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千沧雨却像被唤醒了般,直起身子面向上长寻,道:“说。”
上长寻道:“我从树老头那打听了,他说沈相沉只是被唤去了某个地方,没过多久就会回来,只是....”
“我不敢保证他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你。”
千沧雨道:“他无事便好。”
上长寻是个不太懂情意之人,他只听得千沧雨刚当上鬼王后几日,这样说过。
沅老惊的哑然失色,后面的老者道:“娶男人为妻?”
千沧雨不解,道:“嗯?怎么了?”
沅老扬声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娶男人为妻是要倒霉的,这是鬼界的规矩!”
千沧雨不听,道:“我偏偏要做那第一人。”
“不可啊殿下!!”
“我偏要!”
沅老突然严肃,道:“您这样会坏了规矩。”
千沧雨扭头,道:“我偏坏。”
沅老被他的倔折服,道:“您纳个妾也好,总要找个女人繁衍后代吧!”
“我偏不。”
“这........您敢保证您心上人能....生”
千沧雨道:“就能。”
沅老叹息,道:“那就请他生吧。”
千沧雨面露尬色,道:“暂时,没得手,得手了就能生,生一窝。”
上长寻听到这消息时也为之震惊,一代鬼王,鬼界的支柱,居然他妈的,是个断袖???
他久久不能接受,这才出了鬼界。
待在里面都嫌丢人,现在待久了,也就能看开了。
说到底,他也有些担心沈相沉起来了。
——刚才还处在奄奄一息和千沧雨伤感离别之时,转眼就到了处黑压压的洞穴,沈相沉正思考着该怎么办,突然,对面传来一声:“什么地方?”
沈相沉摸索身上,困着他的是法阵,他现在重伤,别说破阵了,不死就行。
对面看来伤的也不轻,从呼吸频率就能听出来,沈相沉踢了他一脚,那人恨不得把他杀了,道:“哪个!我...”
他疼的快要虚脱,这下沈相沉认了出来,道:“令郎君?”
令郎君在听到沈相沉声音的时候,沉默了,沈相沉不想在这黑压压的地方还和令郎君争斗,高兴的是,他居然没死掉,命运之神也终于眷顾他一次了。
两人躺了几个时辰,都受了重伤,令郎君道:“你家那位下手真狠。”
沈相沉道:“活该。”
“也对,是我贪,杀你不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能看见你。”
“你看得见我?”
令郎君道:“看不见,这只是一种表达我恶心的方式。”
沈相沉道:“先别说这个,你就知足吧,我们是怎么到这的?”
“我想是一种秘术。”
“那你门内其他弟子呢?”
令郎君道:“全被他杀了。”
沈相沉一开始还显得有些伤感,把令郎君都骗到了,但后来的发言使上长寻想再戳他几剑。
“活该,我都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听,还带着你家那帮弟子找事。”
“你把嘴闭上,我伤的没你重。”
沈相沉道:“那你动几下给我看看。”
两人在洞内互踢,黝黑的前处走来一人,给他们一人手里放了一碗饭之后便出去了,沈相沉想招呼那人,才发现他是个死人。
死人给他们送饭....
临死给他们喂饱,还不错。
沈相沉扒了几口,令郎君咽了下口水,道:“你不怕有毒?”
沈相沉吞了大口饭,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都这种时候了,有没有毒不都一样。”
令郎君一想有道理,和沈相沉一起扒饭,两人吃的心满意足,沈相沉道:“最后陪我上路的居然是你,唉...”
令郎君再次踢了他几脚,道:“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一起上路吗?还有,你这唉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你的意思。”
令郎君刚打算与沈相沉踢打一番,刚才那个死人再次出现,并点了几根火把在他们周围,看清令郎君的脸后,沈相沉一阵呕吐。
他道:“把头转开。”
“你不看可以闭上眼,你嫌我丑,我还嫌你长得难看呢。”郎君和他怄气,沈相沉也不理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死人,看守着他们,气氛怪怪的,沈相沉闲暇时就议论下这死人的长相,令郎君则一脸不屑,这死人眨了几下眼,并微微一笑勾起唇角,洞里“啊!”的一声,反倒是死人被吓的不轻。
令郎君上脚踹沈相沉的脸,道:“你干嘛,你个弱智!”
沈相沉反踢回去,道:“谁先叫的!还不是你!”
之后的时间段沈相沉都在尝试和这死人说话。
“请问这位,吊死鬼长舌头圆圆眼阁下,我现在在哪?”
