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秋兰溪都会坐实这个印象,因为她属实不想以后再看到什么限制级的场面,只有让自己一直处于对方不熟悉的领域,才能让对方因为这份“特别”而心生顾忌。
她眨了眨眼,纤细的手指勾缠住燕清黎的手,素白的手被衬得越发雪白,轻声道:“殿下,我都说过了,我笨,不要再逗我了,我都会当真的,你知道我最怕死了的。”
秋兰溪说着,似委屈似的看着她,眼眸因此而染上了湿意。
燕清黎似不耐地移开视线,嗤笑道:“你当那等地方是你想去便能去得了的?”
“那便好,”见状,秋兰溪弯了弯眼眸,她将脸颊贴在她肩上,好似这世上只有她一人可倚靠一般,“殿下,我饿了。”
燕清黎将她耳边散乱的发丝理顺,对侍立在门口的春粟道:“去取粥。”
春粟应声退下了。
秋兰溪不主动开口,周围立马就能安静下来,但她终究是病了,没那个心情去维系和谐的气氛,因为近日总做噩梦的原因,她难免出汗,每日一早便要沐浴,此时身上却是难得的清爽。
她没多想,以为是侍女的功劳,毕竟这种活燕清黎总不可能自己来,还好她发质好出了汗也不油,不然秋兰溪觉得燕清黎怕是没那个忍耐力还能抱着自己。
春粟很快便将热粥给端了过来,秋兰溪并不意外,生病了总不可能还大鱼大肉,而且她现在嗅觉有点失灵,药味都得凑近才能闻到,味觉想来也差不多,这种情况下,吃什么大学都味同嚼蜡,她的人设也不容许她挑剔。
然而捧着粥喝的第一口,就立马被秋兰溪给吐了回去,生无可恋:“这粥是不是加错东西了?”
秋兰溪觉得,寡淡无味的白粥在此时都变成美味了,身为一个肉食系美人,她能因为环境随波逐流,可这粥跟毒药有什么区别?
燕清黎:“是太医开的药粥,对你身体好。”
她猜到药粥味道大抵是不怎么好的,不然不至于一直温顺示人的秋兰溪都能展露出如此排斥的姿态来,顿了下,才安抚道,“你且忍一忍,过些时日便不用吃了。”
燕清黎不想承认,是她让太医特意开给秋兰溪调养身体的,毕竟太医署的人医术精湛,平常是不可能给旁人瞧病的,但如今既是被叫出来了,只拿来看发热岂不可惜?
“可是我忍不了,”秋兰溪的眼睫被泪水打得凌乱不堪,“殿下,我吃不下的,光尝尝味我就想吐了。”
她生病后情绪起伏似是极大,燕清黎没成想她竟又哭了,不由蜷了蜷手指,须臾,她伸手轻揽住她,道:“你闭着眼,像吃水一样,一下就喝尽便好了。”
她传授着自己喝药的经验。
秋兰溪想,她需要这种经验吗?燕清黎她那么多才子佳人的话本都是白看了吗?
还是说,对方是察觉到了她在试探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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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秋兰溪:我要开始秀操作了!
第15章
“可是殿下,我不想吃。”秋兰溪用她那还盈着泪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燕清黎轻拧眉心,不自觉的伸手去接瓷碗,嘴上却道:“此药粥所耗珍财不少,若不食岂不浪费?”
注意到她的动作,秋兰溪眸中光影不由浮动了一下,在发现自己生病后病床前呆着的竟是燕清黎后,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小藐了自己的重要性,现下对方的举止更是佐证了她这一猜测。
这样一来,她的行事似乎可以更大胆一些?
秋兰溪绞着手指,声音低低细细的反驳:“可是殿下,我吃了再吐,那不也是浪费吗?”
燕清黎闻言顿住,讶然挑眉,自她认识秋兰溪以来,对方十分知情识趣,凡是她所恶,秋兰溪也必不喜,她全然没想到对方竟会在这种事上与她扳扯。
虽言语忐忑,底气不足,似乎说完这句话便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但……
燕清黎无情道:“那也还是要喝的,”说罢,她命人去取蜜饯来,似是觉得这还不够,又道,“我私库里,有一支羊脂玉玉簪。”
说到这,她已没了言语,但言下之意不言而愈。
然而这对秋兰溪诱惑不大,她垂了垂头,似羞涩:“殿下,我不要这些。”
燕清黎觑向她,终于察觉她似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然而一向敏锐的她,却直到这时才注意到,沉默了一下,她才问:“那卿卿想要甚?”
