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抓错了重点,导致云烟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还霸占了螺螺唯一的小凳子。
“你不许坐我的凳子!”螺螺上来就要推他。
云烟白眼翻上天,嫌弃的说:“什么破凳子值得你这么宝贝,我还不稀罕呢!”
他嘴上这么说,可屁|股却纹丝不动,照旧占着螺螺的凳子,都懒得挪一下。
说完,他把自己拎来的小包裹随意往桌上一丢,趾高气昂的说:“虽然我把你那身破衣服扔了,可念在你穷酸没衣服穿的份上,赏你了。”
螺螺走上前打开包裹,里头是一件金丝绣线的长襟缎袍,翠竹般青壁,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云烟见他不说话,起身走过来,不满的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拿了人家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感恩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凭什么要谢?”螺螺一见他那德性就有气,“再说我又不喜欢,你把原来的那身赔我!”
“都说扔了!”云烟气恼,“你爱要不要!”
螺螺就不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又没人请他上门,自己跑来嚣张跋扈耀武扬威的对他一顿数落,丢下一件衣服又说赔他,然后还要生气。
“河豚都没你能生气。”螺螺学着他翻白眼,“再说你这衣服说不定都是你穿过的,谁要啊!”
云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骂道:“你眼瞎啊!这衣服是新做的看不出来?”
“我满城找师傅塞钱加急赶出来,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以为我想费这么大心思?”
“我管你怎么想!你不要就自己烧了!”
他说罢背过身去,显然是真生气了,背影看着竟还有些萧瑟落寞。
螺螺没想到这是新衣,他以为云烟这种人眼高于顶,肯定就是借着这个机会羞辱他,随便拿一件自己的衣服丢给他,然后再嘲讽两句。
他本来也不是刻薄之人,只是云烟三番两次说话难听,他才以牙还牙,眼见他好像真的难过,不由得放软了态度。
“那个……我只是想要回原来的那个。”
他挠了挠头,又说:“既然你特意找人做的,那、那我就先收着。”
云烟回身,冷眼瞥他:“算你识相。”
他上前去把衣服拿起来往螺螺身上比划,轻蔑的说:“好好的衣裳,到你身上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螺螺才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要闹,好在云烟下一刻又道:“虽然比我差远了,好在也不是那么辣眼,比那些蠢货强多了。”
“换上我瞧瞧。”
螺螺还没说话,就被云烟推着进屋,强势要他马上、现在就换。他想着万一不合适就让他带回去,于是真的换了。
片刻后,他重新出来,指着袖口的花纹问:“这里怎么有个这么丑的猪?谁的手艺这么差啊?”
衣服螺螺很喜欢,唯一的遗憾就是袖口不知被什么人绣了奇怪的花样上去,主要是丑,藏都藏不住。
一听他这话,云烟脸上又是一阵青红,怒道:“谁说那是猪!分明就是小兔子!”
“谁家兔子那么丑啊?”螺螺怼道,“就是丑!”
云烟气得要死,藏在袖子里的手往后背了背,“嫌丑你就别穿!”
他气冲冲的跑出去,一句话都不想跟螺螺多说。
螺螺低头看了看袖子,不能理解云烟为什么非说是小兔子,谁家兔子没耳朵啊?
不过,看在衣服他很喜欢的份上,螺螺不计较了,丑就丑吧,反正别人也看不见。托云烟的福,被他这么一闹,螺螺倒是忘了刚才那场诡异的梦。
晚些时候贺观棋回来了,真而且的给螺螺包了十个大肉包。他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吃,又听他讲了这件衣服的来历。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好?又要给我送新衣服又要生气,我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倒是理直气壮。”螺螺咬着肉包,小心不让汤汁溅到衣服上。
贺观棋听说衣服是云烟送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没忘记云烟背后是孙鸿蹇,很难界定他这个举动到底是自发,还是孙鸿蹇授意。
一件新衣对他们来说价格昂贵,可对孙鸿蹇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贺观棋不想让螺螺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他眼光倒是不错。”螺螺又说,“仙人哥哥以前就说过,我穿绿色最好看。”
贺观棋眼神在螺螺身上逡巡一遭,虽不打算让他再穿,却也不得不承认云烟挑衣服的眼光不错。
螺螺皮肤白,眼睛又黑又亮,正适合这种亮眼娇嫩的颜色。
倒是有心。
第15章 田螺篇
十五章
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按照大齐律法,这一天罢朝群臣休假,学堂也不用上课,因此那些家在京中的学生们全都各自回家去陪着家人过团圆节。
但国子监里头更多的是外地的学子,他们的家远在千里之外,没法像京中的同窗一样回去,于是便相约着大家一起过节,然后晚上顺道赏月,也算是遥寄远在故乡的亲人。
只有贺观棋没有参加聚会,因为他答应了螺螺要带他出去玩,不能食言。
他的决定引得旁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下课后许多人围在他的身边,有人借机调侃,也有人跟着起哄,大家带着些许玩味的笑说起了螺螺。
“不是我说,贺兄对你的那个小书童也过分宠爱了,我瞧着竟像是心上人一般,莫非你对他有旁的心思?”
