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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又是几道暗箭向他的要害袭去,白弈尘试图翻身避开,仍然有几箭命中。
  似乎是知他再无回天之力,躲藏在暗处的人皆是缓缓行出,每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头戴箬笠。
  血液的流失迟滞了白弈尘的思考,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时,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都是...凡人?
  没有哪怕一个有灵气的人,而正是这样一群人,将要使他殒命于此。
  “仙盟盟主,我们也曾经打过照面。怪只怪你身在那个位置上,便是错了。”
  利刃离弦,从一个个架构奇特的□□发射而出,向他刺去。
  他的衣带浸泡在鲜红的血液中,被整个染成血色。
  “看来我站得还是不够高,望得还是不够远...”白弈尘苦笑道。
  “不,您只是站得太高,反而云遮雾障,看不见地上的芸芸众生了。”
  就在白弈尘的意识逐渐弥散时,突然一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眼前,锁链扫过不断射出的利箭,利箭四散零落。
  此人出现得太突然,在场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察觉。而他身边环绕着的灰雾,其中蕴含的灵气威慑力足以让任何人知晓他的强大。
  “阁下是谁?为何插手此事?”低沉的声音从黑衣中传出,面对眼前有这等恐怖实力的人,竟是不慌不忙。
  “我做事从不讲缘由,一定要说一个的话,大概是这样很有趣。”灰雾中的人却哈哈大笑,“有道是‘今生红尘席上客,悲欢作宴山河酒。’,人生在世本不就是个乐子?”
  魔尊?白弈尘逐渐沉入黑暗的模糊视线努力捕捉着那人的模样。
  “醒醒!”脑海炸响的声音将白弈尘从睡梦中惊醒,夜色昏沉,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他抽了抽被某个人揽在怀里的手臂,无果,却被揽得更紧了。
  前几日的记忆并没有因为原先记忆的复苏就被遗忘,相反一幕幕愈发清晰。太多的杂念涌上心头,纷纷扰扰,一时间让他无法自处。
  被环抱住的手臂酥酥麻麻的,千万种不自在。
  他撇过脑袋不去看。
  对了,还有重要的事要问...
  “你让我重生的目的是什么?系统,或者说...雁图南。”白弈尘在脑海里对着刚刚唤醒他的系统,平静地发问。
  “你认出来了。”雁图南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只有你有动机。‘原著小说’就是‘曾经’发生过一次的未来吧?未来和叶羡寒有关?”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敏锐。”雁图南的语调百转千回,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既然你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如今说出口也不算干涉因果,违逆天道。那就告诉你吧。
  “叶羡寒会在未来毁灭整个修真界。不论是凡人还是修真者,都将淹没于这场血流成河的斗争。”
  白弈尘那被叶羡寒抱住的手臂突然一颤,眼神一凝:“叶羡寒?可他不像是一个会做出极端行为的人。”
  雁图南笑了,仿佛在笑他竟然也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出如此主观的评价:“你走后,仙盟依旧在正轨上发展。各国也从一开始的饥荒到人人开始能有吃食,新政也正在颁行。我不会夸口说太好,但一定是一步步在变好。后十余年,宁国一统仙盟。我本以为,到此就算成功了。
  “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他是代表平民起义的,联合了另外一个称为‘墨盟’的势力以及妖族,反抗的是整个修真界。从他的角度来讲,起义很成功,但也只有起义成功了。实际上双方两败俱伤...这场战争里有太多的仇恨,有太多人不是为了建设而是为了摧毁而来,他们的愤怒,表现为对所有修真者不吝施以最严酷的刑罚和彻底灭绝。
  “而修真者所拥有的用于杀戮的能力如何,你也知道,战败的修真者遭此残害,奋起反击,又是一轮血雨腥风。双方到后来都失去了理性,几度生灵涂炭。
  “仇恨本就是一把不受控制的刀,谁妄想用理性驱策它,都终将撞向无序的深渊。”
  白弈尘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为何觉得我能够阻止他。”
  雁图南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我同他打过交道,觉得堂堂叛军统领竟然藏着仙尊的画像这件事过于荒谬,便记忆深刻吧。
  “再说这邪法又不能复生我自己,我必须作为引导者记忆清晰地引复苏之人走上该走的路。你呢,据我了解,就算不能影响叶羡寒,靠别的什么阻止战争也并非没有可能。”
  “还有一个问题,原著小说是...”
  “我写的。”
  “关于我的部分,你是不是夹带私人仇恨了?”
