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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伦利加城记 (森破)


  不过这一次,海格没有在别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两册前人手记的誊抄本。为避免误读,誊抄者依旧沿用古王国的文字,要是外人恐怕会看的十分费劲。
  幸运的是,海格在教团受到的训练不局限于战斗和布道,还包括可能遇到的稀有文字。至于萨缪尔,他在鹤山庄园学到的东西也与之类似,所以阅读起来没多少难度。
  “如果圣器和灾变有关,那么灾变的中心就有可能是古圣殿所在的实际位置。我知道托雷索家族被迫逃离洛格玛时,不仅损失了大半人口,还佚失了许多文献,包括圣殿的地图。这是洛格玛灾变时期的记述,或许那些古王国的史官能告诉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谈论正事而非私人恩怨时,海格的语气倒没那么冲。
  萨缪尔斜倚着书桌,视线顺着半晕开的文字一行一行往下扫。
  地震、磁场紊乱、大面积的冰川封冻,密集的灾害虽然仅发生在洛格玛地区,但其惊人的破坏力足以让那片安宁的土地化为地狱。最早为避难迁居于此的先民不得不寻找出路。他们一部分向东南翻越高山,一部分走西边的海路。
  经过漫长的迁徙,托雷索的幸存者们在大陆南部建起了新的聚居点,那就是后来的鹤山庄园,这是萨缪尔所知道的信息。教团有着雄厚的经济实力,也因此从灾变当中留存了更多的资产,以及那些险遭湮灭的珍贵知识。
  如果父亲没有留下“让灾变终结”的遗愿,萨缪尔大概不会用尽一切手段爬上族长的位置,以获取重返洛格玛的机会和资源。
  如果教团的使命不是“消除陈旧的诅咒”,海格大概不会和他无比憎恨的萨缪尔合作,去遥远的古圣殿寻找尘封数世纪的答案。
  他们二人不得不承认这是命运使然。
  话说回来,“命运”真的存在吗?
  海格半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注视萨缪尔的脸庞。托雷索的族长必须是自信、冷静、强势、游刃有余的,他大概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踌躇、脆弱甚至惊惶的一面。海格可以为此感到得意,但过去发生的事扼杀了这种情感。
  他“不应该”善待萨缪尔——海格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即便如此,有时他还是会不自觉地产生“多余”的想法。就像此刻——
  “灾变终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海格突然发问。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萨缪尔一愣,碧绿的双眼从书页缓慢向上移,与海格对视几秒,艰难地摇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海格冷笑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的目光比想象中短浅。”
  “我们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进入古圣殿,或是能不能活着离开。”萨缪尔垂下眼,黑发在烛光下泛着流动的金棕色,较平日多了几分柔和。“古圣殿是家父的目的地,也是我的目的地。至于比那更远的未来,我没有展望的余力。”
  也许是萨缪尔的神情过于失落,海格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感伤。
  ——为什么托雷索家族中真正想终结灾变并付诸行动的不是别人,而是这家伙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萨缪尔反问:“那你又有何打算?当然,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海格轻轻哼了一声,抱着手臂向后靠在坚硬的椅背上:“除了教团,你觉得我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吗?”
  你背后不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吗——这是海格没有说出的话。海格不禁想,除了妹妹索菲娅和她的儿子,难道萨缪尔对于他所统领的托雷索家族并没有任何迷恋?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有情况会用信鸽通知你,记得留点窗。”萨缪尔整理好身上的斗篷,开始往窗边走。脚步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海格突然不希望看到萨缪尔离开。
  “等一下。”
  萨缪尔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怎么,不想我走?”
  海格没有直接回答,说话的语气很生硬:“过来。”
  萨缪尔无奈地轻叹一声——看来午夜之前是回不去了。他关上窗,回到海格跟前,撑着座椅两边的扶手弯下了腰,在同一个高度与首席异端审判官对视。
  “这样你满意了吗?”
