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溯还保持着伸手阻止动作,想提醒他,下手轻点,上次的村民就差点被打傻了,奈何婴隰动作实在太快,还没等他开口,那小厮就晕了,于是翻上去探探小厮的鼻息,还好活着,但见到他鼻子下两行鲜红的血,眼角不禁抽了抽。
婴隰在一旁嫌弃道:“哎!不禁打,我也没用多少力啊。”
两人合力将小厮抬到一处角落,婴隰拍着他的脸,脸都给拍红了,小厮被拍醒后,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婴隰,而后反应过来,惊恐害怕地张大嘴,想要呼救,婴隰又是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打懵,凶狠地恐吓道:“不许出声音,不然叫你人头落地。”
小厮害怕地连连点头。
尹溯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心想: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但我也没对人逼供过,看阿隰这么娴熟,说不定逼供就是这样的,要下狠手才行。
婴隰露出恶霸欺男霸女的表情,道:“于典那老头,住在哪个位置。”
小厮哭丧着脸:“我说了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婴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只要你说,保证不杀你。”
小厮一听连连点头道:“我说我说,于老爷就住在明院里,从这里过去经过一片池塘,在过一条长廊,然后再绕过假山,再过一条长廊,最后经过书房,就到了。”
婴隰听他这么说,心想:这么复杂?呲着牙又想拍他,而尹溯忽然起身,道:“我记下了,走吧。”
婴隰一记刀手打晕小厮,捡起一块石头抛过去,石头变成银子落在小厮怀里。
两人找到于典的房间,偷偷摸进去,结果居然没人!
婴隰坐在桌子旁,吃了颗葡萄,道:“这老头大晚上的不睡觉,像我们一样串门去了?”
尹溯‘噗呲’一笑,随即正经道:“确实奇怪,莫非守灵去了,可是人都入土了还用守灵吗?”
婴隰又吃了颗葡萄,道:“管他呢,看看去,不过要真是这样,这老头还算有良心。”
两人又故技重施,友好地问了一位小厮,灵堂的位置。
尹溯在去灵堂的路上,却察觉到这府宅里有一处,邪魅之气极盛,且他刚进于典房间时,便已然感觉到了,还以为是从灵堂传过来,如今看来不是,便掐起兑字泽诀,一道金色的灵流顺着他的手流到地上,便瞬间消失。他道:“阿隰,我们先不去灵堂了”
婴隰道:“行,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尹溯感知着灵流在地里四处流窜,可很快灵流却辙了回来,回到尹溯手掌,他眉心微蹙,心想:方才灵流回来时,竟然带有一丝阴冷,且辙回的速度非常快,像是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看来这次棘手了。
他又将灵流传入地下,还特意控制了速度,两人便一路跟着灵流来到一栋高楼前,灵流似乎很害怕,又赶忙窜回尹溯掌心。
这次连婴隰都感到这栋楼,正散发着阴邪之气,尹溯见这门被铁链锁住,便抬头找哪里有窗能进去。
可这时婴隰却上前,一脚踢过去,只听得‘嘭’的一声,木门倒地,尹溯警惕地四处看看,见没人松了口气,转头想告诉婴隰,我们是偷偷进来的,要小心点。
可他已经进去了,尹溯不禁轻叹一声,也赶紧进去,两人将门抬起来靠好,尹溯还顺便看了看这门,足足有两寸厚,心里不禁咋舌,阿隰这力气够大的,难怪打小厮时会说没用多大力,于他而言,确实没多大力,可怜那小厮了。
两人一进入高楼,便觉得阴冷,如同刺进骨髓般的阴寒,尹溯不敢掐火诀,担心火光太亮,会将人引来。
这是高楼的第一层,却有普通房屋的两倍高,只有在最高处开了一扇窗,尹溯借着月光去看四周有什么,走着走着,一张惨白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且在阴森地笑,顿时吓得他大气不敢出一声。
婴隰胆子倒是真大,对着那人踢了一脚,而那人也不躲,就直接倒在地上,尹溯在那人倒下去时,看到他的腿居然没弯曲,像是块板子似的,婴隰蹲下去,拍了拍那人的脸,尹溯也跟着蹲下去,原来不是人,而是陶做的人像,画着人脸,在月光下显得栩栩如生。
婴隰一巴掌按在陶人脸上,道:“这什么癖好啊,摆这个,还这么丑。”
两人见没有危险,便起身去看其他地方,却分别在东西南三方见到了这样的陶人,不过不是同一张脸,也不是同一种表情,西边就是被踢倒的那个是阴森的笑,东边是绝望的笑,南边是皮笑肉不笑,而北边却什么都没有。
两人见一楼除了陶人,就一无所有,于是便往二楼去,可走在楼梯上,那长长的楼道尽头,黑暗处却传来幽幽的一声,“未旦未旦,孩提未亡,夜半夜半,孩提无家。”声音非常阴森,还夹带着一丝嬉笑。
两人听到声音,皆是保持警惕,而后婴隰慢慢地走上去,楼道的尽头很黑,根本看不清那里有什么,可那阴森的声音还在继续,幽长恐怖。
尹溯见状也顾得会不会被发现,掐起离诀,只注入少量灵力,火光便非常暗,只能看清脚下的楼梯,他将婴隰拉下到身后,贴着墙慢慢往上走。
就在快要进入那片黑暗楼道的尽头时,声音却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因火光太暗,他根本不知二楼的全貌,只好继续贴着墙走,婴隰则跟在他身后,提防着四周。
走着走着,尹溯发现这居然是一间明堂,但想着,只有在京都才能修明堂,莫非于典不满足都事一职,竟起了狼子野心,但是谁的明堂这么小,才一层楼,还修在二楼。
婴隰看他不走了,便问道:“发现什么了?”
