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们骨肉分离的是战争,而战争是谁发起的?
哦,是他们爱戴拥护的妖王。
他们终于开始怀疑起自己爱戴拥护的妖王了。
他们的支持,究竟是团结一心,还是为虎添翼?
是的,是助纣为虐,是愚蠢至极!
傻啊,是他们不能明辨是非,是他们亲手将骨肉至亲推入死亡的深渊!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有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哦,是了,是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终于,在魔界的骁勇善战与妖界子民的抗议下,节节败退的小妖王受不了压力,被迫退军了。
这场祸乱终于止息。
可是,有一族遭了殃。是妖界中兔妖一族。
七界中,哦,是六界中。在六界中,天界的众神仙是道行最高的,他们向来不愿插手其他界的事。次之的,便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仙魔二界。再往后,才是妖界与略次一等的冥界。最后,才是人界。
兔子食草,所以修行花费时间长且道行浅。妖界往上走是魔界,可是兔子一族不杀生,所以很难修炼成魔。
小妖王打了败仗,听闻魔尊养了一只化成人形的小兔子,便大动肝火,便下令要将妖界的兔妖一族屠戮殆尽。
魔尊囚念听闻后,便将兔妖纳入了魔界名下,并助他们修炼成了魔。
可是,天界闻此却借故大作文章。
堂堂魔界之主,如此这般作为是想拉拢人心?
呸,一族小小的兔妖,能有什么改天换命的能力?值得你天界放心不下,寝食难安?
传说中的天道降下天雷滚滚,扬言,要将媚主的兔妖一族交出,就地正法。
囚念不肯,那天道便要将整个魔界的生灵全部屠杀。
“你这般不讲情理,算什么天道?”囚念如是道。
天道却冷漠地重复着一句话,“吾乃天意,尔不可违。闻令不行,格杀勿论。”
好一个天道,好一个天意!
囚念进退维谷,忽然有一人走出了人群。
是修炼成人形的他牵肠挂肚的茗昭。
“茗昭……回来!”见了兔妖自投罗网后,天道降下一道困宥住囚念的天雷,锁了囚念的周身法力。
那天雷只是起困宥作用,囚念在里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挣不开,只能徒劳地重复,“回来。”
茗昭却置若罔闻,她走到比较空旷的地方,仰头对那天道说,“媚主惑君者,唯我一人。他们还都未修成人形,希望天道以慈悲为怀,放过他们。”
天道沉默了会儿,心道。天帝求他前来时,是说兔妖一族媚主惑君,若没有做过这件事的,自然不在诛杀名单之内。
天道如是道,“依你所言,如你所愿。”
“吾乃天意,尔不可违。闻令不行,格杀勿论。”
天雷滚滚,降下,茗昭瞬间化为了原形。修炼了五百年的道行自此烟消云散。
第二道天雷降下,茗昭终于咽气。
“吾乃天意,尔不可违。闻令不行,格杀勿论。”
说着这话,满天乌云渐渐散去,那天道终于走了。
那以天雷设下的屏障撤去后,流失的法力开始回笼,可囚念却觉得周身的力气在源源不断的流失。
他遣散众人,盯着地上那个了无生气的物什看了良久。
终于,啪嗒。
理智失了魂,那泪水终于决堤如泉涌。
“茗昭……”一开口,却仿佛沧桑了千年。
是啊,千年。他养了这只兔子养了近千年,是他心心念念的茗昭啊。
茗昭,明朝。他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她一人身上,可是,那人如今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呆坐了良久,待法力恢复后,立即做了一事。
他将法力渡给了她,让她恢复了人形。
为彼此穿好嫁衣后,他将她安放在燃着一圈喜烛的石棺上,这里无论昼夜,都是有光的。
做好这一切后,他将她的亡魂短暂地召了出来。
她身上有他赠的护命锁,那是他渡了的一魂铸就而成。所以,在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她的最后一息被短暂地保存在了护命锁里。
“我想,让你活着。”那道她的虚影看着囚念,温柔地笑着。
囚念知道,天道之下无人可以生还,如今这个很快就要逝去,于是他双手捧面痛泣,“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活着。”
