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帝王屑教教主
- 入库:04.10
“我的大团圆不是放下灭国的仇恨,也不是和欺辱我的人和解,而是他们就此烟消云散。”
雁图南的眼底逐渐被仇恨所占据,手上也不自觉用力,紧紧拧着白弈尘左肩的骨头,拧得划破了皮肉,鲜血淋漓。不过由于全身上下更剧烈的痛苦,肩上的完全被盖过,可以忽略不计。
白弈尘根本没力气说出话来。
雁图南这一连串的话好像压抑了许久、酝酿了多年,也根本没留下插话的空间:“你的自以为是结下了多少杀生之孽。血染的和平如此荒诞和不堪推敲,因之幸免的人不会感激于你,他们觉得不过是权力更迭,本该如此。因之遭受苦难的人则会痛恨于你。
“宣国人想,废了那么大人力物力一统天下,这天下居然不是我们囊中的,还要有什么‘仙盟’;仙盟宗派确实希望联合,但他们希望的是他们自己一家独大、吞并其他;而身为平民,和平当然求之不得,可还得加个前提,‘只要别是建在我的尸骨上’;还田于民、清正法度、精简赋税,这又让多少人恨你恨得牙痒痒。你还算有分寸,一步步施行,一点点渗透,但那又如何,待到墙一倒,他们都是推墙之人。
“可笑的是,对你的怨愤,根本一点也不难挑起。说起来,我是你亲手所教。怎么样?学得不错吧。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该落幕了。”雁图南伏在白弈尘的耳边呢喃。
白弈尘强迫自己在极端的痛苦中开口:“变法者的下场莫过如此,更遑论东征西战得罪了多少宗派。图南,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一个活在理想世界里的人么?”
这句话让雁图南暂时停下动作:“也是,你不应该不明白。那你为何还执意胡作非为?”
“弱肉强食、厮杀争夺、仇恨的延续...万物生灭是天道,天道顺势而行,讲究不妄作、不妄为。可我是人。天地无道,便代行天道。”
这让雁图南更觉得他荒谬得不可理喻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你所行既非善良,也不会有人感激你。”若他是想实现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可偏偏他又不是。
“也好过天下永无宁日。”白弈尘紧绷着崩溃边缘的神经,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平稳地说出每一句话,“我恶行累累、罄竹难书,我的每声令下都是太多无辜的枯骨铺就。每一个人,他们的控诉都理所应当,他们恨得对。我知道,也不为自己辩驳。
“但是图南,若你要这天下,千万守好它,善待他们。”
“你真是药石无医。”
“有点耳熟,我也这么评价过师尊。我对不起他,死罪难赦。”白弈尘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也该是下一步了,“图南,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路,仙盟的共同敌人便有了。
“仇恨总是一层层传递、扩散和延续,承受仇恨的人往往回击,致使它绵延不绝。一个能归罪一切,让众人心安理得的活靶子,才是你想要的,最佳的敌人。”
“等等...”雁图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我该死,但还不是时候。按你原先的计划做吧,告诉他们,副盟主与盟主理念不合,分道扬镳。”早已设下的传送阵不知何时悄然展开,白弈尘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催动蛊虫,却已经失去了感应。
仙尊白弈尘叛逃的消息不久后流传而出,随着他的各项罪行传得沸沸扬扬。
最可怕的谎言是半假半真,雁图南身在昆山,更有办法得知一些不穿的秘辛。例如白弈尘身上确确实实流着一半魔族的血,若非如此,分明是昆山旁支小姐的他母亲就不必远离昆山带着他颠沛流离,他父亲也不会死于昆山之人手中。
清门山的权力,白弈尘也确实掌控得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他不是完全“清白”,就足够旁观者生生编织出一场大戏了。
第26章 追杀
“断了他的退路,别让他逃了!”喊声震透山林,连树叶似乎也窸窸窣窣地颤动。
白弈尘回头瞟了一眼,不禁感叹追兵之众,这一定是下了决心要他殒命于此的阵仗。
当兼并江山所涉的罪责全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并且附带着各式各样心怀鬼胎的宗派利益之时,方才站稳脚跟的仙盟竟然前所未有的团结。毕竟,原本受他号令攻占别派的宗派,如今已经可以说“全都怪那个魔头指使”了。
“追兵太多,要是被围攻就很难逃脱了。”白弈尘琢磨着,吹响玉笛,急促的几声断音,随之而来的却是排山倒海的滔天巨浪。
能够格追杀一个仙尊的人自然不可能被这样的术法所杀,但借助地势优势,这一下冲乱了汹涌而来的追兵阵型。一时间,实力不足的人被裹挟翻卷,一个个狼狈不堪,没能继续向前。
但仍有不少人丝毫不受影响。
这次可能真的逃不过了。白弈尘看着依然能紧紧咬着他的行踪不放的人,一边向后撤。
可惜自己为仙盟争取的时间并不算多。
“现在束手就擒,死罪尚有机会免除!”一道带着血腥气和狠戾的刀光向他斩来,鸣笛阻隔后白弈尘后退几步,身后却是猛然爆炸的符咒。
现在束手就擒恐怕得就地殒命才是。
避无可避,他只好原地格挡,也就是这一瞬的停顿,追杀上来的人封住了各个去路。
这可真是...
