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睡梦中把气完全消了,此时眼里看着,心里美着,嘴里不说。
哼哼,反正咱俩现在困在这儿了,就不信你能一直撑着!
对情况的分析,总结起来是这样的:
最大的疑问有三个:
1. 南一明是怎么穿越的?
2. 黑市悬赏:要捉南一明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或者他们怎么知道穿越的地点,和当时南一明的容貌与伤口位置?
3. 最近出现在南一明身上出现的那些现象,或者说异能也好,到底是什么,怎么来的?
第一个不用讨论——没人知道
第三个他们讨论过几次了,结论是不知道。
至于第二个,有两个假设。
一是有人从医院和警方得到情报,才有了地点和外貌的信息。不过这没法解释为什么要抓南一明,和为什么要通过黑市而不是利用警力。
二是南一明的异能或许真的能被检测到。这就有点科幻的意思了——虽然说的通,却没有证据支持。
总之,绕来绕去分析了一天,毫无头绪。
晚饭后,他们决定回到南一明知道的事情上。
“你知道什么?”
“我想查一查死前有密切接触的人。或许从他们的反应,甚至某些记录中能找到些线索。”至少看看为什么被谋杀。
“你上次说你死了多久了?三百年?还能有什么留下来?”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尤其南一明名单的前两位,苏珊苏教授,和她丈夫,徐净维徐教授,被当作芯片时代的开创者纪念。
“他们的故居现在是博物馆,上小学的时候要例行参观的。”
南一明皱眉,这么个规模被人看了三百年,恐怕还真不会有什么。
“那你想找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
“……”难道又要开启一道送命题?“不过,你死前在苏教授的车里,倒挺让我惊讶的。”毕竟是大反派。
“嗯,其实我们是好朋友。” 住在陈暄家的时候已经把这一段看过了,历史书的描写尽量忽略他们同是芯片创始人,而是大书特书众人与南一明的观念之不同,关系之恶劣,简直让人没法想象他们怎么一起密切工作好多年。
“徐教授最开始提拔我进入团队。苏教授,她特别善解人意,待人又好,尤其对我这个最年轻的单身照顾有加。”
陈暄纠正了一下凝聚在“单身”上的注意力,问清楚出事那晚的情况。
“我知道这和历史上写的完全不同。”
能查到的是“大恶人”因为反对芯片的主张太极端,手段太恶劣,激起众怒,自食恶果,被人暗杀,而且死亡日期也是十三天之后。
“那么有什么人要特意杀你呢?”
“太多了。仇恨芯片的,推崇芯片人特权的,都不喜欢我。”
“……”还挺有个性呢。
“我不是说只是我一个人,整个协会都在言论的夹缝中。”
“但是匪徒刚装入芯片,异能才觉醒,恐怕还没尝到太多甜头。他们两边好像都不是。”
“他们可以不是,雇佣他们的人就不好说了。”
陈暄敲敲脑门,说:“再怎么改,死亡日期应该没法动手脚。所以当时不管什么原因,你的死亡被隐瞒了十三天。你能想到为什么吗?”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南一明摇摇头。“我是个医生和科学家,肯定有不知道不明白的利害关系。”
“从你听到的匪徒的对话,他们不想让苏教授看到,也不想伤害她。所以你是被单独针对的目标。而事后,苏教授竟然没有特别反应。你们真是好朋友?”
“……我说了,除了专业和芯片的技术方面,很多事情我不清楚。”
“再说,匪徒怎么知道你会在她的车里?还知道你们一定会去买什么薄饼,然后等在那里?”
