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了无关人,反倒方便了他们行事。
“多谢公子刚才出手。”
“你若是真的感谢,不如弹一古琴曲来听听可好?”
栾木见兰苓越发朝着北云容靠去,于是抢先隔断了他们两人。
兰苓瞥了眼这穿着穷酸之人,完全不似另外二人般体面,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毕竟来者是客,也不得得罪便还是点头允了,他将古琴放置好,双手抚上琴弦。
“我可以选曲吗?”
“当然,公子想听什么?”
“凤求凰。”
听此要求,兰苓浅笑,神色中透露出些许自得,随即指尖在琴上游走,七根丝弦被撩拨得悦耳灵动,比起刚才的琴音确有几分佳色。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栾木吟着曲拍手走到兰苓身旁坐下,伴着古琴的调低声哼唱和弦,“弹得真好,不愧是这儿的红牌,音韵曲调样样不差,这蜀派曲调少有人弹奏得如此精准,想必兰苓应是南方人吧?”
“是,苓儿自幼便习了这曲,所以较为熟悉,能合公子心意就好。”
“当然合意了,你们说呢?”
栾木狡猾地笑看坐在旁侧的两位,却没有一人附和,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兰苓的曲儿弹得不错,不知对药是否有研究?”
“苓儿是烟花中人,平时只会陪着客人喝点小酒,弹点小曲,草药与我们自是不沾边的。”
“那既然身为南方人,不习药物,定也是听过常思这种奇毒吧?”
此言一出,兰苓放于古琴上的手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很快表现得淡然,但还是没能逃过三人的眼。
第42章
“从未听过。”
“那就可惜了,我这人素来喜爱捣鼓这些个奇毒,本来想向兰苓你讨教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失了公子雅兴,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兰苓语气缓慢,未透一丝慌张之意,他神情淡雅,搭着手边古琴真真像是诗意花卷,难怪有那么些人要冲着他来了,莫说是好男风,就算是初次来相公馆的人见了他也会三分失神。
不过,身旁那两个木头除外。
“这么干听曲儿有些没趣,不如一起来喝杯酒助助兴吧。”
栾木边说边伸手欲拿矮桌上放着的酒壶,然而刚将瓷壶提起,却手中一滑,恰好掉落到了兰苓身上,酒壶被打翻,大半的酒洒了出来打湿了他湛蓝纱衣。
“这……我怎得如此粗心,脏了你衣裳,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迟早都是要脱的。”
兰苓说着脱下外衣,只剩一层单薄里衫,他妖娆地勾起一抹笑容,单手撑在桌上,另一手抚过栾木眉眼,“这酒总归是要翻的,公子可以随意来,不必拘束。”
被如此美人调戏,栾木只觉后脊一凉,他也真是冤枉,这酒真不是故意打翻的,怎得就被如此误会了?
不过细想来,此为花柳地,不做点什么风尘事才更为奇怪,旁侧两个正人君子反正是靠不住的,这下流事还得他栾木来做才行。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拉扯开兰苓的衣襟,露出雪白肌肤,凤眼微狭,“果真让我随意?”
“公子是客,当然随意。”
随即栾木笑得灿烂,抱住兰苓细腰,“那二位兄台,这醉客轩头牌我就抱走了,你们自便啊。”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将人给带出厢房,北云容竟是上前来抓住了他。
栾木回头与这人对视稍许,见他面色难看,怯问了句,“真君有何事?”
“不许去。”
“啊?”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神情冰冷之人已经看上了这醉客轩红牌?而自己毫无眼力见儿地将人带走惹怒了他?
不待栾木多问缘由,北云容却狠拉过栾木,直朝楼下而往,反倒将兰苓晾在一边,而楼内看客见此动静,皆好奇看着当前状况。
“真君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啊?我不太明白,你告诉我一声呗?”
北云容并不言语。
“真君等一下,我手腕好疼,你放开好好说行不行?”
“真君?凝宫真君?北云容!”
不论栾木在身后如何吵闹,也不管引来了多少人注目,他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至将人给狠拖出了醉客轩,这才肯松了手。
栾木的手腕已有红印,他极度不解地看向面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
“你别不是看上了一个小倌和我撒气呢?”
“不是。”
“那是如何?”
“你说过要对你负责。”
“什么?”
