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笙醒来的时候,秦牧不在房间里。
胡云笙也不急着起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偶尔躺着睡,一觉天亮,很是舒服,和趴着睡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昨天晚上,胡云笙又做梦了。
虽然梦的内容很是不好,不过他终于有一个可以记住的梦了。
梦境断断续续,一会儿跳小时候,和阿爹阿娘在一起的时候,一会儿又跳到和秦牧在一起很多年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胡云笙忘记了。
他躺在床上,潜心钻研梦到的事情,从里面提取出来几个点。
梦境太真实,梦里撕心裂肺的感觉也太真实,真实到胡云笙感觉窒息,夜半的时候醒过来两次。
梦境告诉了胡云笙三件事。
第一件,阿爹阿娘很有可能和某个蜘蛛妖结了仇。
那段梦境里,胡云笙还没出生,从看东西的视角,胡云笙推断出,他应该还在阿娘的肚子里。
哥哥在一次玩耍中,当着全村小孩子的面暴露了身份,露出了蝴蝶翅膀。那之后哥哥饱受欺凌,阿娘和阿爹商量,索性住进山里,和村里这些人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
在搬家之前,阿娘和阿爹,每日上山,挑选适合居住的山洞,扩建改造成适宜长久居住的房子。
日子是忙碌而辛苦的,那个时候,阿娘兴许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每日上山的路上,阿爹总是变回蝴蝶,在空中飞舞,斗阿娘开心。
一日,阿爹照常化回蝴蝶原身,还未来得及缩小体型。
一只从天而降的丑陋蜘蛛出现,口中吐出无数的蛛丝,眨眼之间就缠住了阿爹。
眼见阿爹就要被蜘蛛妖拖走,阿娘心急,左手一把劈树如劈柴般锋利的大斧子,右手一把刚磨过刃的镰刀,就冲了上去。
蜘蛛妖自然是不甘示弱,丢下裹成厚茧子的阿爹,直立起来,和阿娘缠斗站一起。
胡云笙只觉得视线里全是黑的,细细密密的黑色绒毛,近的时候甚至能够刮到阿娘的衣服。
胡云笙很是不安,出了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原来是他把被子踢掉了,秦牧正弯腰捡起被子,重新给他盖上,担忧道:“做噩梦了?”
“嗯。”胡云笙没有说话的力气,复又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胡云笙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肚子上,他知道是秦牧,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梦中的惊恐感直接影响到了现实,那一瞬间,胡云笙差点以为拍在他肚子上的,是蜘蛛的腿。
胡云笙感觉到那只手也停顿了一下,他想解释,一时就僵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秦牧没有多询问什么,另一只手抬起,帮他擦掉脸上的汗,侧躺在他身侧。
肚子上的手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腹部,一首不知名的歌曲从旁边传来,极轻极低。
伴着歌声,胡云笙再次入睡。只是没想到,梦境居然还能接上。
阿娘一镰刀砍断蜘蛛一条腿,又一斧头劈在蜘蛛肚子,泛着恶臭的液体流出。
蜘蛛逃走了。
阿娘用镰刀划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救出了阿爹,两个人继续往山上走去。
到这里,胡云笙松了口气,他回过头去看时,却呼吸一窒,那只蜘蛛妖趴在树上,恶毒地盯着他们。
胡云笙好气,为什么在梦里还要忍受这种垃圾生物,来一把火烧死吧。
……雷从天降,劈断了蜘蛛挂着的那棵树,很快大火就烧了起来。
然后,就因为胡云笙意识到这是梦境后,他又醒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又睡醒一觉,秦牧的歌声还在继续。
胡云笙按住肚子上拍动的手,他说:“你也睡吧,不困吗?”
秦牧没答,“现在好点了吗?”
