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沉闻声停下,这可如何是好,前面的神秘男人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旁边的死人又不眠不休的盯着他们看,沈相沉撞到了屁股后面的箫,有了主意。
记得未闻告诉过他,音律的变化可以给别人带来不同的感观,他家的箫声传播速度与时长能保证在一炷香之内到达接收人耳中,他行动时间算起来只有斗篷男人离开的那几十秒。
身边的死人暂且不管,据沈相沉观察,只要他们没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死人是一律不管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相沉等着斗篷男人的影子消失在转角。
走了!沈相沉用脚勾住箫甩到身上,一刹那,他脑中闪过不计其数的人名,决定后吹出一段急促的音调,恰逢斗篷男人回来之时,他收下了箫,一番惊心动魄后,沈相沉头上冒着冷汗。
他不知自己吹奏的是不是正确谱曲,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外面任何一个人听到,他们的获救率就有五十。
沈相沉静候着,夜半时分,穴内传来脚步声。
陌生男人道:“死了吗?”
斗篷男人答道:“没,都还活着。”
“可别让他们死了,乌鸦说了,要活的。”
“当然,有我在他们不会轻易断了命。”
陌生男人张望了下沈相沉和令郎君,道:“要是太吵,就堵住他们的嘴。”
之后两人就出去了,应该是在说些密事,怕沈相沉装睡。
他们担心的确实没错,沈相沉虽然是侧过头,眼睛还睁着,到现在都没能传过去吗?还是被刚才来的那个人拦下了。
再试一次?不行。
刚才那个男人大概也是被乌鸦叫来监视他们的,乌鸦是谁不用说,居寒,品位独特不说,暗号都如此...充满了霉运。
沈相沉盘算一通,还是睡一觉比较好,免得明天早上没有力气研究出去的法子,这跟监狱有什么区别,除了不让他们饿着,留他们口气,不过,他还真该感激没让他饿死,名间常说,饿死鬼死了之后是要去别人家要饭的,走街穿巷辛辛苦苦,他还不如做个厉鬼,半夜出来吓人,跑路跑的少,凶悍程度更让人胆寒。
令郎君貌似是因为受伤太重,连起来都力气都没了,昏睡了过去,沈相沉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千沧雨用了全力,如果不是斗篷男人及时把他送过来的话,武功全废都算轻的了。
估计在打斗之中千沧雨中了类似于迷烟的东西,要不然令郎君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转走,箫,伶舟人已死,现在略懂音律的只有他一人。
他也曾问过曲怀山为何清楚伶舟惧青火一事,他不说才会被沈相沉折磨到连灰都撒了,青火平常弟子们是想不起用的,更多时用来审查犯人,残虐犯人,当日曲怀山一下令沈相沉就知道肯定是有人透露给他的风声,他也曾找过曲怀山的心腹,曲怀山死后,他就藏了起来,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依旧被沈相沉找到,他到死都没说半句,沈相沉对他比曲怀山印象稍微好那么一点,没折磨他,一招青火把他连屋带人烧了。
“沈相沉,你知道,回光返照是什么吗?”令郎君这时醒了。
“就是,人死了之后....”
沈相沉打断他,道:“我只知道油光反照。”
“那是什么东西。”令郎君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神都变得恍惚。
沈相沉看着洞穴上方,想起从前在苏府的时间,道:“这是,两个孩子告诉我的。”
令郎君道:“好看吗?”
沈相沉道:“好看。”
令郎君又道:“你以前是村里人,对吧。”
沈相沉点头,道:“瞧不起村里人啊你。”
令郎君虚弱的踢来一脚,道:“我娘,也是村里人,我爹执掌绝尘峰那年,因为她与我爹意见不合,被气跑了。”
沈相沉道:“后来呢?回来了吗?”
令郎君道:“没有,她再也没有回来。”
“可我知道,爹很爱她。”
沈相沉有些好奇,有爹和没娘,好像没娘的更痛苦吧,他道:“那你恨她吗?”
“这是她的决定,我不会怪她,她只是,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罢了。”
死人听他们说话“哧溜”一下窜到他们面前,僵硬的举起一个手指,沈相沉和令郎君便躺下,他这手势在暗示已经寅时,再不睡就别想睡了,沈相沉闭眼垂帘,曲成一团枕着手臂睡了。
☆、第四十六回 众人
辗转反侧的他思考起令郎君话的意义,他爹呢,是否也是没有尽到一个做爹的责任?
