿下会不高兴吗?”
“怕什么?”燕清黎好笑地觑她一眼,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招她了,不过这话燕清黎没说出口,反而道,“就算本宫不高兴,还能把你打入冷宫不成?”
她说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但也说清楚了她的态度,自燕清黎把她捧到台面上起,秋兰溪就不可能轻易退场,在这期间她怎么作燕清黎都能看在大局上容忍。
当然,秋兰溪也知道,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等自己能够退场的时候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秋兰溪下意识舔了舔唇角,觉得燕清黎果真不是个好对付的,她今天还没爽够呢,对方就警觉的发现自己投入的太多,立马就能收放自如。
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的。
可秋兰溪又怎么让她如愿?
她再接再厉,将湿漉漉的脸贴到燕清黎的腿上,白皙的手臂抱着她,海藻一般的长发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另一端浮在水面上,是惊心动魄的美。
“可怕殿下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怕殿下觉得我只会哭,怕殿下会将我送走。”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意,说话的逻辑略有些混乱,像是已经对燕清黎有了一些信任,又或许觉得对方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于是便像抓住了浮木一般紧紧攀附了上去。
直到此时,秋兰溪仍不忘做戏,甚至觉得这是个机会,身体上的亲近不算什么,心灵上的紧贴才是海上渡她着岸的扁舟。
这一次,稍许沉默之后,燕清黎才道:“你先从汤池里出来。”
她说着,俯身将手递了过去,秋兰溪愣了一下,才把手放上去,因泡得有些久了,她的指腹也因此起了褶皱,手感没平常摸着舒服,燕清黎眉梢微动,将一旁的沐巾递给了浑身湿漉漉的秋兰溪。
她身上的小衣因为湿-透了而变得有些透明,燕清黎立刻移开视线,目光只落在她那张美丽精致的面庞上,稍许的停顿之后,才将衣袍递了过去。
秋兰溪弯腰将头发薅到身前拧了拧,免得新换的干衣服等会儿因为头发而白换了,这才老老实实穿上了衣服,没有故意让燕清黎瞧见自己是怎么换衣服的。
毕竟没有人会在换衣服时还刻意凹造型,同处一室,对方只要想看自然是能够看到,不必她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