  “倒也不算,我是真心觉得你自以为是、虚伪可憎、脑子昏沉,且最终一事无成。当然...那也是形容我自己。”
  “前辈?”身旁的人迷糊间睁开了眼睛,白弈尘还没来得及做好该有的反应,一时间僵住了。


第27章 邀请
  这真是相当尴尬。
  按理说叶羡寒背叛了他,此时恢复记忆的他应当与叶羡寒分道扬镳。
  问题是叶羡寒确实没把他如何,而且既然是站在凡人的角度出发所以才必须控制住他这个仙尊,那与他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冲突...
  白弈尘心态上的“置身事外”不仅针对他人,还针对他自己。但凡最终目的一致、可以利用,抑或是没有本质冲突、不必得罪的,哪怕像雁图南那般置他于死地,他依然可以抱有局外人的不喜不怨的态度进行交流。
  但其间又掺杂进了一点他从未了解过的微妙情感。叶羡寒硬生生闯入了他最无防备、最真实,也是最嘴硬倔强的童年,然后让自以为无需依靠、并且能承担起照顾抚养者责任的他,尝到了一点点前所未有的、依赖他人的滋味。
  就好像一滴浓糖浆坠进了冰水里,一丝丝地在冷硬的冰块隙间交融逸散。
  他最不擅长应付这个。
  “没事。”白弈尘试图敷衍过去,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音调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语气带着几分僵硬。
  要敷衍过去并不容易,叶羡寒不依不挠:“是做噩梦了吗?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确实,是个噩梦。
  也许是还未从失忆的恍惚中缓过来,听着叶羡寒仿佛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他心里虽然觉得别扭,却下意识地回答了。
  “我梦见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还梦见来自所有人的厌恶。”说这话时,白弈尘原来想的是雁图南。
  话一出口,他感觉到叶羡寒缠着他的手臂缩紧了一下。
  糟了,不该提这个。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一次失忆,他怎的连心都不定了。
  这话他说出来,叶羡寒应该接不上。
  总不能说“你可以信任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这样肤浅且具有讽刺意义的假话?
  “如果有一天,你我不得不站在对立面,我不会卸下自己的责任去证明情义。”叶羡寒的回答并不在预料之外,甚至说得上诚恳。
  可叶羡寒接下来的话让他愣住了:“但倘若最后陷于至死方休的困局,我不知道...还没有过那样的境地,我便不可能知道。
  “也许我会向自己的信仰和背负的所有人的心愿告罪也不一定。
  “所以前辈,说来惭愧。和当年一样,我可能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人,放不下所爱之人。”
  他说,爱?
  白弈尘不禁思考自己的经验,试图理解这句话。
  他爱天下苍生,希望更多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也热衷于帮助别人和感受帮助别人后得到的愉悦感,这是自师尊云见明一脉相承的“能帮则帮”。
  但他依旧对这个“爱”字不得要领,因为这些好像都和叶羡寒口中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叶羡寒的眼里带有剖析自己的、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的侵略性,和溢于言表的执拗。这种感情是脱离理性的,裹挟着自私、占有、疯狂、贪婪,是水与水抵死缠绵直至融为一体。
  可以置一切信仰于度外,直到把爱供上神坛。
  人怎么会对一种情感狂热至斯?
  “他倒是抛得下。”雁图南不冷不热地评价,“若是我,会先结果了自己在乎的人,等到一切终了,再以死谢罪。”
  他们都能明白的事,对他来说如隔云雾。白弈尘则好像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何那日在流放船上,有人对他的评价是已经死去。好像也摸着了孟知客对他痛骂那声“画皮难画骨”的边缘。
  若是他自己,会怎么做呢?他断不可能为任何感情所牵绊,放弃长久以来谋划的目标。孰轻孰重,一眼便知,私情又如何能够牵绊大义?那可不是能说放就放的东西啊,那是多少的血与泪和牺牲才终于铸成的前路,那是多少人的期望,是多重的责任。
  可...世间真有感情是连这样沉重的一切都能暂且逾越的吗?
  这简直太过荒谬和疯狂了...
  怎么做,才算对呢?
  “你用不着自怨自艾这个。若是你行事不够坚定果决,不是每一次都能在我们犹疑时毫不犹豫地判断并且出手,拨云见日,谁又会愿意听命于你那一听上去就荒唐狂妄的愿景。”雁图南点醒他,“如果你是一个为私情而弃江山的人,那可能都轮不到我谋反你就该被五马分尸了。怎么两世为人反而活回去了,这么不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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