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言越藏着,姜别心里越惦记。好奇几乎已经取代了初衷,这使得姜别绞尽脑汁也要看到那书上记得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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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想法设法把书从崔景言手里偷了回来。
说也奇怪,姜别对着那书无可奈何,顺手用铜钱占了一卦。好巧不巧,那几枚铜钱落到乐书上,凶卦。
仿佛是为了应着卦象,原本空空如也的书上浮动出符文,紧接着一幕场景涌进了姜别的眼里。
那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十分眼熟。骨头刚刚长开的模样,有些削瘦,一把就能揽在怀里。身板却挺得很直,神行岩的门派服在他身上迎风飞舞,好像一根竹子插在那,挺拔秀气。
姜别眯了眯眼,仔细看看,发现这少年眉目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楼清尘。
那阵子楼清尘还没现在长得这般棱角分明,带着少年的稚气。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长得像楼清尘这般整齐的男人,明眸皓齿的只看着就叫人动心。
如果楼清尘此时不是红着眼眶的话。
姜别还没看够楼清尘年轻时的模样,只见楼清尘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什么,一口服下了。
那个人是崔景言,手持着楼清尘还回来的空药瓶子,正在说着什么,落了满脸的眼泪。
崔景言竟然哭了?
此时再反观楼清尘,眼里同样也有泪花。不过比起崔景言的泪眼婆娑,楼清尘的眼里满是坚定。果断的一转身,挥挥手走了,少年的背影写得是孤傲。
姜别盯着那药瓶看了良久,“嚯”得站了起来,凳子被他撞到了一边。他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场景了,那楼清尘吃的丹药岂不是……
姜别合上书,跑到崔景言的院子里,连招呼都不打,一脚踢开房门,抓着崔景言的手腕死死不放。
“姜别你抽什么……”风。崔景言的话还没骂出口,抬眼撞上了姜别的目光。
那目光像两道利刃,生硬地剥开崔景言的皮肉,审视着他。崔景言看见姜别手握着那本书,心道,完了。
果然,姜别开口问道:“当年清尘是怎么敌退神行岩的千位弟子的?”
崔景言正想着怎么扯谎,姜别继续道:“清尘当年吃的是什么?”
崔景言忙用户话头堵住姜别的嘴:“只是暂时提升修为……”
“胡说!”姜别吼着打断,“那是不是烧灵根的药!”
崔景言骗不下去了,姜别都知道了。
“你说啊!”姜别见崔景言不回话气得扯起崔景言的衣襟,“到底是不是!”
崔景言任由姜别拉扯着自己,缓缓张开嘴,嘴唇颤抖着,迟迟不肯出声。
姜别瞪着崔景言,大有不等出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崔景言看着姜别的眼睛眨也不眨,豆子大的眼泪从他下垂的眼角颗颗滚落。眼里的心疼和憎恨,最后都化成了无可奈何。
崔景言吐出一口气,回答道:“是。”
姜别的手蓦地松开了,踉跄着后腿两步,无声地拼命摇头,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崔景言,那是绝望之后的不可置信。
崔景言咳了几声,松了松衣领,垂下眼道:“当年师父和井华都已离世,尽管师兄当时已入大乘期,我和师兄却还是敌不过北冥宫的杀意。因此师兄选择服药提升修为去和北冥宫一敌。”
“那个药是用烧灵根来提升修为的啊!”姜别反驳道,“你怎么能让他吃?”
修真者的灵根决定修真者的天赋,像楼清尘这种天赋,灵根都是上乘的,燃烧灵根定能短时间提升修为。但是一旦烧了灵根,便再也不能修行,修真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姜别最后的理智近乎崩溃,口不择言道:“你们谁去烧灵根不好,为什么要让清尘去?他已经入神域了,眼看着就要飞升!他是要位列仙班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断了他的路?”
“他什么都没有了!师父,兄弟,修为全都没了!你们就把他一个人丢在神行岩!你恨的下心吗?”
姜别不敢想象,楼清尘望着空荡荡的神行岩,面对着毫无希望的修真路,是怎么挺过四十多年的。
他是天骄之子啊,前路本是光明坦途,一下子就把他摔到黑暗中。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刹时跌落云端,连骄傲的资本都没了。
崔景言不说话,任由姜别骂他。
姜别也知道这事怪不到崔景言身上,他恨的是自己。
他回想起楼清尘对他说过的话。
——我再也走不上去了。
——我会老,会死。
当时他什么都没察觉,还说着楼清尘一定会飞升,如今看来字字都是在楼清尘心窝上插刀。
他没能帮到楼清尘,他就像个跳梁小丑在楼清尘对他的纵容里自我陶醉。
姜别抹了把眼泪,转身跑出院子。不顾身后崔景言的呼喊,直奔天池宫。
作者有话说:
这段明天应该回再改改x今天太困了,不行了(顶锅逃走)
第52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
姜别走了之后,崔景言心里也不舒坦。新仇旧恨就跟说好了似的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招呼。
崔景言虽然这辈子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但平心而论,他对神行岩和晏子萧可算是用了全部心思。结果他妈屁用都没有,忙没帮上,欠着人情,还惹了一身骚。
他这一辈子怎么就混的那么失败呢?
