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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 (我怀)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的第一层马甲已被揭开,吼吼吼激动——
  注:弹词出自苏州评弹《秦淮景》。


第40章 美人图|八
  推开木窗, 晨间的水雾扑散他的脸颊。
  画舫正停在一处小栈口,栈口上正值赶水集, 小船一叶一叶密密地排在水里, 卖荸荠的,菱角的,莲蓬的, 这时节该有的河鲜都集中在这一方小小栈口了。
  欢歌了一夜的画舫, 此刻倒安静了,一船的人都睡了过去。衣轻飏轻轻扣上木窗, 目光在梳妆台上一落, 瞧见了一个眼熟的精巧木匣子。
  他倚在床沿上,懒懒地伸手, 将那木匣子打开。
  是之前买来的透水白独山玉的玉冠。
  障把这东西还给他了。或许是按之前所说,该上场的人物都上场了。又或许是察觉了他心境的变化,不会再急着离开此处。
  衣轻飏垂着纤长的眼睫默了默,将玉冠收入芥指。
  芥指这一打开,赤混的声音便嚷了出来。这段时间他倒是安静了许多, 乍一听到他念叨,衣轻飏还格外有些感怀。当然, 是坏的方面的感怀。
  “玄微?我怎么闻到玄微的味儿了?”
  赤混动了动鼻翼, 活像条捕捉仇敌尤其精敏的大狗, 那张小朋友的脸皱成一团,“你又跑哪个鬼地方去了?怎么这回玄微的味儿这么浓?”
  衣轻飏脸一黑:“我原没看出来, 您老人家竟是属狗的?”
  赤混昂着下巴哼了一声, 不知为耻反以为荣, “这就是本尊的独门功法了, 只要这人离开未超过十二个时辰, 本尊连他神魂的味道都能闻个一清二楚,何况这人还是玄微?”
  衣轻飏沉吟片刻:“如此说来,老祖宗您还真算有个用处。”
  赤混道:“怎么?想学?我教你啊,小鬼。不取你报酬。”
  衣轻飏哂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赤混啧啧:“反正本尊心思比你单纯。你看看,你不打算放本尊出去,本尊又暂时栽你手里,不得不和你绑一块儿,这不得多关心关心小鬼你吗?但其实——本尊心里也还有个小小的打算……”
  衣轻飏眉一挑:“洗耳恭听。”
  赤混以小孩子的脸叹了口沧桑的气:“自千年前,正道那伙道貌岸然的修士仗着天道撑腰,对我辈斩尽杀绝以后,邪魔外道之流自此式微,在夹缝中过着胆战心惊、苟延残喘的日子,真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别说他们这些小的,就连本尊——也被那可恨的玄微老头封印于不见天日的不落渊之下。但小鬼你天资卓绝又经历独特,怨气缠身源源不断,实乃本尊前所未见。”
  “你听本尊一句老人言,少蹉跎岁月,索性离了清都山,你我二人联手,重新纠集起天下苦正道已久的邪魔外道——到时候,正道谁能是你我对手?人间岂不手到擒来?”
  十足耐心地听完他这一番热血言论,衣轻飏淡淡下了评语:“老生常谈,实在无聊。下回换个说法吧,兴许我还感些兴趣。”
  说着不管赤混如何叫喊“慢着慢着”,随手封上芥指。
  ——
  这障的剧情进行到这儿,说实话,衣轻飏确实不急着出去了。他对后面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期待和大师兄——哦不,那位无名无姓的道长,再见上面。
  衣轻飏眉梢染上笑意,活似情窦初开的乳臭毛头。他咳了咳,故作正经地敛回笑容,却又情不自禁伸手,探向了自己的唇。
  未过几息,他又蔫蔫地放下手。
  叹气。这算什么事儿呢?他只是急着留下些别的痕迹,一时情急便……
  幸好,这只是幻境。现世的大师兄是觉察不到——
  衣轻飏蓦地顿了顿。可,那人身上有本该属于现世的大师兄的伤口呀。
  上辈子一次外出历练时,他偶然撞见过大师兄在野外沐浴,清楚记得那时他的胸膛上是没有这一痕迹的。更何况修道之人体质不同寻常,除非是灵力或怨力极强的法器——如绕指柔之类的武器,否则是极不可能在大师兄身上留下疤痕的。
  回忆起那道疤痕,衣轻飏的心口又钝痛地疼。这痛感犹如他初见美人图时。
  他隐隐生出些猜想。要么障捏造幻境中的人物是依靠现世中人的身体为原型,要么是这人就是现世中的……
  衣轻飏想不下去了。这下钝痛的心口才是猛地一颤。
  不不不!衣轻飏扶住额头,大师兄在西北除妖,又没来金陵,怎么可能入得了障?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对心脏不好。
  他兀自自己吓了自己一阵。咚咚咚的,房门突然响起来。浣花雀跃地找他下船逛水集,说是他们昨天约好了的。
  是吗?衣轻飏眨眨眼,全然不记得了。
  想来也没错,障的时间和现世是不同的。在剧情点时——衣轻飏猜测,也就是极为影响障主心境的节点发生时,时间流速是与外界相同的。但在下一个节点到来之前,时间流逝会急剧加速。
  譬如这半个月,几乎是恍然几个眨眼中过去,衣轻飏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他凝视浣花姑娘雀跃的小脸,思忖,这次事件没有跳过去,是集市上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欣然答应邀约,换上衣橱里正常一些的衣裳,把平日被迫散散梳起的长发高高束起,发带绑得紧紧的,出来时将浣花姑娘都惊了一跳,打趣说:“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光打趣不止,她还有模有样地福了一礼,捏着嗓子说:“小公子可否赏奴家一份薄面,屈尊陪奴家去逛上一逛?”