不,这两者是不同的,他爹若是还活着,一定会是世上最好的爹,最完美的夫君,沈相沉终于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没到早上沈相沉就醒了,翻出纸张学习上面的阵法,胸口上的伤口还在发炎,沈相沉咬住肩上的布料扯下,堵住了胸脯上的口子,纸上的文字使沈相沉惊叹,唏嘘,震服。
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怎么就没传给他?哪怕一丢丢也好。
他先拿的是千字,惑生总共整整十张,千字就三张,肯定是这个好学。
“此非....此非..........”后面的字沈相沉识不得,读起来都麻烦,结合一开始和最后的内容,他勉强理了一遍。
千字是靠用者集中意志,默念文字,使得浮现在阵法表层与阵贴合的一种念力阵法,出现什么文字由使用者决定,一般来说,文字越多,造成的伤害越高,但这上面记录的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靠的不一定是聚集字的多少,靠的是使用者意念的强弱。
诗人用的大致就是第一种,这种比第二个成功几率要高,沈相沉要学的话,他会学第二个,总体比较,第二个会更强。
“令郎君!令郎君!令郎君!令..”
“令郎君!!!”
沈相沉已经提了平时五倍的音量,令郎君照常睡,沈相沉想许是晕了过去,他这方面学的没有令郎君好,找他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千字是数一数二的禁阵,后面的禁制敌不过它。
他只好伏头研学,纸上一个身影悦动起来,他擦擦眼继续看,微笑盯着书,虽然不懂的有很多,但他还是竭尽所能,死人立起身子,递给他一根火把,沈相沉略显诧异,接过了火把。
看到死人身上的窟窿,沈相沉道:“失敬。”
死人即不点头也不摇头,走到洞穴前处拐了个弯,沈相沉听见杀鸡的声音,血溅在转角的墙上,清晨就给他这样的惊喜,确实是居寒的作风。
沈相沉嗅到烤鸡味,沿着墙壁把头伸的老长,令郎君也被这味道吸引,吸了两下鼻子,死人提着木棍进来,上面的好像还不是鸡,沈相沉看到时,发现,是乌鸦,一阵骇怪后沈相沉拿起他放在旁边的烤乌鸦,令郎君踢开木棍,道:“你不怕里面有迷烟?”
什么都有毒,这令郎君。
沈相沉道:“这是生死存亡之际,而且他留着我们还有用,不会轻易下毒的。”
令郎君瞄向他怀里蜷着的纸团,道:“那是什么?”
沈相沉踢给他,道:“千字文书和惑生阵,刚好想叫你解读下,正巧,你看看。”
令郎君一笑,道:“你敢保证我会解读?”
沈相沉摇头,不一会又点头,道:“你要学也可以,只要我们其中一人学会了此阵,想出去易如反掌。”
令郎君打开一观,踢给他,道:“写的什么玩意,看不懂。”
沈相沉忖量了遍,觉得靠自己也是可以的,令郎君不学说不上奇怪,但,这可是千年一遇的禁阵,现在就摆在他面前。
“你真不学?”
“同样的话我不重复第二次,不学!”
沈相沉“啧啧”,后靠墙解读手迹。
令郎君则打坐调气给自己疗伤,他额上静脉纵横眉蹙神凝,口中自语“别靠近我”,睁眼从嘴里吐出一滩血,上面漂浮着细细黑丝,他手指沾了点血,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相沉道:“你中毒了?”
令郎君只皱眉,不答复沈相沉,他忆起斗篷男人给他吃的三颗丹药,感到烦恼。
失败的代价,就是他的命吗?
“没什么。”令郎君赓续调气,他能感到金丹在体内灼烧,所剩时日无几,反正他本该就在那场大战中死了,被救回的价值,只是别人用来利用的一颗废棋,仅此。
沈相沉则以为他是伤太重,体内形成了淤血,没太在意,照着手迹上的方式练习。
“谁把他养的乌鸦烤了?”醒的斗篷男人闻见烤鸡味,一下就分辨出。
陌生男人“哼”了声,道:“你烤的吧。”
斗篷男人觉得他不可理喻,驳道:“我...一届行医之人,怎么会自食晦物之肉?”
陌生男人不让他,道:“你要知道,人饿急了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我不和你争!”
“是争不过吧。”
沈相沉纳闷:这两位是何高人?他都在这里放飞自我了,那两位都不来管管?不知道居寒找他们来做什么,吃软饭还差不多。
斗篷男人道:“会下棋吗?”
沈相沉听起来是在问他,踌躇片时后道:“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