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千不是想停就停的,秋兰溪正想扶着春粟下来,那边敏思郡主却抢先将手伸了过来。
秋兰溪想了想,一只手放一个人手上,下来之后才道:“谢过敏思郡主。”
“这是在做什么?”
听着燕清黎的声音,秋兰溪看了看自己放在敏思郡主手上的手,莫名有种偷情被撞破的错觉。
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敏思郡主有点激动哽咽地声音:“韶光。”
这声韶光婉转动听,一分暗藏的情谊,两分思念,剩下全是终于见到日思夜想之人丢盔卸甲的激动,让人一听便不难猜想在无法见面的日子里,她是如何难熬,才能在听到对方声音时便克制不住情绪的。
秋兰溪不由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姬达好像有点亮了,之前那丹湘县主似乎也对燕清黎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思,这位却大抵是心知肚明。
她看了燕清黎一眼,不由轻啧一声。
“敏思,”燕清黎淡淡道了一声,“怎么不回府到我这来了?你娘知道又该怪你不着家了。”
她显然对对方深情的呼唤没什么感觉,平静地移开视线,“卿卿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了?”
她说话间已经走了过去,伸手扶了扶她鬓边有点往外滑的步摇。
秋兰溪微笑:“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嗯?”燕清黎没听懂她的意思,莫名觉得大抵不是什么好话,她没多想,只道,“今日-我晚些回去用膳,敏思与我有些要事相谈,你若饿了便先吃吧。”
“那我可不等殿下了。”秋兰溪直接无视了前头的话,绝不可能为了等燕清黎饿了自己,她自己都说晚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晚,所以她才不会等她。
燕清黎闻言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复才看向敏思郡主:“走罢。”
出了花园,燕清黎脸上的笑便略收了几分,敏思郡主回头看了眼,才道:“我记得她头上那支彩凤衔珠金步摇是你及笄时圣上赐你的吧?连你自己都舍不得戴,竟舍得给她戴着玩?”
她没觉察自己语气有些不对,燕清黎平静道:“你库里比这精致的步摇不少,这还瞧上了?”
“我库里倒还有一支孔雀衔珠金步摇,你若喜欢便拿去。”
“不过随便说说罢了。”敏思郡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她戴凤凰自己戴孔雀,那不是凭白低了一头?
眼神晦暗的看了燕清黎一眼,敏思郡主想,她大约是没想到这些吧。
秋兰溪不知被自己嫌弃太俗没瞧上拿走的步摇被燕清黎借花献佛了,回了内院,她直接让厨房将膳食呈上来,才饶有兴致地问:“敏思郡主与殿下关系很好?”
关系不好,能不通知便往内院走?
春粟垂眸立在秋兰溪面前,闻言不由看她一眼,才道:“敏思郡主是圣上当初为殿下择的伴读,才思颇为敏捷。”
秋兰溪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有点八卦的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其实仔细想来,如果说未来燕清黎会跟谁走在一起,大抵就是敏思郡主那种人吧?在事业上能跟燕清黎有共同语言,可以为她分忧,能担当一个优秀的贤内助,而她这种“花瓶”,大抵是更适合当两人相处之中增加感情让对方吃醋的炮灰。
可惜,燕清黎显然对敏思郡主没什么友情之外的感觉,甚至可能连她暗恋自己都不知道。
不,也许现在知道了。
毕竟以前没开窍,现在她彻底弯了,可不像丹湘县主那样根本意识不到,还选择为了博一个未来嫁进了王府做妾。
春粟在她无聊时已经跟她讲过了,花灯节那天的事不日就传到了庆和帝耳中,不仅福王被训斥,锦王也被勒令将被毁了清誉的丹湘县主接回府做了侧妃,据说不太得锦王喜爱。
见秋兰溪陷入沉思,春粟头更低了一些,外界的传言春粟从未放在心上,现下她却觉得,对方大抵是对敏思郡主的存在有些不舒服的,只盼着她别为此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毕竟,殿下有意将她赐给秋兰溪,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没把人劝住,自己也要吃挂落的。
并不知道自己八卦的心态被误解,秋兰溪甚至还胃口极好的多吃了半碗饭,半点没有发现自己可能多个情敌的担忧,更何况,若燕清黎真想出轨,她难不成还能拦得住不成?
