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帝王屑教教主
- 入库:04.10
被碾为血沫的桃源乡,生者的愿同死者的不舍汇成了极强的念力,影响了这片桃花林。
之后历年,每逢花开,桃源乡都会短暂美好地沉陷入在三十年前和梦想间的梦乡。
“锦煜,如果我有办法将火拦在桃花林的边缘,护住城内城外所有人,你能烧尽这片桃花林吗?”白玉笛已经握在了他手中。
“可以是可以,”于锦煜想到方才看到屋里的场面,还有那篝火前的欢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让不愿醒来的人从梦中醒来,真的好么?”
“你忘了平水城吗?不让一切继续向外扩散,只有一把火烧尽这里的梦。从美好的梦跌入破碎且无力的现实是痛苦的,但倘若不从梦中醒来,就永远也无法重建已经是残骸的现实。”白弈尘只是这样回答。
“梦与现实,界限真的有那样清晰么?”雁图南突然开口,蓝白团子落在他的怀里,不断用自己绵软的毛蹭着他的胸口,“如果一个人一生都活在梦里,梦不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现实吗?我们以为自己在现实里,又是如何确定自己不在梦里?梦是虚幻的,痛苦却是扎根在现实的。不去解决痛苦,甚至不提供摧毁痛苦根基的可行路径,却去打碎人们的梦,只是徒劳把装睡的人一同拖入烈火中。”
“他们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什么?”
“所以把整个世界拽入梦中,让世界本身成为梦的倒影。当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梦中的时候,梦本身也在社会这一层面具备一定现实性了。”或者说这正是他们的宗教信仰,他在内心补充道。白弈尘叹了一口气,如果里面的人们并没有把香囊贩卖到平水城,又或者他们没有将天下都变成桃源乡这般模样的期望,他也许会犹豫更长的时间,“我们要做的是别的事啊。”
雁图南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
悠悠的笛声带着颤音,如泣诉却非,如忆往昔,如思念遥寄。
水幕冲天而起。
两人眼中是妖冶的桃枝在灼灼烈火中挣扎。
而白弈尘眼里,清浅的粉坠入了炽热的红,空气滚烫得扭曲,那柔光沐浴下的美好村落一点一点融化成了晦暗惨淡如骨灰堆里捞出来一般片片零落的破败残骸。
一切颠倒,剥离,破散,化为云霭。
不远处的屋内,老人手中的木梳落到了地上,哐当轻响。浑浊的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然后那双眼缓缓闭上,再也没睁开。
......
白弈尘心中也不甚平静,一阙曲罢,持笛的手微微颤抖。你是无法推脱的罪魁祸首。他对着自己问:“有这样的方法吗。让他们,让天下至少不像这般痛苦。极乐国度,在现实而不是幻梦里能够实现吗?”
“至少在战乱中不可能。”雁图南摇摇头,“除非能停止战乱。但就我的经验而言,就算昆山这样相对中立的宗派也不会轻易停下掠夺和吞并。很简单,弱肉强食,大潮滚滚向前,停滞者就会被淹没。资源相对有限、灵气日渐稀薄,再加上观点和立场的不同。没有余地留给妇人之仁。”
“也不是这么说,”于锦煜想了想,“现在各国各派的势力过于不相上下,假使能够有一个联盟能够拥有相对的威慑力,震慑其他宗派,建立相对稳定的规则...停止斗争应当是对各派都有利的吧?”
“想得太简单了。首先,谁带头停止?你停止了你的敌人趁机攻上来,找谁说理?其次,哪些宗派联手?现在宗派与宗派之间的关系不说血海深仇至少也是有利益纠葛在的,就连邻近的世交清门山和昆山,也少不了纷争。再次,谁做领头人?你也说了势力不相上下,那么那个宗派心甘情愿居于人下,又有谁说得好获得震慑地位和制定规则权力的宗派不会趁此机会偏私向自己的利益?”雁图南越是往后说,语速快了起来,连珠炮弹一般。
“千门大典还有几个月吧?”白弈尘突然开口道。
千门大典作为各宗派未有分之前的传统祭祀典仪,不只是各门派都会到场,还会让各门派的年轻一代进行文武斗,这文武斗囊括天文、地理、实战、兵法...明面上是激励年轻一代,实则是对各自实力和发展潜力的试探。拿下前几名者会无形中获得更高的地位认同,并且易于与其他势力谈联合。
雁图南带着一丝惊讶地看向他。
“锦煜,如果需要你尽全力,为难吗?”白弈尘问。
“你是不知道我大哥...”于锦煜苦着脸,“好吧,行。”
“于锦峋,我会上门寻他。”白弈尘拍拍于锦煜的肩。
安置乡民和处理流出香囊的路上白弈尘摆弄着那本地方志。
有一页的志怪故事里写道,有个渔夫打渔,误闯入桃花林。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一滴泪洇湿书页。
几个月后雁图南收到一个包裹,里面什么都没写,却是一些少见的花种。
第19章 愚者舟
随着于锦煜的讲述,纠缠在记忆里的朦胧感被驱散开,过往的回忆渐渐浮现。就连不在他叙述中的部分,也一寸寸清晰起来。
“后来的千门大典...”