“哎呀你懂什么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依我看,贺兄才是艳福不浅哪!我瞧了一圈,咱们带来的人里就数贺兄家的小童儿最俊俏,就算贺兄真有什么念头,那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仿佛认定了贺观棋流恋美色,他俩一定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其实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对读书人来说也是一段佳话。毕竟市面上流通的才子佳人的话本最大的受众正是这些秀才,他们非常乐于沉溺其中,也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人生污点。无论是书童还是青|楼妓|女其实都没差别,因为那只不过是他们漫漫求学路上的一段风|流谈资,谁也不会当真。
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倒也不假。
听着他们的言笑,贺观棋眉头轻蹙,很不喜欢他们的打趣,也不想让螺螺成为他们的谈资,因此他冷淡的提醒了两句后抬脚便走,显然是极不愉快。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日头刚刚过去螺螺就迫不及待的换了衣服,围着贺观棋团团转,就等他发话带自己出门。贺观棋不疾不徐的收拾东西拿好钱袋,然后被兴奋的螺螺拉着走了出去。
书院坐落在半山腰上,下山到城里即使双|腿走路也用不了半个时辰。而一踏进城门,螺螺的眼睛就瞪大了。
眼下还没到晚上,街上却已经有很多人在闲逛。之前他在榕树村也去过一次镇上,当时他已经觉得那里够繁华的了。可到了京城后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单是京城那六架并驱的宽广长街就让他开了眼。街上的各式商品花样繁多,还有很多小吃点心螺螺更是见都没见过,眼巴巴的站在铺子外闻着香味,馋得不得了。
贺观棋觉着好笑,上前去摊位上挑着每样都买了一点,然后用荷叶包好放到螺螺手里,笑盈盈的说:“慢点吃。”
“可是,你哪来的钱?”螺螺抱着沉甸甸的荷叶包犹豫,他一猜就知道这些吃食一定很贵,所以就算眼馋也没舍得让贺观棋买。
事实也正是如此,光是这么一包居然要两钱银子,还不如去抢呢!
贺观棋抬手替他把凌乱的额发理了理,又笑着回道:“别担心。我前些日子帮人写了几篇文章,算工钱。”
因为严祭酒实在太忙了,每天都有很多公务处理不完,于是他便抓壮丁将贺观棋和其他几个学子找来帮忙,还正经的商定了工钱,不白干。
而贺观棋觉得这份工既不影响学业,又能赚点零花养螺螺这只能吃的小猪,非常划算。来京城一趟,他总要带螺螺好好玩一趟的,多攒些钱当然有必要。
螺螺于是放心了。眉开眼笑的低头拆荷叶包,又从里头挑挑拣拣拿了个最大的蜜饯,先塞到了贺观棋嘴里。
这蜜饯也不知使用什么做的,既有梅子的酸甜,又有桃汁的香氛,含在嘴里唇齿生香,从口甜到心里。就连贺观棋这样不爱甜食的也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分着吃了一份蜜饯继续闲逛,街上那么多人也阻挡不住螺螺的兴奋,他不停的从这里跑到那里,贺观棋紧紧跟在身后仔细护着将他圈在怀里,生怕他被别人踩到,可即便这样两人也还是走散了。
等到螺螺回神,他已经找不到贺观棋的影子了。众目睽睽大白天的他不好施展寻踪术,只能偷偷地跟着信引寻找。
然而在找人的过程中,他居然又看到了云烟,最近不知怎的,仿佛与他特别有缘。不过人太多隔的距离很远,他依稀看到云烟在跟一个年纪很大的樵夫说话。那樵夫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云烟不肯收,两人拉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下了。
螺螺只看了一眼没太关心,他还惦记着要找贺观棋,转身跑进了另一个街道。跟着信引一路挤过人群终于在小楼前找到了贺观棋,此时都快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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