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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且渣的救世主 (秋风夕)


  “莫非,我族已……渡过了此劫?”看着劫雨平息,蓝泉喃喃。
  桂凤楼看向她,道:“不错,族长可以将安下心来了。”
  幽劫既过,不必再留。
  桂凤楼向鲛人们辞行。对方有心为他送行,被他婉言回绝。他与掌门派来帮忙的阵法大师打过招呼,就独自启程,前往玄天宗。
  不是第一次,好端端的人跟他走,却是冰冷的尸体回来。
  他记不清这一路上是如何跋涉的,好像一晃眼,就到了玄天宗,站在山门前发怔。上一次,他上一次来,仰头望向山门上阴刻的“玄天宗”篆字时,凌虚还被囚在禁地里。
  他几乎有种冲动,要冲到玄天宗禁地,看看凌虚还在不在。
  守山弟子认出了他,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桂凤楼麻木地笑了笑,说道:“我有事,要同贵宗主说。”
  是凌虚丧礼的事。
  凌虚是玄天宗的执剑长老,丧礼自然在宗门里办。宗主派了几名弟子过来搭手,但桂凤楼并不要人帮忙,从发布通告、邀请宾客、采买用品、安排典仪,包揽了大小事务。
  他一直态度镇静。丧礼之事,也办得细致周密、礼仪合度,任谁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凌虚生前与谁都不亲近,而他从幽劫中解救了昏昧发狂的凌虚,两人又是惺惺相惜的剑道知交,由他来操办,当然没什么奇怪。
  他们的私情还未曾昭告天下,无人知道,当桂凤楼每夜守在灵堂,注视着那口合拢的漆黑棺材时,心里想念的,却是逝去的爱侣。
  他在凌虚面前说过痴话,引得凌虚也磕磕绊绊地对他说过,最后,都淹没在海水里了。
  守灵七日,凌虚从未给他托梦。要说的话,都在传音螺里说尽了吧。凌虚那时怀的何种心情说出“他还活着”这句话,桂凤楼简直连想都不忍去想。
  待到亲眼看着新坟垒起,一切归于尘土,桂凤楼便独自走出了玄天宗。
  他起初还清醒,只想着躲开人群,往僻静无人的地方去。后来渐渐地心思恍惚,他滴酒未沾,却像是醉了,不知不觉地走到无名的山崖边,在一块突兀岩石上坐下,对着黑洞洞的深涧发怔。
  他曾身陷湍流,将要溺亡时,是凌虚伸手把他拉上来。可原来他还在水里,却把凌虚也拖下了水……
  风卷走枝头花,流水卷走落叶,他失去的东西还能够回来吗?
  雀鸟啁啾,他再回过神时,又是清晨。
  察觉到背后有人,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樵夫模样的老人,目光满是担忧地看着他。好像怕他,一纵身就会跃入那幽深无底的山涧里去。
  “娃儿,俺昨天夜里就看见你咧。是不是有啥想不开的事情?和大爷我说说吧,你还年轻,没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老人说。
  “我有一爱人,以为他死了,如今发现他还活着。”桂凤楼道。
  老者惊道:“那、那是喜事呀。”
  “是,”桂凤楼笑了笑,颊边泪水被风吹干,“是喜事。”他站起身,从岩石上走下来,好让那老人家松一口气。
  仓灵山商道边,支着家小茶摊,供过路人歇脚。
  茶摊可谓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从来少不了茶客天南海北地闲聊。这段时日风平浪静,没有哪地遭逢幽劫,那头被大肆搜捕的鹰翼六足妖兽也未现身。倒是剑修大能凌虚的噩耗,每次有人谈起,总惹来一阵唏嘘。
  有名戴幕篱的少年,近日来常常在茶摊要上一碗茶,独坐片刻就走。
  今日他也来了。店小二心不在焉地把茶水端给他,耳朵里还留意着隔壁桌的闲话,聊的是如今最盛行的话题,那位能够预知幽劫的桂仙长。
  “不对!”店小二陡然高声叫嚷,插进话道,“什么救世主,什么圣人!”他眼里如有怒火点着,“连鲛人都救,却弃我淮城不顾,他也配得上‘圣人’二字?”