“……”
“你不想承认也不行,苏教授肯定有问题。”一整天思维训练下来,人人都是破案专家。
一句话刺得南一明心里一缩。他以手遮面,似乎的确是这样。甚至,怀疑可以扩大到整个协会上层,那些可能听到会长让苏教授送他回家的人——那些曾经与他朝夕与共,并肩作战的人。
他不能接受。谈话也就搁浅。
第20章 棚户区日常
夜里,陈暄终于发烧,还烧得不轻,早晨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原本担忧他不发烧,看他这样子,南一明又开始担忧他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于是更加殷勤仔细,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擦擦汗,一会儿怕他热了减衣服一会儿怕他冷了加衣服,再过一会儿把人拎起来灌水,吃饭更不能省。
陈暄模糊中想,这么个折腾法病怕是好不了了。又想,英雄救美没能拿住他,苦肉计看着有戏——好不了先拖着也行。
折腾着折腾着,存心不想复原的病号第二天好了些,晚上已经退烧;原本已经疲劳过度的医生心里一松,倒是累得嗓子嘶哑全身酸疼,有点爬不起来。
于是两个人病恹恹凄惨惨一起赖在床上,还真有点同病相怜。
再过一天,家里断粮。消耗很大的两只只好硬撑着爬起来,也顾不上衣服没换外形不靓——反正在附近如此更入乡随俗——出门觅食。
天气很好,是个温暖的深秋晴天。隔壁老婆婆正在门口晒太阳。
他们走过几个房子,南一明猛地刹住脚步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真是活见鬼!哪来的老婆婆?!
陈暄赶紧拽着他继续往前走,边小声说:“隔壁是个没芯片的,附近的人都知道。”
“还真有这种人?”而且活了很久。
“S市里大概只有这里看得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没人管的地方——或者说,政府和警察没力气管的地方。
南一明前几天有网上的时候体会到一些。现今世界十分动荡,□□暴动几乎每天上演。政治,甚至军事环境紧张,各方势力都像饿狼一样你争我夺。
好在物品坏了可以恢复,而且人的寿命极短,争也争不了几年。反正闹来闹去,像是炆火慢炖,总在爆发边缘,可冒泡的情况极少。
在持续高压,闹事不断的情况下,政府、军队和警方的资源从来就没有充足的时候。很多地方,只要不出大事,没有人管,成了“孤儿区”。
据陈暄的了解,杉菜栏就是个年代悠远的“孤儿区”。能存在这么久,主要因为风气不错。住在这里的虽然各有各的走投无路,却大部分想尽量维持相对体面正常的生活。这也是他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
“老郑那里呢?”
那里?是真正的土匪窝。
即使流亡,也有三观不同,而人以群分。
老郑那边的人比较“硬”,基本还想继续以前刀口舔血的营生,不愿意落回生活的俗套,也就不怎么过日子。
“我也是前几天第一次去那儿,真没想到差到那种地步。我这地方虽然简陋,起码周围环境讲究一点,生活有些保障。”
比如,卖食品的不是在泥土道上摆摊,而是有商店。附近居然还有服装店,虽然只能买到最基本廉价的。
两人身体虚弱,只买了提得动的食品,又去试试衣服——都瘦了好多。
在外面呆一会儿,回到住处便更觉得地方狭小,两个大男人一起,转身都别扭。
那当然是南一明的感觉。陈暄蹭来蹭去乐在其中。
不一会儿,有敲门声。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南一明摇摇头,第六感没有警报。
门旁边的墙上有个小洞。陈暄看进去,墙外隐蔽地贴着一小块镜子,从反射中正好能看见门口。
没人,门把上挂个袋子。
袋子里是几块点心,一块块用油纸单独包好——酥皮绿豆饼。
“敢吃吗?”
“隔壁婆婆送的。”陈暄从袋子里翻出张便条,“是她的字迹,手艺也是。我要留着这个,呃,房子,又不能常来,于是给她些好处,托她照看——后院也给她种菜了。每次来她都送点吃的。”
除了饿,南一明看到点心虽然朴素,但难得做得精致用心,是出自同道中人之手,就有点忍不住。反正第六感没报警,陈暄又这么说,于是当下咬下半块。
果然不错。应该出锅不久,做工精细,皮酥馅糯,口味清香——除了太甜。
“她靠什么生活?”有钱有闲才有心情做出这种水平,这里的住户肯定不行。
“不清楚。来这的都有故事——基本不能和外人透露的故事,也就没人问。要不是我托她照看房子,都不会认识。”
“你信任她?”
“我是没办法。而且没芯片的人,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和别人说句话都心惊胆战,害人找麻烦恐怕不敢。”
又是一件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相当于没芯片的南一明不信,却也没证据反驳。
当晚,南一明把做的菜送给隔壁一些,算是礼尚往来,然后婆婆再出来种菜时就搭上了话,每天帮着忙一会儿。
两个大男人憋在小屋里,即使有别的心思如陈暄,也十分难受,更别提另外一位。能在自家后院有些事情做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