  衣轻飏昂起下颌,也有模有样地,学平日来画舫的那些傲慢不好伺候的高门公子哥,趾高气扬地背着手走到浣花面前。
  末了,没憋住笑,他拱手一作揖:“姑娘既然邀约,佳人如斯,在下焉有不奉陪的道理?”
  因他低下头,浣花一指便戳到他的额头,笑骂:“就属你滑头。”
  在衣轻飏的记忆里,浣花年岁比他只大一岁,却比他还早来到画舫。从这位阿一有记忆起,便是浣花一直在照顾他,帮衬她,如姐弟又如母子,羁绊倒胜过他们的那些血脉亲人。
  如此灵动鲜活的浣花,却已是死去六百多年的人了。
  在这座幻境堆积的金陵城中,衣轻飏并不芥蒂于扮演好他的角色。伪装出感情其实很难,但稍稍带入熟悉的二师姐,他不由生出些真挚的情感,眼眸也更为柔和。
  他们这些人是有卖身契在花娘手上的,若是跑了,如今这乱世,叫官府抓到前或许便死于非命了。但花娘开明,也明白他们若是聪明人也不会偷跑掉,因此一向准他们下船就近逛逛。
  陪女孩子逛街倒真是件累事。
  衣轻飏在他二师姐身上领悟这般血的教训,如今又在浣花身上得到泪的验证。
  在水集上逛了许久。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发生。衣轻飏最初还有些期待,现在抱着一大摞的小东小西,已渐麻木了。
  他还给自己买了副马吊,准备回船上找人凑一桌,好好蹉跎岁月。
  就是这么从集头逛到集尾,他偶然瞥见街边摆的一个小小的字画摊,专卖些俗不可耐的富贵花鸟图,也卖供作画用的笔墨纸砚。本来瞥了一眼便没兴致的,衣轻飏却忽然定睛,凝眸在了一个客人随意拿起的空白画纸上。
  说来很玄,但那种感觉就犹如牵引了一根细线,隐隐约约地把你和它牵扯在了一起。
  衣轻飏走了过去,在那个随意看看的客人放下画纸后,拿起了这张薄薄的空白的纸。
  生意不太好,摊贩的主人瞥了他一眼,就重新低头画那些俗不可耐的富贵花鸟图了。
  浣花在前面的摊子上挑胭脂,见他站那儿不动,出神地望一张空白的画纸,不由唤他:“阿一!怎的了?想学画了不成?”
  衣轻飏举着那张画纸,半忧半喜。喜的是美人图终于撞他手上了,忧的是这玩意儿还是个半成品?他哪找人给它画上去?
  衣轻飏看看摊主,又看看摊主的那些大作。决定还是先别让美人图屈就这人笔下了。毕竟好歹也算个上古流传下的神器,得留点面子。
  买了画纸连带笔墨砚,回去的路上,衣轻飏想到,原来这神器其实只是张白纸,在流传后世中才被人作了画。
  无怪乎古籍之中,提起这神器时还无名称,上辈子他还是从别人那儿“得到”(实为抢到)它时,才知叫美人图的。
  那上面作的画,应是这六百年来的事。
  障眼捡是捡到了,可又拿它毫无办法。衣轻飏便随意将它扔在了案上。
  他现如今心思可不在障眼上了。
  时间加快,又半个月过去,开始固定接客的阿一,终于等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翘首以盼,满心欢喜,却还要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可等来的,却不是那位道长。
  一位满身酒气,珠光宝气,正是衣轻飏曾模仿过的那类纨绔公子哥,花了千两求得这一夜,由花娘喜笑颜开地引进来。
  衣轻飏扶扶额头,听这位纨绔表达了半晌的喜爱之情。
  其实他远没这个耐心。偶然瞥向烛光,蜡烛噼剥燃了半个时辰,但该来的人仍旧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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