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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 完结+番外 (诉清霜)


  日正当空,照出杏花丹艳,映出白衣玉色。
  好一个昭华,他果真是上天专门遣来拆我红线的瘟神,分明见着了主人在此,却故意不告诉我。
  “主——”
  我正欲出声,眼神却忽地一转,这才发现主人身旁竟还站了名女子。红衣雪腮,尽态极妍。眉目似揽尽薄暮霞色,比之杏花的娇繁,还要更胜三分。
  二人身量相仿,挨得极近,耳鬓厮磨的模样,只能令我想起,诸如“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珠联璧合”此类的贺词来。
  若他们是一对璧人……那我呢?
  我自惭形秽,我自愧不如。
  心里那个填不满的缺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被利刃撕裂开来,灌入了风,淌入了雨。
  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空。
  我不安、我难堪、我嫉妒、我彷徨。
  有一瞬间,我很想抛开所有,不管不顾地冲到他面前,问道,这人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可是对她动了心?她对你如何?若是你们两情相悦,那么……喜事就快要近了吗?
  但我最想问的,却还是那句——
  待你结亲之后,我是不是又得变回孤身一人?
  再不会有人愿意指点我识字习剑。
  也再不会有人愿意教导我该如何为人处事。
  我好像突然回到很多年前,义父逝世的那一晚。
  很黑,黑到我看不清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迹,只能默然感受着它最后一丝余温。
  也很吵,吵到仿若世间已是万籁俱寂,惟余胸口鼓噪心跳。
  一声慢过一声,一声沉过一声。
  仿若大限已至,再无生趣。
  “竹罗。”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眼前被人用手掌遮上,“走罢。”
  我纵有万般不甘,也知此时贸然上前,只会自取其辱罢了。沉默许久,我轻轻颔首,任昭华领着我往来处走去。
  直到走出杏花天,闻不见那熏人欲呕的香气,我才稍缓过神来,觉出些不对劲。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琳琅天阙这般大,也不止杏花天这一个去处,昭华却偏偏要带我来杏花天,偏偏要选在今日……
  原来他又在寻我的乐子。
  知道我心悦主人,所以故意让我瞧见这番你侬我侬的恩爱景象,好让我快些死心,好让我明白痴心妄想这四个字究竟是如何书写。
  我猛地拽开他的手,怒极反笑道:“少君,见我如此,你满意了?”
  “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昭华欲言又止,用那种好似被伤透了心的眼神看着我。
  分明已酝酿好无数恶毒言语,想要与他争个口舌之快,来纾解我一腔怨气。待看见这个眼神后,我竟会于心不忍。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自朝花礼重逢,他就像是变了个人,成天用这种会让我心烦意乱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喜欢被无关紧要之人牵动心神,不喜欢被无关紧要之人掌控喜怒哀乐。
  一点也不喜欢。
  义父走后,我活着受罪,生不如死。是主人施以援手,才将我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对我来说,主人并非只是我的恩人这般简单。
  他是我的救命稻草,我盼了好久才将他盼来。
  我发过誓,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会将这根稻草牢牢攥在手里。
  除非到死,否则绝不会松开。
  我没再与昭华多说一句话,转身将自己关进烛花楼,反复告诫自己——
  除去主人……
  所有人都不能、也不配牵动你的心神。
  屋外又响起笛声,如寒风吹彻,萧瑟冷凄,久久不止。烦躁难安的情绪在这阵笛声中得以安抚,渐渐地,我生出些困意,就这样伏在案上睡着了。
  一夜无梦,竟是难得的好眠。
  “当啷啷啷——”
  耳边乍起一道惊雷,我眼皮沉重极了,怎么也掀不开,只能冷下声音,企图吓退来人:“闭嘴。”
  那个声音却不依不挠,语调更是千变万化。
  “放肆!胆敢叫小爷闭嘴。不知来者何人?”
  “吾乃玄丹主人座下侍从,竹罗是也,九疆人称“笑面阎罗”。眼前又是何方宵小,竟敢阻拦吾的去路。”
  笑面阎罗?我怎不记得我有过这等风光称号?