“我……”秋兰溪大胆地看向燕清黎,“殿下,若我乖乖吃完了,不如您……亲我一下吧?”
“…………”
燕清黎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着痕迹捏紧了指尖,心境因这句话而些微起伏起来,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秋兰溪是不喜欢她的,这一点燕清黎毫无疑问,毕竟人熟睡时下意识的举动是瞒不过枕边人的,但她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显而易见,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让她想要从别处寻到能让她觉得安全的事物。
燕清黎看向秋兰溪,她漂亮的眸子里藏着期盼与爱慕,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夹杂在其中,显得微不可闻,像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忍不住想,逆境中遇上了救命稻草,哪怕当事人满是算计,恐在对方心中,那人也该是特殊的吧?
燕清黎忍不住轻嗤一声,平静地收回视线:“好。”
“这、殿下你答应了?”秋兰溪有点迟疑地眨了下眼,晶莹的眸子惊喜与讶异藏都藏不住。
见她情绪因此而高涨,燕清黎敛下眼皮,淡淡道:“你若是后悔,也可换一个要求。”
她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般,直到此时,燕清黎仍觉得自己的行为只是出于利益,毕竟将人安抚好了,她也能省下许多功夫,而且她也非小气之人,一些不过分的要求答应下来自无不可。
“不、不用换了。”秋兰溪红着脸,看着药粥时又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湿漉漉地眸子看着她,“只是殿下,这药粥我一人怕是没办法吃下的,还得劳烦殿下一番了。”
她说着,捏住自己的鼻子,张开嘴:“啊~”
燕清黎不觉好笑,对她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着实叹为观止,然而虽然洞悉了这一切,她却没有拒绝。
因为她闭着眼,凌乱的长睫不安的颤动着,失了血色的唇瓣越发衬得口腔内壁红糜诱人。
燕清黎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指节,秋兰溪那点力道,痕迹消得很快,如今已经全然感觉不到了,那点余温却仿佛一直缠绕在其上。
她眸色微深,什么也没戳破,就这样一勺一勺亲自喂了起来。
秋兰溪着实对燕清黎刮目相看起来,直接推翻了原本她可能笔直的猜测,毕竟这看上去实在不怎么直,能屈能伸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也就是说,她能有如今的处境,一半是因为确实于燕清黎有用,另一半,可能是她真的是入了燕清黎的眼。
想到这个可能,秋兰溪被眼帘遮住的眼珠不由转动了一下,想到了好几个“好”主意,她克制住自己的不安分,老老实实将难以下咽的药粥给吃进腹中。
秋兰溪从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事实上,就是燕清黎不答应她也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虽然药粥不好吃,可于身体有益,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燕清黎亲力亲为的喂着她,注视着她开合的唇齿微微眯起眸子。
她真的要亲下去吗?
燕清黎长这么大从未真正与谁亲近过,驸马呆在公主府三年也守了三年活寡,眼看他快憋不住了,她这才使法子把人给送走,在这之前,她更是无心情爱,旁人嘴里多令人爱慕的人,在她眼里都只在意对方的才干。
她承认,她确实喜欢秋兰溪的样貌,可这就像她喜欢的书画、珠宝,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只是喜欢的对象换成了人而已。
因此,此时燕清黎也难免有些踌躇,随着药粥修炼见底,这种焦躁也越发明显起来。
秋兰溪说吃完了再亲而非亲了再吃,为的就是这个“奖励延迟”的目的,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只消燕清黎为此生出一点忐忑期待来,对她来说便是胜了,因为她必定是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的,足以让她记上好久,然后时时回忆,不是心动,也便能在记忆里被美化成心动了。
终于,一碗药粥见了底,秋兰溪悄悄看向她,对方眉眼浅淡,一时间倒看不出她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态度。
“殿下……”
秋兰溪期期艾艾地叫了声,便窘迫地闭了眼,手指绞着衣袖,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侵-略性。
燕清黎眸中情绪晦涩难辨,她抬手捏住秋兰溪的下巴,盯着她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嘴唇,须臾,她俯下身去,长长的睫毛因此微微颤抖。
这是一个轻到了极致的吻,也缓慢到极致的吻,像是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具备了很大的难度一般,迟疑了良久才终于落下,但却还不等人细细品味,便已分离,仿佛这个触碰对她来说只是迫不得已,全然没有半点喜爱一般。
可是……她又没有规定需要亲在哪里,一张脸那么多的地方可以选择,怎么就偏偏选了嘴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