  ——玛伦利加的水手呀,钟情于美丽的姑娘。他潜入海底寻找贝壳,好搭配姑娘的衣裳。
  与莫吉斯总督结婚近十年来,承受丈夫的殴打时,贝拉总是习惯在心里默念幼时听过的无名歌谣。她紧闭着双眼,瘦弱的身躯蜷在大床和衣柜之间的羊毛地毯上,纤细的手指将精美的丝绸睡裙攥出山脉似的褶皱。她不敢说一句话,就连痛苦的抽泣都是颤抖的。
  莫吉斯总督手里的皮鞭一时“失准”,没抽到贝拉的背脊,而是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花瓶。沉重的花瓶摔在地毯外的方砖上,碎裂的脆响和四溅的碎片惊得贝拉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捂住了脸和脖颈,瓷片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这点伤和背上的鞭痕相比不值一提。
  她不敢让自己的脸受伤。即便是莫吉斯对她施加暴力时,也会特意避开面部、脖颈以及所有不会被衣物覆盖的地方——在公共场合当中,他需要一个“完美无瑕的妻子”,以衬托自己玛伦利加总督的身份。
  “你们这些贵族女人都一个样——”莫吉斯咬牙切齿地边打边咒骂,凸出的双眼神经质地发红。“愚蠢,放荡,除交|配和摆设外毫无用处——”
  贝拉无法护着自己的后背,只能任由莫吉斯在自己身上倾泻毫无缘由的怒火。她努力闭上眼,想用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与歌声挤掉现实的痛苦。
  ——玛伦利加的姑娘呀,嫌弃水手拾回的贝壳。等到水手带来了珍珠,她却已嫁给别人家。
  她的童年记忆由苹果树、装满麦草的推车、孩子间的游戏构成。只要想起当时的情景,哪怕画面是模糊的、声音是支离破碎的,贝拉都会感到欣慰。而在与路易斯私会的夜晚,她才能得到另一个男人的尊重和温柔对待,哪怕其中不包含更进一步的情感。
  贝拉夫人知道丈夫为什么要殴打自己。
  不是因为她与其他男人私通——她以这种方式逃避痛苦是近三年的事,而这种暴力早在贝拉认识路易斯之前就已经开始,甚至可以回溯到他们结婚不久后。
  大名鼎鼎的莫吉斯总督只是单纯喜欢这么做罢了:因为不在“正统贵族”之列,他一直对自己的商人出身耿耿于怀。但从身为“贵族后裔”的妻子那里,他用虐待和殴打收获了扭曲的自信和自尊。
  祖辈的身份反倒成了她的“罪孽”。
  莫吉斯对妻子和路易斯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但这不妨碍他调动所有侮辱性的字眼,无情地攻击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贝拉不知自己是否算是适应了这一切,她会屏住呼吸等待丈夫结束这一次暴行。随后,莫吉斯会离开总督府,到别的地方找几个风尘女子逍遥快活。
  贝拉庆幸年幼的女儿睡在另一头的小房间里,不会目击这些对孩子来说过于可怕的事情。
  鞭打和咒骂终于停了下来,但贝拉还是不敢回头,唯恐与莫吉斯的视线对上,又将招致更可怕的惩罚。直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缓慢松开发白的手指,扶着床艰难地站起。
  女仆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头,打量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看见女主人的情形,她慌忙走上前去,将贝拉搀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多到总督府的所有人都感到麻木,包括贝拉夫人自己。
  女仆帮贝拉换掉沾上血迹的睡裙,处理好背上的伤口。随后,她将花瓶的碎片捡拾干净,识相地离开了房间,把时间和机会留给了贝拉。
  很快,贝拉换上了一袭常见于平民阶层的麻布长裙,并在长裙外套了件足以挡住身体线条和大半张脸的长斗篷。她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发现女儿已经在小床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她弯下腰,轻柔地掖好被角,离开房间前亲吻了女儿光洁的额头。
  这就是她没有选择逃离丈夫的唯一原因。
  贝拉从侧梯下到一楼,再穿过夜间基本没有人的后厨和院落,走向马厩旁不起眼的小门。走过那扇门就是总督府背后的窄巷,事先预订的马车就停在巷子的另一头。
  莫吉斯要到后半夜才回来,她还有时间。
  就在贝拉准备从小门离开总督府时,她突然听到院落的另一边有人在低声交谈。她没敢耽搁,也没打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细听对话的内容,只能凭印象辨认双方的身份。其中一人就是常年住在总督府的莫吉斯的贴身秘书;贝拉没有听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她坐上马车时,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陌生人是谁。
  同一个夜晚总是发生着不同的故事,有的相互交织,有的毫无关联,这是人间的常态。
  神殿四层的房间里,萨缪尔穿好了衣服,正准备离开。市场一角,贝拉夫人刚敲响路易斯的房门。而在飞狮公馆,艾德里安对着桌上的轻型弩,伸手抚摸那上面被打磨过的木纹、紧绷的弓弦和冰冷的金属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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