  神思清明几分,揉着眼抬起头,那瘟神正与我对面而坐,身板挺得笔直,左手提着笑脸木雕,右手拿着哭面人偶。
  昭华见我目光投向他,不紧不慢地操纵着那个哭面人偶,移到他面前,堪堪挡住整张脸。
  “你问小爷的名讳?那你听好了,我就是那卓尔不凡、英姿飒爽、威震九疆的——”
  昭华故意拖长了声音,指尖微茫闪过,那人偶剧颤不已,竟似活转过来,玻璃珠镶嵌而成的眼球泛出灰色的光。
  “灰眼王八。”
  我本以为他大清早在我面前单口唱双簧是为了自吹自擂,颇为不屑地想赠他个白眼,直到听见最后这四个字,白眼没翻出来,倒是绷不住笑了出声。
  “……不生我的气了罢?”
  昭华移开哭面人偶,凤目浮起浅淡笑意,犹如冰雪乍消,直将那张本就不俗的皮囊衬得更为清丽出尘。无论怎么看,都和王八这两个字挂不上钩。
  原来他这般作践自己,是为了逗我开心。我自己都无所谓是否开怀,他何故要在意?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我这人惯来吃软不吃硬。昭华既然肯主动向我示好,我也没有再端着架子的必要。况且……昨日我亦有不妥之处,说到底不过是迁怒他罢了。
  我想冲他低头认个错,讷讷许久,还是没能抹开面子,只能转而道:“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还在这里与我耗著作什么?”
  “生辰?”昭华沉吟片刻,忽地振袖起身,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同我来。”
  “放……你先放开我!”我不想与昭华当众拉扯,到时闹出些流言,只怕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使尽浑身解数想挣开他的手,几个来回下来,昭华仍是气定神闲,我却已气喘吁吁。
  挣扎无果,我也就认了命,不再给自己找罪受,索性随他牵着,问:“这是要去哪?”
  “下界。”
  “下界?你不打算过生辰了?”
  “年年都是如此,过与不过有何分别?”
  我瞥昭华一眼,见他不似说笑,轻叹道:“你这般任性妄为,以后要如何入主琳琅天阙?”
  “无妨。”昭华未有迟疑,神色坦然,“云弟想要,我自拱手相让。”
  怪哉怪哉。
  仙界第一人的位子,不知要被多少人觊觎垂涎。他说不要就不要,说拱手相让就拱手相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相识以来,这倒是我从他口中听见的唯一一句人话。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主人确实要比你更为适合些。”
  昭华脚步稍作停顿,侧过脸来看我,语气微沉:“并非是他更适合,只是我意不在此。那些墨守成规的死理,无变无通,我自幼便不喜欢,如今亦然。若非为讨母后欢心,我早已自立门户,断不会再留在琳琅天阙。”
  这瘟神严肃正经的时候,确是有几分凌厉迫人的气势。我微怔,一时间竟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游移着,最后落在他衣角上,轻声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只是盼你明白……”昭华声音不知何故也轻了下来,“我并不比云弟差。”
  凭心而论,我自诩与“巧舌如簧”这四个字能沾上点亲带上些故。虽不至于能将死人说活、活人说死,但以往在与昭华的唇枪舌战中,我也未见得会落于下风。
  今日实在奇怪。我非但不敢看他,甚至好像忽然成了哑巴,支吾了许久,才憋出一个“哦”。
  我打心底厌恶极了这种被人掌握于手心,任其搓圆揉扁却无处可逃的感觉,但无论是喜是怒是哀是乐,落在这人头上,就好似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有力却没处使。
  糟心,太糟心了。
  我与这瘟神定是八字不合,否则怎会拿他一点辙都没有呢?
  琳琅天阙戒备森严,各地皆有专人看管。昭华带着我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耳目,有几次险些被发现,好在我反应快,这才没出什么岔子。
  看这架势,昭华定是不止一次偷偷下界,但既然不是第一次下界,又怎会没有见过雪?
  先前在玄丹的时候,他连个雪人都不会堆,只知道摆少爷谱子,一边差使我做事,一边给我添堵。
  指手画脚地说这边不对、那边也不对。
  我被他说得烦了,气得直咬牙,连搓了好几个雪球,一股脑地全塞进他衣领里。
  他分明冻得发颤,但顾及仪态,偏要故作镇定。
  我问他死要面子的滋味如何?
  他冷笑,掬了捧雪向我扔来,说,滋味如何?你自己尝尝不就晓得了?
  ……
  我抿起唇,无声地笑起来。
  先前总觉得,昭华来玄丹的那三个月是我此生最痛苦煎熬的经历。待他走后,我定是永远不会想起他,也不会试图去回忆那三个月来的种种。
  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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