尹溯道:“这是一间明堂,但这明堂狭小,既无秀峰吉水,外表生气没未聚积,内在的生气散于地中,这样的明堂来供奉先辈,祖坟是不蓄气的穴,是腐肉败骨之藏,完全破了风水,于典毕竟是都事,建明堂定会请人来看,可谁又敢蒙骗他。”
婴隰倒是没听懂他说的什么,还是附和道:“有道理!你说的是什么?”
尹溯道:“是风水上的学问。”
婴隰惊讶道:“哇!你还会术士那一套。”
尹溯笑道:“都是在门中闲来无事学着玩的。”
☆、四角对应
尹溯又往前走,在南角见到一张祭桌,上面放着供奉用的寻常物,但是诡异的是,祭桌中心却放着一个陶泥人头,且那人面喜笑颜开。
北角同样有一张半人高的祭桌,上面供奉着很多牌位,皆是于家先祖,中心也有一个陶泥人头,但人面皮笑肉不笑。
奇怪了,谁会不在祠堂供奉牌位,反而修这么个明堂来供奉,当真是行事作风皆不符合常理。
东角的人头,笑得阴森,西角的人头,笑得绝望,四个陶泥人头,都辨不出男女。
而这里的人面笑容,又刚好与楼下的相反,东与西反,那么南就北反,这么说楼下北角应该放置喜笑颜开的陶人,可这样一来风水极差,还留着供奉,没有断子绝孙真是奇了,尹溯想着。
婴隰看到那些人头,一脸嫌弃。
两人又继续向前,看到一扇铁门,尹溯感到这扇铁门后,有一股很恐怖的邪魅气,于是便从护栏上削下一根尖细的木片,将木片插进锁里。
婴隰真是不敢相信,他还会这个,道:“阿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又是闲来无事学的?”
尹溯笑笑,道:“嗯,想着技多不压身。”话音未落,便婴隰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来到楼梯口,看向楼下。
原来是楼外有人想进来,可那人也没想到门是被放上去的,一推就倒,吓得大喊道:“快来人!快来人!有贼进来过!”
附近的家丁小厮都纷纷赶来,问道:“贼呢?”
那推门的小厮,急得直拍大腿,道:“跑了!早跑了!”
尹溯从二楼窗户向外面打过去一小团火。
外面的人又是大叫道:“在那里!在那里!抓住他!”于是众人蜂蛹般去追火光。
其中有人对推门的小厮道:“你在这守着,免得有人再进去。”
那小厮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念叨着,“千万别跑了,千万别跑了。”
这时婴隰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了句,“没跑。”
小厮闻声转头,只听‘啪’的一声,婴隰一拳将其打晕。
......
两人翻出于府,尹溯道:“先回去歇息一晚,明天还得再进去看看,那扇铁门里绝对有东西。”
而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可婴隰心里却觉得不踏实,起身来到尹溯房门前,轻轻敲着问道:“阿溯?你睡了吗?”
尹溯开门,问道:“怎么了?”
婴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尹溯心想:莫不是吓到了?可看阿隰今晚的样子,也不像被吓着,却又转念一想,阿隰初到人界,被吓着又逞强不表现出来,也是正常,便道:“那......要不进来。”
婴隰立马喜上眉梢,大步跨进去,满面笑容地坐到床边。
尹溯也坐过去,两人就这么干坐了会儿,尹溯终于忍不住道:“我睡地上吧,这张床太小,挤不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