那死人不答,令郎君笑道:“他都不理你,让我来。”
“听好了,我是绝尘峰峰主,你敢不告诉我就死定了。”
死人沉默了一会,帮令郎君身上绳子扎紧了些,沈相沉得意的扭动身躯,令郎君则阴郁的看着那死人。
死人凑近令郎君的时候,沈相沉看见他挂在腰间的箫。
伶舟之箫?
沈相沉伸脚绊倒死人,在他背上踢了一脚,令郎君震惊了,道:“你干嘛?”
“诺,傀儡而已。”被绊倒的死人咯吱咯吱的爬起来,继续死盯着他们,背后都被沈相沉那一脚砸出来了大窟窿,里面的肋骨暴露无遗。
“不管他们想干嘛,我们现在都出不去。”
“你这话跟放屁似的,我就奇了怪了,绑我还有点利用价值,绑你,呵,纯粹瞎了狗眼。”
沈相沉自闭性的低头,令郎君以为他死了,几脚踢上去,死人替沈相沉挡下那几脚,看的他们俩都一愣一愣的。
这死人更侧重保护沈相沉,偶尔也帮一帮令郎君,避免他们两因为互踢断了命,沈相沉趁死人帮令郎君的时候用脚勾住了他的箫,接下来是时候展现他的柔韧度了。
他这箫与未闻的不同,刻的是“期赴言,忘旧归。”
死人回头,沈相沉把箫藏着身后,令郎君捂住鼻子,道:“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把我熏死,沈相沉,你果然奸诈!”
“哪里有味道了。”沈相沉把腿搭在另一只腿上闻,嗅出了股香气,伸到令郎君那边。
“......你不止奸诈,还不知廉耻。”令郎君尽力避开沈相沉的脚味,把头扭的脖子即将要断掉。
沈相沉放下脚,道:“你说沧沧,他...遭了!”
令郎君皱眉看着沈相沉,满脸疑问,沈相沉道:“他肯定要急死了。”
令郎君道:“我不急,他死了最好,我门下弟子全栽在了他手里。”
“那我们,这次怎么算?”他问这话是说和令郎君一命抵一命的事,他已经信守承诺,死没死掉怎么看都不关他的事。
令郎君道:“我永远都会追杀你。”
一辈子与令郎君为敌,他可不想,他巴不得让令郎君出去后多捅他几剑,死了之后好去鬼界,这样的话,令郎君回去后重振旗鼓,说不定还会去攻打鬼界。
他这次分明用的是清心刺伤了自己,为何还能活到现在,清心,是敛了剑气吗?
只留下一处伤口给他,没白养它这么多年。
洞穴前方的转角处一个男人的影子印射在洞穴内,看似戴着斗篷,令郎君认出他就是那个斗篷男人,便笑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吗?”
沈相沉等着斗篷男人出场,但他有一种感觉,他不敢,不是不敢出现在令郎君面前,是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斗篷男人道:“本来就没指望你能杀了那鬼王。”
“故意叫我去送死,只是为了将我俘虏吗?”
“不不,令峰主不要误会,你能到这来纯属手误,我们要的只有沈相沉一个。”
令郎君霎时霾上了层阴色,到头来。
他就是一颗棋子吗?
沈相沉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们的目的,这个斗篷男人和上代鬼王肯定有关系,也许是利益关系,或者主仆关系,他是谁也很难让人费解,伶舟人早在几年前便已经被曲怀山灭族了,是他们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是旁人的话,和他又有什么仇,除非是夜昭,不过他也不可能会对居寒称臣,他一向暴戾,居寒需要的不是这种人。
沈相沉看的很清楚,绑他为了千沧雨只是一部分,其余的因素他暂且想不到,但一定存在。
这时他想到了斐贤一行人,如果能通知到他们的话说不定会获救,只是现在被看的死,连话都不能多说。
千沧雨能找到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洞穴没有光亮才需要用上火把,上方听不见一点声响,连鸟鸣也没有,他们的处地极有可能在山下,还要更深的地方。
“喂!喂!”沈相沉踢了下令郎君。
“????”令郎君刚想睡,就被沈相沉踢醒。
“你会挖洞吗?”
“会,怎么了?”
沈相沉闭上嘴指了指地上,比划了一通,嘴里还“嗯哼嗯哼嗯嗯!”令郎君不明白他想搞什么,又睡了过去。
他被绑起来的手在后面蹭来蹭去,够到了地面,斗篷男人轻声笑道:“别想搞什么小动作,沈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