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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白弈尘失笑,差点没了思路,他说:“对,他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也正因执着,他苦思成疾后并没有就此放弃圣人之道,而是另辟蹊径思考。也正是他,后来提出了心外无理、心外无物之言。”
  “在万物里反思自己心里积淀的道理,确实说得上心外无理,理自在心中。”雁图南思考了一会儿道。
  “换个角度,若是有欲以求,人能格出来的道理,也得是在心中的。”白弈尘又问,“不同主张的智者则觉得,理就是理,你知与不知与它在与不在有何关系。”
  于锦煜纳闷:“我不明白了。我觉得这也有理,那也有理。”
  “因为它们不冲突呀。”白弈尘笑笑,“来,图南,你想着那苹果与混沌,我再问你,心中的理与心外的理是什么关系?”
  雁图南突然睁大眼睛:“名与无名,明与无明!”
  “对啦。”白弈尘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我向来很喜欢这个‘明白起来’,一语由暗到明,无明到有明,无名到有名,很美。”
  “有欲以求,得之所求,则观其物;恒无欲也,以观其妙。妙,是感官察觉之外的微妙变化。
  “带着要找圣贤之道的欲去竹子上寻圣贤之道,参的本就不是竹而是自己心中的道。万物之道本是浑然一体、无所不在、相生相连、变化无常的。就像在一间摆满器具的武器铺,你若只是个过客,你一入眼玲琅满目的各式武器都是入心;你若来买剑,你一入眼只有剑方才入心。
  “我要你把眼蒙上,你的悟性很高,懂得把五感摒弃,化繁为简,这是入门,是第一层。接着往下走,知虚虚实实,有无相生,是其二。若要再往下,不论出招或防守,剑道或做事,过于强调‘欲’,过度有所求,不但会被所求所蒙蔽,就像专门格竹子却太想从竹子里读出道理,是读不出的,你带着欲求去找,只能找到你想要的,你再看这个点。
  “你说这有点,那点外的面呢,构成点的黄沙呢,指着点的竹竿呢?通通视而不见。”白弈尘一边悠悠然说着,一边就顺手用灵气把竹竿削成了竹笛,然后满意地看了看手里的笛,“草从你还未来,就生在那儿,你却习以为常,他在你眼里岂不就是‘无明’?你不觉得我会把它作为攻击手段,为何?”
  那苹果骤然炸裂开来,雁图南急急把它丢了出去,吓得心神不定。
  于锦煜在一边琢磨了半天长叹道:“我现在就一个念头,真不想在千门大典上对上你。输不输赢不赢我不在乎,主要是回去不好应付大哥。”
  雁图南却是在心里说:“我倒很希望遇上。如果哪一朝有机会能赢,哪怕只是剑上,我也没有遗憾了。”
  “去吧。去找人对练,我不教你那书上写的一招一式的,思路在心,招式在实战里学。你只管自己把想到的全部誊录下来,再来找我。”
  “我还有一个问题,”雁图南有些犹豫地问,“你是音修,却能教剑。而我听那些方法,似乎也能用于其他各种不同的地方...”
  “万物通理。你就算捡根扫帚当武器,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不然天下那么多细碎的知识,你总不会打算一个字一个字,一处一处去记去学吧?武器只是你的延伸,并不是你的主人,可别忘了。”白弈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那蛊也是。昆山的蛊毒,那日没用是你良善。此术邪性太盛、杀性也重,只合用在不得已时。虽说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实际上又未必那么简单。哪怕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能如臂使指,也少用。”
  “你怎么知...”
  “他怎么不知道,他也是你昆山中人,虽然是外姓,但说起来搞不好还和你有亲缘关系,你得喊一声‘哥’呢。”于锦煜打趣道,被白弈尘睨了一眼拽走。


第17章 桃花源
  两年后。
  如果要列出一个白弈尘这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昆山绝对名列前茅。
  “成天就知道倒腾花鸟虫鱼和你那些衣服,你又不是女儿家,倒腾那些有什么用。我看你都沉迷进去了,玩物丧志。”遥遥听到旁若无人的数落声,于锦煜已经如脱缰野马般冲上去了。只见一个妇人指着穿着华丽的少年连声念叨,那少年正是雁图南,他站在金丝楠木鸟笼前逗着蓝白羽的一小团毛绒团子,小鸟儿把脑袋贴到他的手指上蹭个不停,翅膀轻微忽扇忽扇地用力。
  雁图南看起来是乖顺地点着头应着声,实则眼神从未对上过,注意力全在鸟笼里。“千门大典就要来了,再没有提升你那些东西就没收。你知不知道各门各派都在努力,都在拼命,停下来你就会被赶上。”听到前句,雁图南的动作才微微顿了一顿,却一点都不明显。
  那妇人接着说:“你说我们丹药法器也没少过你,你说要衣服,要这小玩意,修为有进境的时候也都奖励给你了,怎么都不知道珍惜,还不懂得好好修炼。真是天天玩有的没的给玩坏心思了。”
  雁图南打开鸟笼,蓝白小团子亲热地扑到他左脸侧的肩上,然后窝着不动了。
  于锦煜此时已经来到了一旁,他虽然觉得这是家事,不好插手,但又觉得不说什么心里攒着一股气:“这位...嗯...伯母,话也不是这么说,总得劳逸结合不是?”
