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淡笑:“府内仅臣一人,自然冷清了些。”
元莞嗯了一声,没有在意,她在宫里也是孤单一人,可惜元乔不能入宫,她颔首。
或许皇帝来了,府内求见元乔的人少了很多,整个下午都不见元乔见幕僚。
临走之际,元乔令人折了几枝红梅给皇帝,皇帝眯眼一笑,接过红梅就走了,神色极为坦率。元乔目送她离开,无奈摇首,回府后,召来陈砚:“人可走了?”
“应当走了,臣令人盯着,出了临安城再回来禀报。”陈砚道。
元乔觉得头疼,豫王的心思令人看不透,藩王身份本就尴尬,她复又道:“着人去见豫王,将话说得重些,与豫王府莫要有牵扯。”
陈砚颔首应了,揖礼离开,身后脚步匆匆,来人急道:“殿下,人不见了。”
元乔不悦:“何意?”
“臣令人一路跟着,不想出城后,就有人将人截走了。臣带人去追,发觉人又回到临安城了。”
回到临安城?元乔不解,想起豫王往日的作风,心中担忧更深,吩咐陈砚:“去找人,既然不愿走,就不要留了,也不用令人去见豫王。”
作者有话要说:
圆碗:等着你来碗里来!
第38章 威胁
皇城司办事历来谨慎迅速, 孤鹜将人带回宫里,悄无声息,就连元乔也未能察觉。
人是皇帝让抓的, 虽说不知为何, 他照旧将人关在皇城司的牢里, 皇城城司内势力错根盘杂, 令人将知悉的人嘴巴都关严实了, 元乔也不会知晓。
令人蒙上眼睛来审,因是大长公主的人, 孤鹜不好动刑, 免得给陛下带来麻烦。
冬日牢内湿暗,寒意从衣服内渗入肌肤,孤鹜令人剥了那人的衣裳,一桶冷水泼了上去,冻得那人牙齿都在发颤。
孤鹜道:“名字、来临安城做什么?”在他身上搜到入城文牒,人并非是在临安城内长住的,文牒上的名姓都是假的,不可信。
那人浑身发颤, 冻得说不出话来, 知晓自己身处险境, 不敢随意说话, 支吾道:“我等是寻大长公主办事,你们若不放人、必有后难。”
“办何事?”孤鹜皱眉。
“我们乃是大长公主亲眷的家臣,你们可要想好了。”
孤鹜不耐烦, 亲自提了一桶冰水浇到他的头顶上, 眼见着发丝上凝结着冰,厉声道:“若不再说, 可就将你扔进冰湖里活活冻死。”
皇城司审问,就算不动筋骨也可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到子时就问明身份。
人是豫王府邸的家臣。
皇帝早就歇下了,孤鹜不敢去打扰,等天明之际才禀报给皇帝。
“豫王的人?”元莞扬了扬下颚,落霞的手绕过脖子,给她整理好襟口,她觉得不舒服,自己去整理,顺口道:“来京做什么,可曾惊动了大长公主?”
孤鹜道:“说是替豫王办事,给大长公主送了些礼,人是在城外抓回来的,想必此时大长公主已经知晓了,那您怎么做?”
“知晓又如何,她若来寻朕,朕也好问问是何礼。” 元莞心无畏惧,看着铜镜里自己身上的简单常服,眉眼闪过不羁。
她是皇帝,为何要害怕。
“可曾说是什么样的礼?”
孤鹜回道:“未曾说,只道是一长方木盒,不敢打开来看。”
“一方木盒?”元莞诧异,豫王千里迢迢送礼,必然是重大礼,置于木盒里会是什么?豫王直接送钱?
她疑惑不解,吩咐孤鹜:“再问,朕必须知晓木盒里是何物。”
“是,臣这就去。”孤鹜急忙退下。
一旁给皇帝更衣的落霞闻两人对话后,极为不解,大胆道:“陛下与大长公主之前和解,眼下发生大事了?”