“对不起……把这么漂亮的婚服弄脏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种红色的衣服呢,真好看。”她笑着看着自己一身的喜服。
“你若喜欢。日日穿都行。你穿腻了,我也看不够。”囚念去握她的手,却握了空。
”拜托……留下来。”
“不要迁怒别人好不好,这是我们自己的命数,怨不得旁人……”
话未说完,那虚影便散了。
“她的身子在我的怀里一点点的冷透,我怎么暖也暖不过来。”囚念如是道,他忽然释然一笑,对司徒献道,“好啦……我要去找她啦,她等那么久肯定都生气了,几万年的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第45章 桃花源其一
简默提着剑下山的时候,天不过敷衍了事草草擦了点胭脂,门派里很静,人大多都还没有醒。
昨日里,师父和掌门师伯斗智斗勇,就是否准许简默下山这件事争论了好久,最终得出这样两点结论:第一,化小儿之态;第二,隐瞒实力。
关于这两点,师父和掌门师伯是这样解释的:
白石道人也就是简默他师父,摸着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道,“我家默默长得这般好看,万一被哪家狼子野心的姑娘瞧上了,那可如何是好?”他白石身为修行之人,又不得对凡人动手,更遑论是女子。
千岩老人掌门师伯说道,“依我看,默默还得隐藏实力,树大招风啊。”
其实,这不过是师父师伯谈话的九牛一毛,删减了浩如烟海的争论不休后总结而出的。比如说,在得出结论后,白石道人把眼一睨,皮笑肉不笑道,“默默也是你叫的?”
千岩老人反驳道,“我是默默的师伯,我喜欢叫就叫!”
简默,“……”
由于废言连篇累牍,“罄竹难书”,在此不便予以赘述。
不愿再受两位长辈的荼毒,是简默此次提前下山主要的缘故。说起来,掌门师伯的管理委实松散,此时其实已经算不得早了。只是门派大部分人的起床时间还要再往后延一个时辰。
待简默的身形消失后,高阶之上的松树上,歪歪斜斜倚着一个白袍道人,单手支颐,懒懒打了个哈欠,这才将视线收回,垂下眼帘掩下万千思绪。
树下,同样白袍加身的人望了一眼山门,又仰头瞧了瞧树上的人,“呦,门派里赖床第一人,不到日上三竿不睁一下眼的白石长老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嘶,我瞧着,太阳也没从东边出来啊?”
白石掀开眼皮斜了千岩一眼,“你这第二人不是也起了?”
千岩,“……”
接着,白石抬手挥了一下袖子,“这下不就是从东边出来了?”
千岩看着白石借助法力之便布下的镜术,良久无言,“……”
清晨的风还微微有些寒,两人一个倚在树上,一个立在树下,此门派中起的最晚的两个人,迎着初生的朝阳,生平第一次起了个大早。
千岩,“师兄啊,默默这是第一次下山,不知道我们塞给他的一包袱法宝到底够不够用……”
白石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废话忒多。”
千岩,“……”
除了最主要的两点以外,师父和师伯两人不约而同的拿出了自己收藏多年的法宝。
白石拿出一个翡翠手镯,往简默手上一戴,“这是某某门派暗恋我的某某道姑送我的,默默,给你了。”
千岩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往简默脖子上一套,“这个也戴上!”
一时间,面无表情的简默变得珠光宝气,光彩照人。
白石诚实且满意的赞叹,“亮啊!”
简默,“……”
因为送的法宝太多,为此,师父师伯特意一人送了一个储物袋。
“一波三折”过后,简默成功下山。
刚离开玉笥山不过几步,山脚处的树上突然直直砸下来一个什么物什。
简默止住了脚步。
那人从人形坑里爬出来,竟连半丝伤痕也没有,活蹦乱跳的冲着简默挤眉弄眼,“小仙君,我是妖怪呦,你抓不抓我?”
简默不言。
那人从坑里跳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俯下身子对只有半人高的简默讨好的笑笑,“仙君,你有绳子吗?”
简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普通的绳子。
司徒献三捆两捆的把自己的手给绑好,送到简默面前,“小仙君,你抓我吧。”
简默抬头看他,“你没有害人,我为何要抓你?”
司徒献的手从松得不成样子的绳索里抽出,无措的用食指摸了摸鬓发,心说,我总不能说是因为觉得太无聊了,觉得你可能会很有趣才找你玩吧?
很没有面子的好不好?
简默走开了,司徒献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