  对方却不管他这个小孩,在看到从阶梯走来的白弈尘更是点着雁图南指桑骂槐道:“近墨者黑,成天里靠那些只知道赏花逗鸟的人近了,不知会怎么样。”
  雁图南第一次将目光迎了上去:“学堂的朋友来访,我就先出去了。他的修炼天赋好,又大我几岁,我总能学到些。”说罢他低着头默默顶着妇女的凝视走出了院落。
  下了山,雁图南一边摸着蓝白团子的脑袋一边在嘴里轻声喃喃:“若我给你自由,你有地方可去吗?”
  “吓人,真吓人。”于锦煜大舒一口气道,“本来还怨家里没人管我,这下觉得有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雁图南看他那模样反而轻松了些,问:“怎么来昆山了?”
  “有个地方发生了些事,他们没人要管。要论起这代人最相熟、又最有实力的,我也就认你们两个了。这回就是要拜托你们一起去看看。”
  “什么事还要用上蛊毒解决?”雁图南诧异。
  “不不不,”于锦煜吓得急忙摇头摆手,“不是要你用蛊,是要借你的医术一用。”
  “医术?”
  “说来,其实那事也像和蛊有关。”于锦煜神神叨叨说,“那地方叫桃源乡,原本是个好名字,地势与外界隔绝,通常少有往来。
  “可有一天,突然有人找上我家,说他是临近那桃源乡的外界居民,住在桃源乡西边的平水城。他哭着说,桃源乡里流传出一种奇怪的花香香囊,传说中长久佩戴就能体验极乐。”
  “香囊?”雁图南留意到这个词。
  “对,香囊。一开始还没人信,觉得无非是骗人玩意。不过后来真的发现长期戴着的人不仅精神变好了,而且天天乐呵呵,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于锦煜说,“那个人说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原来仕途失败,日日以酒作水,郁郁寡欢。他母亲死马当活马医,买了一个,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父亲竟然精神起来,虽然还是不做事,但也不闹事,看什么都高兴。他母亲觉得这简直是上天垂怜,他每日观察父亲却觉得慎得慌。”
  于锦煜打了个哆嗦:“他说...他父亲看到的世界好像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了。”
  白弈尘想了想,问:“你说于家和归元宗都不打算管?”
  “他们觉得这没什么坏处,甚至是好事。那些人原来最是会闹事做出一些危险举动,现在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更好管了。”于锦煜语气里有一点潜在的不满,“对了,他还提到桃源乡似乎信仰着和外界不同的一个特别的宗教。他们希望在这个世界外建立凌驾于世界上的极乐桃源。”
  白弈尘皱眉:“凡事事出必有因,宗教是由谁组织,香囊从何处来,建立这个‘极乐桃源’是为了什么,对这些被控制的人又想做些什么?这世上即便会有桃源,也不会是这样便宜的桃源。”
  “对,我和那个人也都是这样想。他和他的母亲说,他母亲却怪他多管闲事。她说这样他们的生活够好了,他和他的母亲不用再遭到来自醉酒后父亲的暴力,至于谁做这些事、有什么意图,于他们有何干系。”于锦煜说,“若真就这么下去,可能连他也不管不顾了。可是随着父亲对香囊里的成分越来越依赖,他惊骇地看见父亲竟然把香囊拆开,把里面的东西生咽了进去...
  “然后陷入了癫狂。
  “他的母亲原本由于生活压力大,自己也挂着个香囊,自从那天他看到这一幕,偷走了母亲的香囊焚毁,并且严辞劝服母亲不要再买。
  “母亲说他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苦。
  “她说压力总要有一个出口,他不懂。
  “他着急了,说出他看见的,然后哀求着劝母亲,不要再碰了。母亲听了也害怕,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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