落霞与孤鹜不同,居于后宫,眼见浅了些,担忧陛下又在大长公主手里吃亏。
且之前陛下受伤,大长公主日夜照顾着,情分犹在,也不似作假,她不明白,好端端地又为何同从前一样敌对。
“无事,你看那红梅,还是她送的。”元莞不在意,她喜欢元乔是真,也不愿元乔同豫王牵扯,早日断清为好。
案上的红梅经过一夜,已有些颓靡,放在白瓷瓶里还是很艳丽。她走过去,摸了摸枝丫,认真道:“朕不过是想知晓豫王做些什么罢了。”
落霞不懂政事,干巴巴地站着,也不敢再回话。
昨日出宫玩,今日不能再去了,太后来邀请数次,拖延不得,今日无事,不如去一趟,也好令太后死心。
慈安宫与往日不同,宫门前冷清不少,皇帝入内后,太后身旁的宫人亲自来迎。元莞睨她一眼,也不理睬。
太后虽说无权,宫内一应用度与往日一样,照旧奢华。
两人见面后,太后寒暄几句,皇帝一一都答了,面上恭谨,语气却是散漫,太后冷笑,道:“陛下得了殿前司,想必也是高枕无忧了。”
皇帝不应,谦虚道:“殿前司是太后相让的,不过不能便宜元乔罢了,再者朕除去殿前司外,也无甚权柄,依旧在元乔之下。”
太后从刘家被抄后,就未曾再出过门,并非是伤心刘家的人都不在了,而是心疼自己的权势。需看着皇帝一步步走起来,她才有了机会,虽说皇帝不听话,可到底还是皇帝,待亲政后,比起刘家更为有用。
孰轻孰重,太后掂量得清,眼下不能将皇帝惹了,还需安抚,她笑道:“徐徐图之,方为上策。苏相辅助你,就已很好。眼下元乔手中有兵,你是比不过的,不如安抚武将,与元乔平衡,陛下才有机会。”
安抚武将?元莞没来由地想到秦国公,她装作不知晓,问太后:“如何安抚?”
“朝堂上武将不受重视,不如文臣,陛下若以立皇夫之际,揽之一二,就不怕元乔的侍卫司,压她一头,陛下也可早日亲政。”太后劝道。
又是立皇夫……元莞听得耳朵都生茧了,耐着性子回话:“太后看中何人了?”
“陛下心思我也不知,这些时日以来看中几家小郎君,不如陛下看看。”太后说罢,朝着身旁内侍扬了扬下颚。
内侍捧着几张画轴而来,上面皆有名姓,元莞抽了抽嘴角,虚笑着应了下来,太后果很满意,午后,她带着画离开了。
画上男子皆美貌,不似是武将世家教出的,元莞无甚兴趣,对着画像发怔,思索应对之策。忽而想到元乔,不知她是何反应,急令内侍召元乔入宫。
元乔就在府上,接到旨意后,来得也很快,半个时辰后就入殿。
方一踏入,就瞧见皇帝托腮对着画像发待,双眸无神,有些空洞,她行礼唤道:“陛下。”
元莞醒过神来,揉揉眼睛,拉着元乔的手走至画像前。元乔不耐,抽回自己的手,皇帝不在意,反指着这些眉清目秀的男子画像,都是柳眉星目的模样。
“大长公主觉得这些人如何?”
元乔眼闪过无奈,不知皇帝是何意思:“陛下这是从哪里来的?”
皇帝眼中兴奋,不是喜欢之色,也不是厌恶,就像看笑话一样,让人心中忐忑,秦知尧的事情在前,她不得不提防。
难不成皇帝想通了,给她相看夫婿?
这个想法方露出,就被否认了,元莞心思不会变得这么快,她等着后话。
元莞没有令她失望,先道:“这是太后给朕的,让朕带回来看看,可这些人不知出自哪家,就请你来看看,你识得?”
皇帝久居宫城,没有人介绍,也是无人识得。元乔不疑有它,挨个去看,眉眼拧得愈发深,注意她的元莞则笑了笑。
看过之后,元乔叹息:“太后这是令陛下安抚武将,与臣抗衡?”她不识得人,但画像上标注名姓,不难猜出都是武将之后。
“太后确有此意。”元莞不掩藏,大胆地承认下来,太后的想法并不是代表她,她可以趁此机会试试元乔的意思。
元乔与太后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不会将皇帝的亲事为朝政牺牲,且有她在,断不会令皇帝落到联姻、招揽武将。
太后虽式微,可野心还在,皇帝不好处置,还需她来做,横竖她是一权臣,再做些霸道的事,旁人也不会在意。
元乔道:“陛下不愿,就不用在意此事。陛下若有喜欢的,就另当别论。”
大长公主极为坦荡,元莞不觉失望,摆手令捧画的内侍退下,同元乔道:“朕没有喜欢的,就是想问问大长公主,此局如何解?”
太后不做赔本的事,能拿出这些人的画像,必然有所筹谋的。太后虽败,可还是一国之母,在朝堂上也曾有权势,招揽些心思不正的朝臣,也不是怪事。
皇帝失望,神色颓唐,元乔也跟着叹息,她知晓皇帝是在试探她,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回道:“陛下的心思,臣知晓,此事交给皇城司去查,太后身旁的宫人内侍也需换一换。”
换些诚实本分的,就可。
“大长公主做主就成,朕无异议。”皇帝落得没趣,元乔的反应与从前无异,并无怪异之处。
商议定后,元乔顺势退出殿,留皇帝一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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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开朝后,朝政有条不紊地运行,太后处的人换过一重,外人不知晓,太后气得不行。元乔霸道又不敬她,将她困于一殿中,皇帝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