“你拿下头名。第二名却不是我,也不是我哥,”于锦煜似乎不想回顾,“是雁图南。也就是后来的仙盟副盟主,追杀你的人之一。
‘鬼面锦衣客,七言乱六国。’说的就是他后来的手腕。化名无明,撺掇游说各国之间,当时我只佩服高明,不曾想过后来他会把刀指向你。”
劲风袭来,白弈尘将手中茶杯掷出,在一尺余外清脆地炸碎,他已然向后错开身位。
引蛇出洞成了,可算上钩了。不过对手比他想象中还难对付。
没等他站稳,眼前是一个个尖锐的棱刺封住了他近乎所有退路,要施法怕是来不及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依靠玉笛瞬间完成的防御都不堪一击,要近战身周三尺之内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之物。
而于锦煜离他的距离比棱刺离他的距离还远得多,显然对方算到了这一点。
他目光一凝,水灵气运转,转瞬之间水雾充斥了整个房间。水雾精妙的控制让其中一个棱刺之上涂抹的某种深褐色液体被抹去。白朦朦的雾气让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无法定位。同时,在雾气最大程度的覆盖下,水元素占据了整个空间,任何人在这空间下的举动都将暴露无遗。
他向着被净化的棱刺处突破而去,躲开了其他棱刺。尖锐刺锋洞穿皮肤,扭转的三棱撕开血肉,着实不好受,但也只能一声不吭地忍耐下来。
盈盈幽光乍亮,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被分明地标记出来,于锦煜默契地拔剑袭去,却听地面重物砸地的钝声。
散去水雾,是一具蒙着面的尸体。
“是死士,”于锦煜探了探尸体,显然是在被发现行踪之后,此人就已服毒自尽,他惊诧道,“是没有灵气的普通人,方才的隐匿,应当是靠着某种未现世的符咒。”
白弈尘按着腰侧,他已经忍痛将棱刺拔出,撕了衣服扎住止血,此时看到尸体的表情比方才受伤时还不好受。
他手上捏着一个棱刺,长三寸左右,分三棱、带血槽,中段回旋,刺入人体内便能撕裂伤口死死锁在血肉上,轻易不可拔出,又能引血自血槽源源不断流出,加上尖端的毒,方才感受到的弩机的爆发力和棱刺冲击的速度,完全是将人置于死地的狠手。
白弈尘想到“现代”的子弹,但又不完全是,心中大骇。棱刺的速度快过于锦煜一个修界高手的反应...这样的技术本不应该出现于此。他看得出,如今各国都未必能够这样精巧的构造和冶炼技术,若是量产,在战场上可以说是一大杀器。更可怕的是,如果还有相同级别的其他造物,甚至更可怕的杀器,已经足以威胁不擅近战的很大一部分修真者,例如,清门山的音修,再如,昆山的医修。
“报家主!”外面有声音响起,白弈尘翻手将那暗器收了起来。
于锦煜推开门,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说:“家主,邪法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据说一个乞儿曾经无意见到过有人深夜里在少有人去的街巷隐蔽处用血画奇怪的阵符,他每日在那里睡觉,那天被吓醒,眼见了这一幕,没敢出声。后来报官,别人看他吓得痴痴傻傻也不信他。”
“那个乞儿呢?”
“因犯偷窃之罪,被放逐城外,现在正在船上,现在从城里出发应当还来得及。”
两人对视一眼,于锦煜说:“走。”
“慢,”白弈尘拦住他,“那是流放船,你堂堂于家家主去了打草惊蛇。再者这里的大局也还需要你来稳住。”
于锦煜皱眉:“有人想暗杀你。”先前才发生那一幕,他实在安不下心来让白弈尘独自出去。
白弈尘边弄了一个平平无奇沧桑中年人的易容,施法换了布衣,边说:“要守在一地可能还困难,但若是打不过了要逃,我还是有自信能逃走的。”
“你的伤...”
“外伤不碍事,你忘了我的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命硬。内伤一直在想办法,一直也治不好,倒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