在看得追兵里竟然有孟知客时,他心下一沉。
小型的青铜钟在孟知客手里敲响,声波所向,带刺的藤蔓拔地而起。
从重围中脱困的关键是找到薄弱点,但此时四面八方都有藤蔓缠绕而来,根本无处下手。
无数符咒紧随而上,围住了他的四周。接着是结起的法阵、与刀光剑影。
硬抗?他再自信也不至于觉得自己能扛住其他各门派顶尖高手的围攻。
笛音促促,水波流转,符咒爆起的灵气被巧妙地牵引推转,荡开迎面而来的刀锋。
未被卸去的灵气则全数冲击在白弈尘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一路上数次的灵气消耗已经让他感到虚弱,这一次更是几乎抽干了剩下的灵气。
他的体质本就不好,并不擅长近身战,如此冲击落在防护稀薄的身上,剧烈的痛苦一时间剥离了他的神智。
当他缓过来时,藤蔓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藤蔓刚触碰上他的一瞬间,突然有不起眼的火光燃起。
一侧的藤蔓出现了一丝不起眼的破绽。
白弈尘心中微动,这是他很熟悉的气息。
于锦煜?他混进围杀的人中了?
不是让他不要再掺合进这些事吗?
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包围。于锦煜在出手的同时还要避免暴露,不能尽全力,因此制造出来的破绽不算明显。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水线从藤蔓间穿过,穿针引线一般纠缠上了藤蔓的每一个缝隙,高温的蒸汽让那处藤蔓脆弱而萎靡,被细而锋利的水线切割开来。
他自包围的突破口逃出,身后追兵穷追不舍,当眼前视线再次开阔时,竟是一个断崖。
话本中穷途末路总会出现断崖,不过一般主人公坠入断崖就是机遇的开始。但这不是话本,白弈尘也自认没那么好运。
他脚边的碎石屑跌落下悬崖,无声无响,万丈的高崖就连飞鸟恐怕也会因胆寒而鲜少经过,哪怕是最擅长攀爬的岩羊至此应当也会脚底发软。
剩下的最后一点灵气,足够护住自己吗?他心里没数,但倘若再僵持下去,消耗掉所有灵气,到时候就算想要跳崖也来不及了。
他看见人群间缓步走来的雁图南,一瞬之间脑子一空。
雁图南对他下了蛊,只要在这时...
“闭眼,保护自己。”雁图南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起。
然后是剧烈的冲击力将他推下悬崖。
“我需要一个能活得更久的敌人。”
失重感侵袭了他的脑海。
白弈尘似乎能感知到随后马上有人上前想要抓住他,但为时已晚。
“可恶,让他逃了!”有人恨恨地说,眼底掠过一丝贪欲,“得马上派人下山去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雁图南淡淡地道:“我已经引动了在他身上的蛊,昏迷中坠崖十死无生。”
鸟雀在耳畔或是远处吵吵嚷嚷的叽喳声。
眼前一片黑暗。
拍打翅膀声,与树叶的窸窸窣窣。
隐隐约约见到的朦胧皎洁月光。
脸旁边有些冰凉潮湿的黏稠触感。
什么东西覆在了脸上,光被挡住了,是草木清透的气味,混杂着泥土和血的腥气。
白弈尘用手挥开遮盖在脸上的落叶,撑着泥地勉强支起上半身。
模糊的一切逐渐清晰了,脑子里的昏沉也慢慢被凉风吹散。
不论如何,要先离开这里,趁着还未被搜查的人发现。他心想。
然而就在他拖着重伤的身子逃出去一段路时,暗箭破空射出,直奔他的心口而来。
是仙盟的人?不对。
没有灵气。
来不及细想,他向前扑倒躲开袭击。但此时的他本就没剩下什么力气,跌落在地时便再难撑着自己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