不,也许在对方眼里,这根本不算出轨,毕竟这世间有男女大防,可无女女大防。
秋兰溪心很大的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就能借着燕清黎的愧疚和怜惜选个好地方养老了。
第25章
燕清黎果如她所言那般,过来的时间比平日要晚上了许多,但也不算太晚,至少在秋兰溪吃完准备将膳食撤下时,她就刚好赶巧回来了。
说实话,秋兰溪还以为她要跟那个敏思郡主一起吃呢,毕竟人家回京第一时间来找她,怎么着都得留下来吃顿便饭才是,所以她看到燕清黎回来这么早,还不由愣了一下。
燕清黎看了眼膳食,也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没等自己。
秋兰溪面不改色迎上去:“殿下不是说要晚些回来吗?”她说着,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这下可怎么是好?我让人撤了重新上?”
燕清黎不甚在意道:“就这样吧。”
言罢,她不甚在意的坐了过去,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哪怕无人说话气氛也不显得沉凝。
秋兰溪笑眯眯地给她夹菜:“殿下多吃些。”
燕清黎看了眼,桌上没怎么被动过的便是被她夹来的青菜了,自己不吃,倒一点不耽误她夹给别人,也不知从哪儿养成的挑食习惯。
秋兰溪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着,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含义也就只有自己懂。
实话实说,秋兰溪确实是有点心情不爽的,倒不是喜欢上燕清黎了,纯粹是膈应,毕竟燕清黎跟对方走得近,而她连让她们注意社交距离的话都没法说出口。
以秋兰溪在现代养成的三观来说,她自然是对这一切反感的。
如果是在现代,秋兰溪就算是弯的,找对象也是会有各种要求,符合她心理预期的才会交往,但只有独立、且被爱的人才有资格去挑剔这些,她现在不仅不独立,还只能去求爱,连泄露出一丝情绪都要考虑对方会不会不满,又哪里还能说别的?
所以,不爽归不爽,秋兰溪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更何况,两人身份摆在那里,她们就算真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因此秋兰溪还是能忍受的。
燕清黎没想到不过是府里来了个好友就能让秋兰溪想那么多,她全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见对方看向自己,还下意识的露出了个笑来,只觉所谓秀色可餐,大抵就是如此了。
为此,她甚至多用了半碗饭,秋兰溪怪异的想,对方都没留下来跟她吃饭,心情就好成这样?
一顿膳食用完,燕清黎净了净手,才起身拿了本书过来。
秋兰溪坐在她旁边,才好奇问:“殿下,敏思郡主走了吗?”
燕清黎‘嗯’了一声,敏思郡主其实是不想走的,不过燕清黎将人给劝了回来,毕竟远行回京不第一时间回家接风洗尘便罢了,还在旁人那儿用餐留宿着实不像话,难免被人戳脊梁骨。
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燕清黎以往一直都只以为她是不喜回家,毕竟继母不慈,亲爹不爱,也确实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只是这次燕清黎明显的察觉到了些什么,因此就更不能把人留下了,男女长大之后需避嫌是因日后的婚嫁,而她既对男人无意,自为该在女人间避嫌,以免徒生误会。
燕清黎很清楚,以她的身份做下将秋兰溪抢走之事后,日后就必然得与以前那些密友保持距离,不然哪怕她的那些好友不多想,她们背后的爹娘也会为此彻夜难眠。
毕竟,以她的身份私底下真想做什么,他们还真只能装糊涂。
秋兰溪闻言,眨了眨眼问:“像敏思郡主这样的闺中密友,殿下还有很多吗?”
虽然秋兰溪觉得燕清黎不是那种利用别人感情帮自己办事的人,但至今见到的两个女性竟然都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好感也不由让秋兰溪心里有点犯嘀咕。
同性恋的比例在人群中占比很小的,偏偏燕清黎身边就一抓一个准,这着实让秋兰溪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有意如此?
毕竟这些女眷以后嫁了人,但凡生活稍有些不顺遂,就会忍不住回忆起从前,届时燕清黎想借她们做什么,似乎也很容易。
这些女眷不出意外嫁出去都是嫡妻正室,执掌着掌家大权,胳膊肘稍微往外拐一点,就能让燕清黎借此抓到那些官员的把柄或是有途径跟他们合作,再不济依靠这些人吹枕头风,总能消除些对燕清黎的敌意。
而在这其中,燕清黎却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多,只是利用了感情而已,这样堪比走后门的快速通道,有几个能坚守原则忍受诱惑呢?
燕清黎这会儿总算察觉到异常了,只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有点不悦地卷起书敲了敲秋兰溪:“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