想到梦中的火光,胡云笙愉快地点头,“嗯,好多了,继续睡。”
秦牧:“好。”
这一次,胡云笙是听着秦牧的心跳声入睡的。
梦中零碎出现各种画面,最后停在了一处靶场。
靶场四周空寂,没有人也没有花草树木,甚至连基本的弓和箭都看不到。
这里有些特别的是,在靶场中心空地木桩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衣衫凌乱,头发乱飞,胡云笙看不清楚,想凑近些瞧。
没等靠近,不远处突然传来打斗声,胡云笙忙躲在木桩后。
其中一人手持红缨.枪,胡云笙追着晃动的抢影细看,这不是我的自己的长.枪吗
这个应该是自己人,胡云笙从木桩后走出,试图帮忙。
妖力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用不了,手边也没有趁手兵器。
这场斗争中,持长缨枪的人明显站上风,看样子是并不需要帮忙的。
胡云笙站在一旁观斗。
小半个时辰后,另一人终于落败,持长缨的人飞起一枪穿透那人的胸口。
试图鼓掌的手都举在半空中了,胡云笙感觉心口痛,痛到难以呼吸,半蹲在地上,艰难地张口喘息。
那边的那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他,被穿透胸口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死亡,挣扎着爬了过来。
被鲜血糊了的头抬起来,泥土和鲜血沾染的一缕缕头发遮挡在脸上,只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里满是伤痛。
还有,不舍。
是秦牧。
以为这就是最不可置信的时候吗?
不。
胡云笙四仰八叉瘫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摸了摸心脏位置。
即使只是回想,都感觉得到心疼。
梦里秦牧临死前看着的不是他,是那个被绑起来的人。
秦牧死后,持长缨的人安排下属把秦牧拖走,一步步走向绑在木桩上的人。
那个人把昏迷人的头发撩起,露出脸来。
是胡云笙自己。
回忆到这里,胡云笙打了寒颤,抱紧被子。
门被人从外推开,秦牧端着早餐走进来。
迎着光,眉是刀眼是剑,薄唇弯起,“醒了,就起来吃饭。”
还活着,只是梦。
胡云笙悄悄晃晃脑袋,丢开被子,奔向餐桌。
“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点卡……
☆、第35章
两人吃过早餐后,胡云笙想吃黄豆糕。
秦牧去做饭,胡云笙出了门,站在围栏处,开始了每天的任务,寻找大海之中的蓝色水晶。
和一个月以来的每一天都一样,依旧没有任何的疑似目标出现。
胡云笙趴在栏杆上,继续回忆。
第三个还有印象的记忆,就是那个手持长缨枪的人。
那人额头上有一枚蜘蛛形状的印记,后背上趴着一只真正的蜘蛛。
那只蜘蛛妖称呼他为小锐。
“不认识啊……”
胡云笙懒洋洋地枕着胳膊,开始了第二项回忆工作。
阿爹阿娘在我出生之前就认识了狼爹爹,我出生后,狼爹爹经常带着三五只狼来串门。
阿爹阿娘出事后,狼爹爹接我回狼窝里住。
那时候是……五岁,最大的乐趣是给狼群里所有的狼起名字。
胡云笙细细把自己起过的所有名字回忆了一遍,很好,并没有一个叫做小锐的叛徒。
为什么他会梦见这个人?
胡云笙周身布满妖力,视线盯着海面,注意力却不在海面上。
今天海上有风,一阵阵吹拂而来,带着海水的咸涩味儿。
不一会儿,秦牧拿了披风和樱桃到栏杆处,胡云笙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秦牧走到近前,胡云笙依旧还在呢喃,“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盘樱桃突然出现在眼前,秦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在想什么?”
胡云笙:“我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秦牧的关注点偏了一下,他道:“梦里有我吗?”
“……”胡云笙扯扯嘴角,“有啊,梦见你死了。”
秦牧:“……”
秦牧拿起樱桃,塞进胡云笙的嘴里。
胡云笙腮帮子鼓起,“是一个叫小锐的人杀了你,我一直在琢磨谁是小锐?我认识不认识?”
秦牧拿樱桃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胡云笙等了半响,都没有等到秦牧的樱桃,疑惑扭头,看着那只半空中的手,学着秦牧平常说话的语气,十分无奈道:“你这是喂空气呢?还是喂空气呢?”
说罢,凑到近前,一口咬了去。
秦牧回神,正色道:“阿笙,你再回忆回忆,他是在哪儿用什么杀的我?”
胡云笙:“在靶场,用的是我的枪。对了,在你们旁边的木桩上还绑着一个人,你绝对猜不到那个人是……”
“是你。”秦牧看着胡云笙的眼睛,说道。
胡云笙:“……你怎么猜出来的?”
大妖是吸收天地精华长大的特殊生物,因此偶尔会梦到不曾发生的事,这些事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也可能是未来会发生的,也有一部分只是噩梦而已。
因为这个,胡云笙藏起来的酒,被狼王发现过好多次。狼王经常会清晰地梦到胡云笙什么时候和谁拿到的酒,什么时间用什么工具,和谁在哪儿埋了酒。当然也会梦到别的,只是胡云笙最酒的记忆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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