崔景言觉得倒霉晦气,一堆破烂事堵得他心里难受了,想找个人发泄发泄。可神行岩素得像个破庙,寡淡的连点汤水都没有。于是崔景言这个完蛋玩意思来想去,又跑山下的青楼鬼混去了。
正常的生理需求总没有错。况且往女人的脂粉堆里一躺,全是软乎乎香腻腻的触感,那些烦心事就都忘了。一觉醒来,第二天还是那个臭嘚瑟的崔景言。
大部分姑娘也都喜欢和崔景言玩,长得不错,出手阔绰,床上床下都对姑娘们怜香惜玉,还时不常能拿两句讨巧的话逗人开心。
姑娘们的帕子香囊塞了崔景言一身,崔景言抱着一个叫月奴的姑娘进了房。
月奴的长相很讨崔景言喜欢,眼睛又湿又润,只看着就很温柔。
崔景言抱着月奴,听月奴水葱似的手指在琵琶上扫出“铮铮”的声音。
月奴衣服歪歪趔趔开了一半,头上带着沉甸甸的头饰,像铃铛似的响着。崔景言用毛笔在月奴白净的后肩上写字,随口打听道:“头上的行当挺好看的,先前怎么没瞧见你戴过?”
月奴顿了顿,没让崔景言看到自己的一丝苦笑,道:“有个修士要赎我,过几天就走了。带着就相当于有主了,别人也省的惦记。”
崔景言摆弄着那头饰,道:“赎了也挺好,能好好过个安稳日子。”
“赎?说得好听,也就玩物一个,地位还不顶一个炉鼎。”月奴藏起自己的苦笑。毛笔间在月奴后肩上扫得直痒痒,直挠到月奴的心尖,月奴试探着问:“我宁可白跟了崔公子。”
崔景言向来很有分寸,不弄糟心烂肺的感情添堵,更别提把女人往神行岩带了。他笑着摸摸那姑娘嫩滑的脸蛋,心里想的是另外一码事:“赎姑娘都要打这套首饰吗?哪能打到?”
月奴听崔景言这么一问,全当崔景言动了心思,便道:“可见神行岩是没姑娘家,接姑娘回家打首饰可是常事,任凭哪个城中都有打首饰的铺子,家家传承,一打听便知。”
崔景言亲了月奴一口,笑着哄过她,一并双双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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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言神清气爽地回神行岩,想去洗个澡,又懒得去温泉那边。想起院子里有个不常用的暖厅,索性去那洗了一并歇息
不想晏子萧正在那里洗澡,半眯着眼。水没到了他的胸前,精巧的锁骨上积着两汪水,两个圆润的肩膀卸了力气倚在桶上,白皙的皮肤被蒸得发红。
崔景言脚步顿了一下,想起晏子萧刚来的时候。崔景言拿他当姑娘,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温泉里和那帮臭男人一起的洗。硬是卖了丹药,自己出钱给晏子萧单独盖了一间暖厅。没想法晏子萧现在还用着。
崔景言想着想着,脚就不由自主的进了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晏子萧面前。
晏子萧听见动静,睁开眼看着崔景言。屋里有些水蒸气,横在两人之间,彼此看得都不真切。
两个人都不说话,看不真切也不错眼珠地望着,闷热的室内温度似乎升得更高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温度的缘故,晏子萧脑袋转的不那么灵光,他坐直了些,伸手挥了挥,些许拨开了一些水蒸气。
眼睛看不清,听觉便极为敏锐,晏子萧微微一动直接牵连到崔景言心上,崔景言一把抓住了晏子萧的手。
空气一瞬间有些尴尬,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崔景言在晏子萧张嘴之前,抢先开口道:“我帮你搓搓背吧。”
好像……更尴尬了。
晏子萧心里有些动容,笑道:“辛苦师叔了。”
崔景言拿着薄薄一层丝绸在晏子萧的背上摩擦着,微微一用力就能触碰到晏子萧紧实细腻的皮肤,连同被热气蒸过的温度都一并传到崔景言的掌心。