“既如此,你便不可沾染他人。”
北云容的话像是震慑入耳,让人一下晕头转向,反应了半晌,栾木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在客栈随口说的那句话竟是被北云容给当真了。
有趣。
栾木玩心大起,也不作何解释,反正北云容生得好看,就如此欺负真君一段时日也无关系吧?自己横竖是不吃亏的。
第43章
?”
正当栾木回味而得意时,万俟彻跟了出来。
“没事,真君见我醉了,带我出来醒醒酒呢。”
“回去了。”
北云容命令的口吻,栾木并不介怀,笑笑赶紧跟上。
在客栈等候的阿玺看见栾木像狗皮膏药一般缠着凝宫真君,而真君却任由他打扰,也不发怒,亦不甩开。
这才一会儿没见,真君的定力又上进了?
“你们在那醉客轩发生了什么?”
她走去询问后方的万俟彻,眼神目视着前方两人,满脸的不可思议,而万俟彻无奈地摇头。
“我也是不知。”
他们跟着进了真君房内,打算商讨今日之事。
从兰苓举动可完全确认其是下毒之人,只是他是否持有解药而解药又在何处,便不从知晓。
但贸然去直面询问兰苓此事,说不定会激怒了他,到时候若是落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可就不值当了。
“刚才在醉客轩,我本打算借机拐走兰苓弄晕他,自己再去他寝房搜上一搜的,不过按照方才举动,我们在醉客轩已是瞩目,若再想行动怕是有些困难。”
栾木说着看了眼旁侧的北云容,这个始作俑者没有丝毫歉意,一副俨然不关己的态度,他只好耸耸肩,“……所以只能夜潜入房,偷偷找寻解药。”
世子那边情况紧急,不得耽误太久,而最快的办法便只有如此法子了,于是几人同意,在客栈里等夜深人静后再动手。
亥时,阿玺早就等在了客栈门前,见几人准备出发,便连忙跟上,却被栾木给拦了下来。
“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
“太危险。”
“以前我能帮你捉鬼,怎得现在窃个药就很危险?你怕不是有了真君和门主就嫌弃我?”
“你小点儿声,偷窃怎么也不是个光明事儿。再说了如此小事我们去就够了,你何必再凑个热闹?”
阿玺心觉委屈,自从遇见另两人以来,栾木总是将她扔下,好似随时不要她了似的,想到此处,竟是耐不住红了眼鼻。
栾木见她如此,吓了一大跳,怎得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害怕女人流泪,有些女人一旦哭起来便没个头,于是他连忙改口,“好了好了,来就来呗,只是若是遇见什么危险一定记得率先逃走,谁也不要管。”
“栾木你放心,有我和北云容在,还怕保护不了阿玺?”
想来也是,若真有什么危险,这两人便足以应付了。
天色已至二更,各家户已是熄灯休息,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今夜无星月,光线十分暗淡,气相不太好,头上黑云颇有一丝诡谲之相。
朝歌城占地大,客栈与青楼隔了两条街,栾木行至十丈外后方觉不对,背后传来阴森寒意,他回头瞧了一眼,街道仍旧无他人。
“阿玺,你走快点。”
以防万一,他停下等着身后的阿玺,免得她在众人视野之外遭遇个什么事,然而不待阿玺提步跑过去,突然从旁侧冒出一庞然大物趁众人措手不及之时猛地将人给掠走了去。
阿玺惊呼起来,她看见捉她的大物面目狰狞,似人又非人,那物龇牙咧嘴,瞪大着眼睛,像是要将阿玺给生吞入腹一般。
细看过后,栾木认出了那大物,是前些天在潭水边杀死的那只妖神。
怎得魂魄竟是跟随他们进了朝歌城?
第44章
栾木赶紧御出断世相击,其笔尖如刀而锋利非常,一笔下去便将妖魅手臂砍下,阿玺遂从空中落出,万俟彻跃上将其抱住。
其身后几把十方飞驰过去,直冲妖魅,将其击退三尺有余。
“这妖物怨气如此深?竟是跟了我们一路?”
“小心行事。”
北云容走在栾木身前护住,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栾木稍微的不太适应,不过也多亏了凝宫真君那认真仁义的性子,不然怕是一辈子都要被真君给嫌弃到底。
趁着真君跃至屋顶从上方御剑寻找妖魅弱点时,栾木绕道其背后准备突击,然而正当他跃至空中准备袭击时,殊不知妖魅早已感受他的存在,立即转身甩出右手臂打中了栾木,将人给甩出二十余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