  一时间寂静无声,片刻后才有人反驳,却无人能盖过店小二的嗓门。在场的其他人,毕竟不如他有切身之痛——据他所说,他本是淮城的居民,一夕间家园被毁,只能居无定所流落在外,年迈的父亲亦在奔波中死去……
  桂凤楼沉默不语,幕篱上垂落的黑纱无风轻摇。他也听说了淮泗两城陷落之事,猜到他当时经历,其实是一场精心营造的幻术。纵使震惊,纵使自责,却也补救不得了。
  这店小二恨他,恨他不公,他无话可说。
  还在喧嚷之际,有人走了进来。白玉冠冕,华贵裘衣,像一缕从凡俗外飘来的云,在简陋的茶摊中格外显眼,所有人都不禁将目光转了过去。
  来人的声音也一并响起:“这些灵石你拿去,置办一栋宅子安身是足够了。”店小二看清在同他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面露喜色,又有些慌乱道:“大人,这……小的何德何能……”说着就要跪倒。
  对方摇摇头,伸手将他扶起:“人力有所难为,自幽劫底下留得性命已是不易。若没有那人,你又如何能活?我与桂公子有旧,以后他的事,你不要多说了。”
  “是、是,小的往后绝不会再多嘴半句。”店小二连声道。
  那贵公子模样的来人,竟然是李少游。他瞥了眼幕篱遮面的桂凤楼,在对面坐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的我?”桂凤楼微愕。
  李少游笑了,他脸色显出病态的苍白,精神却很好,眨眨眼,带有一点儿狡黠:“因为我的鼻子很灵,嗅到了你的气味。”
  桂凤楼也笑了:“到底是狗鼻子。”
  就像初见时桂凤楼“蹭”了李少游一碗羊肉汤,这回李少游也“蹭”来了一碗茶。喝了茶,李少游问:“你如今住在何处?”桂凤楼就起身,出了茶摊,带着他去。
  偏离商道,没入深谷,直走到山溪畔野林边。一眼望不见房舍,只有块卧在岸边的青石。桂凤楼使了个辟尘诀,拂去石上的落叶浮尘,说道:“我没有住处,近日在此打坐。”
  眼底流露出一丝痛楚,李少游仍笑道:“这儿风景不错。”
  “的确,是个适宜等人的地方。”
  “等谁,是等我么?”李少游语声轻快。
  “你来了我很欢喜,不过我要等的,是一决生死之人。”
  “楚辰?”
  “楚辰恐怕已经不存于世,他的力量被夏珏所吞并。”桂凤楼看着破碎在潺潺流水里的倒影,“这里是我与夏珏相识的地方,我知道他迟早会找来……我的剑,也用溪水洗净了。我与他,只有一个能活。”
  曾经被他与夏珏初试云雨时玷污的溪水,已复归清澈,成了清洗他剑刃的流水。水与剑都从不回头,也回不了头。
  “我明白了,我陪你等。”李少游说。
  “这儿风餐露宿,会委屈你。”
  “我不挑,有块空地就好。”
  入夜后,李少游变作皮毛如雪的小白狼,卧在石上,桂凤楼也枕着他躺下。
  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在漫天星光下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桂凤楼一直没有询问李少游的来意,心知他必定听到了夏珏失踪、凌虚亡故的消息,猜到自己难受,所以来安慰自己。
  到了下半夜,忽有一只灰椋鸟飞来,完全不畏惧猛兽白狼似的,落在了桂凤楼的手背上。桂凤楼解开系在椋鸟细脚上的绸带,抽出了传话的信笺。
  他看了眼纸笺,就告诉投来疑问目光的小白狼:“是他,邀我明日会面。”
  “还回来么?”李少游第一句话便问。
  “也许……”才吐出两个字,他背后枕的白狼,猛然翻身压住他,胡乱用牙齿咬他肩头颈侧,咬了许多口。咬得不轻也不重,比玩闹重,比含怨轻。被狼爪按在下方的桂凤楼抬起手臂,也不知是要推开,还是要抱住它——忽的,白狼变回了少年的模样。
  “会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李少游说。眼睛里不带笑意,神情认真,晃神间竟让桂凤楼错看成了李绪。他们兄弟俩,本来就有几分相像。
  “嗯,我会回来。”桂凤楼答应他,也答应了李绪。
  “总算缓过来了?按你我计划,最后由你出面告知他真相,我也已经等候你多时了。”绯衣少年道,“至于我曾做过什么,往后我会亲自同他说清楚。”
  话音刚落,盘踞于意识海深处的漆黑心魔,获得了对躯壳的掌控。
  半句废话都没有说,鹰翼消失,长尾不见,粗糙鳞甲即刻化作光洁皮肤……丑陋的妖兽变为了人形。它太衰弱,先前濒临溃散,刚刚恢复一点力量,仅能勉强操纵身躯,还没有丝毫战斗之力——那有什么所谓?
  他知道桂凤楼正在来路上,要与自己决死。趁着此时,他认真地拍去衣上浮灰,扶正发冠,整理衣襟。留在意识海里的诸人,柳怀梦、李绪与新来的凌虚都注视着他,他毫不在意。他幻化出来的是他初识桂凤楼的模样。那时年少张扬,风头正盛,虽然不至于高调将花枝簪在发间、系在胸口,却也暗暗地讲究穿着,所以穿的并非规整的九华宗道袍,而是自己的常服。浅色外袍,衣摆上绣了一对似泼墨画成的燕子,只在腰间系了象征九华宗的绿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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